得过于僵直而有着微微的颤抖。张着
嘴,想喊却没有喊出声来,只发出几声压得极低的嘶声。不一会儿,她已经出了
一身的细汗。
  针头尖锐,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刺穿她的乳头,针身带着乳环穿出。他没有
停下来,拿起另一枚乳环用穿孔针带着穿上她的另一个乳头,然后扣紧环口。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伤口渗出血来,缓缓地凝成一点血滴,他用药棉轻轻地
拭净,但过了一会,伤口上又凝出一滴血。他不断地拭着,直到伤口不再渗血。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身体,直到她慢慢地从疼痛中平息,紧绷的身体终于
松驰下来。
  她睁开眼睛,给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乖。”他拍拍她的面孔。开始解她腕上的绳子。
  “不。”她阻止了他,声音低哑。
  他有些讶然,低下头来看她。
  她的眼睛里,有他从未曾见过的脆弱与渴望:“要我,好吗?”
  她的眼神点燃了他。他俯下身来,用身体覆上她赤裸的身体,即使是隔着薄
薄的衣物,也可以感觉到身下她微凉的皮肤。他的臂肘撑起上半身,小心地不去
碰到她胸上的伤口。下身却与她的交叠,拉开裤子上的拉链,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在他进入她的身体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终于有了一种放松的神情。
  他缓缓地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逐渐加大动作的幅度和速度。随着他的动
作,她的眼神开始迷离,低低地呻吟起来。她的温暖包围着他,他恍惚地想到他
已经许久未曾用过这么温柔的做爱方式了。没有恣意的放纵,没有激烈的动作,
却有一种粘稠而且温暖的流质从身体的深处的某个角落缓缓地流了出来,而且蔓
延着。她迷醉在情欲里的面孔在他的眼里突然有了不可思议的美丽,他缓缓地俯
低了身体,轻柔地,但是突然地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很轻,只是轻轻地啮咬、
吮吸着她的唇瓣,却引起了她的轻颤……
  他们同时到达快乐的极致。稍事休息,他翻起身来为她解开绳索。她安静地
像被豢养的猫一样,慵懒地蜷伏着,任由主人为它忙碌,却在他拿着毛巾站起来
的时候,伸出还有一些僵硬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马上就回来,嗯?”他温柔地对她说。他只是想沾湿毛巾,为她擦净下身。
  她摇摇头。拉着他的衣角的手执意不肯松开。
  他笑笑:“那好吧。”但他还是分开她的双腿,用毛巾为她擦拭。他未曾为
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他对她的笑容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未觉查,有了一些宠
溺。
  “主人,奴戴上乳环好看吗?”
  她提醒了他。他这才有心情去看他们共同的作品:雪白的乳房,嫣红的乳头,
银色的金属环,蓝色的宝石,随着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宝石在她的胸口闪着不定
的光。
  “好看。”
  “真的?”她的眼中急切全部转成满满的喜悦,“奴也要看看。”她从床上
爬起来,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照着:正面,侧面;左侧,右侧……
  他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扶住她的肩,与她一起看着镜中的双双人影。手
顺着她的胳膊下滑,在与乳房等高的地方停住,双掌轻推着她的乳房,让她的双
乳更向前突耸出来。他在她的耳边低语:“看到了么……?”
  他的低语,像是蛊惑了她。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双穿戴着银色金属环
的乳头,缓缓地点头。
  他的手继续下滑,圈住她的腰,于是,镜中,两具身体合在了一起。
  “我是你的。”她的头倚在他的肩上,微微抬起,在他的耳边,如是轻语。
  他不语,只是用力地收紧双臂,让两个人更紧地贴合在一起。
  夜寂静地过去。
  他们躺了下来,他把她搂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是他们惯常的方式,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间,没有习惯性地玩弄她的乳头。
  就是这么静静地依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地开口:“知道吗?刚刚,
被刺穿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蝴蝶,一下子,被,刺穿,钉死在木
板上一样。”她吐出一口气,“很痛,很痛,痛得,像掉进了地狱里,只有,我
一个人,在地狱里挣扎,对抗疼痛……我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的。”她说得很慢,
甚至不连贯。
  “已经结束了。”他安慰她,圈住她的腰的手不断地抚摩她的身体。
  “嗯。结束了,后来,结束了。但是,我觉得很害怕,很害怕……所以,我
请你要我。”
  他静静地听她说下去,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你进入我的身体,我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一下子真实了起来,不再害怕,
我告诉自己,你和我在一起了,疼痛是真的结束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快了
起来。“后来,后来,你吻了我。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吻我呢……”
  他的唇角泛起微笑。他知道,他从来不吻女奴,即使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他也是从未吻过她。但是,就是在刚刚,他很想很想吻她,所以,他没有任何犹
豫地吻下去了……吻她的感觉,并不是太糟糕。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吻我。你一定不知道,在你吻我的那一刻,我的魂儿
一下子就飘了起来,就好象,你带着我的魂儿一起飞上了天堂……”她停了下来,
似乎在回味那一个吻,“本来,我知道我的高潮还需要一会儿工夫,但是,你吻
我了……你吻我了,我晕得不得了……我从没有过这样美妙的经历。我觉得自己
太幸福了……”她“呵呵”地轻笑了两声,微微地转过身子,一双清瞳,波光流
转,“那一刻,让我幸福得死掉,我都甘愿。”
  “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他笑着对她说。
  他让她觉得幸福吗?那么,等她的伤口好了之后,他要给她另一个惊喜,那
个惊喜会让她觉得“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
  “会吗?”她低低地问,不知是问他还是自问。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颈子。对于未来,他深信不疑。
  幻影篇
  一连七天服用抗生素,而且因为是国庆长假,她呆在房间里,连文胸也可以
不穿,伤口愈合得颇好。但乳头不比耳洞,收口得更慢。依照他的推测,大概要
再过两个星期,她乳头上穿环的伤口才能算是基本愈合。
  刚刚穿完孔的那几天,伤口处持续不断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睡得安稳。他
知道她在竭力控制自己,以免吵醒了他。因为他常常可以感觉到怀里的她身体因
为忍受疼痛而突然变得僵硬,以及听到她时停时促的呼吸声。
  虽然乳头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没有很妨碍到他。他时常用指尖转着乳
环玩,一边转,一边浮想联翩,想着等到她的伤口好了,他可以用这一对小小的
乳环制造出多少的乐趣,他一定要玩这种花样,他也许会试试那种玩法……
  等到她的乳头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只除了还不能用力挤压的时候,他
就在她的乳环上系上了小铃子。四个铃子,他用了两个,他想,以后,他会把四
个铃子都系在乳环上的。系了铃子,她即使只是抬抬手臂这样细微的动作,都会
带出细碎悦耳的铃声。
  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她呢?
  他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赤裸着身体照镜子,手指抚着那一双乳环,目光流连不
已。然而,他总觉得她的目光里有迷茫。甚至,有的时候,他听到她对着镜子里
的自己突然轻轻地叹息。他不知道她迷茫什么,如她所愿,她的身上不是已经有
了他的标志?若是发现他在看她,她便换掉眼中的迷茫,在镜子里给他一个甜美
的微笑。
  于是,他就若有若无地探她:“你近来越来越喜欢照镜子了。”
  她甜笑着说:“奴是喜欢主人赐的乳环呢。主人选的乳环漂亮,穿的位置也
恰好。奴自己看了,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看。”
  “少来。”巧言令色,这是她在他面前少表现出来的。他扣住乳环,冷眼看
她,若是她再这样下去,他会让她试试这对漂亮的乳环在恰好的位置还可以制造
出什么样的效果。
  她自然明白他无声的威胁,沉静下来。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低低地说:
“主人,我是你的奴么?”
  他扯了扯乳环:“你说呢?”
  她沉默许久:“是吧。”语气里却满是无法确定。
  “你到底怎么了?”他问她。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抬头看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换回如常的神色,
“就是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穿上了乳环,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真的有了一
个可以时刻感觉到的奴隶的标志。太幸福了吧,所以有些犯傻。”她轻轻耸了耸
肩,笑着,说,“你知道的,女人在幸福面前就是会这么患得患失,时时犯傻。”
  “后悔了?”
  “不。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他开始考虑,他应该把那个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礼物给她了。也许,这份礼物
可以让她更确实地感觉到幸福,而不再患得患失。
  平安夜,圣诞节的前夜。
  “圣诞节快乐!快给我圣诞礼物!”她一进门,就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嚷嚷。
  “呵呵,你多大了?”他笑着搂住她。开始剥她的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起,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一个孩子,越来越少自称“奴”,虽然她还叫他“主人”。
从前定立的规矩,一项接一项逐一消失不见。
  “多大也是你的奴!主人就应该给奴圣诞礼物嘛。”
  他呵呵地笑着。他已经剥掉了她的上衣,铃声微响,穿著乳环的乳房露了出
来。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门后该做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做,还敢来讨礼物。”
他拍了拍她,“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再把上次给你的那条银链拿来。”
  “是。”她乖巧地笑着从房中退出。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沐浴过,赤裸着身体伏在他的脚边,捧起
他的脚来,轻轻地吻了下去。
  他勾勾脚趾,“链子呢?”
  她爬到他的身边,把链子递给他。
  他用食指和中指拈起链子的一端,让银链在她的眼前摇晃:“有没有发现这
条银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两端都是单圈,没有接头。”她很快就得出结论。但眼神却是疑惑不解的。
  “嗯。”他的手指一翻,链子落到他的掌心中,“知道这条链子要怎么用吗?”
他站起走到她的身后,蹲了下来。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趴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
  他轻轻的揽着她的腰,把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他的胸口。双手穿过她
的双臂。他在她的耳边低语:“看好了,是这么用的。”
  于是,她看到他的手,拿着银链穿过乳环。手的动作带响了乳环上系着的银
铃,铃声细细,悦耳动听,在俩人的耳边回旋不已。冰凉的金属擦过皮肤,让她
的身体微微紧了一下。银链的两端在乳环上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还没有等她反
应过来,她就看到他的手一晃,像变魔术一样的,一把宽扁小巧的银色挂锁出现
在他的手指间。他把银链两端的两个单圈并到一起,穿过锁环,“嗒”的一声轻
响,已经锁上。
  他的手放开了挂锁,随着银铃的轻响,挂锁在她的胸前垂了下来。她立刻就
感觉到了锁的重量,乳头被锁扯着微微下垂。
  “你的圣诞节礼物。喜欢吗?”他在她的身后坐了下来,双臂圈着她的腰。
  她拿起那把银锁。锁做得宽扁、细薄,像一面挂牌,对外的一面用细碎的蓝
宝石拼嵌出她的英文名字,她把锁翻了过来,对内的那一面原来也有字,也是用
细碎的蓝宝石拼嵌的,那是一行花体的英文:
  Ming‘s Slave.
  她握住银锁,点点头。“喜欢。”
  “以后,我会给你项链,也会给你耳环、戒指。但在我的心目中,”他的手
指划过她胸前的银链,“套住你的人的,不是项链,是它;而,”他的手掌合上
去,把她握住银锁的手包在他的掌心中,“锁住你的心的,不是戒指,是这把锁。”
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你是我的了。这对乳环,这把锁,证明你是我的奴
隶。我要你一辈子都带着。”
  她没有说话,身体在他的怀里颤动了一下。
  “我娶了你吧。”他的气息吹拂着她鬓边散乱的发丝。
  沈默,依然是沉默。
  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一些不太对,他本以为她会惊喜,会又哭又笑地怀疑,至
少,她会转过身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看着他,让他再重复一次他刚刚说
过的话。但是,除了沈默,依然是沉默。怀里的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地僵住,
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终于,她转过身来。在看到她清亮的眸子的时候,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开
始下沉。她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他竭力地不让自己的心继续坠下去。“多久?”
  “三天。”
  他在想,人的年龄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之一。三天前,他还像一个毛头小
子一样兴冲冲地决定要娶一个女子;而三天后,他就变得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
在回忆中看清了所有的过往恩怨情结。他终于看清送她乳环那一个夜里在他的脑
海里流星划过的、与他的未来关切甚密的念头:他把穿乳环当成是对她的承诺,
而她,也许仅是当做在玩SM吧。
  “主人?”
  “嗯?”
  “我考虑清楚了。”
  “怎么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来说这句话:“我们,结束吧。”
  “为什么。”他很平静。三天前,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三天后,她
的选择,已经不出他的意料了。但,他仍然需要一个理由。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我已经要娶你。”三天来,他一直不解:婚姻,难道不是每一个未嫁女人
期待的结果?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摇摇头,“结婚又如何?我们都是贪欢的人。两个贪欢的人,又怎么可能
有好的结果?”
  “事在人为。你不试又如何知道会没有好的结果?”
  她依然是摇头:“欲大于情。在我们踏进SM这个圈子的第一天就已经向自己
承认了。主人,”她哀婉地看着他,“在你不顾社会上的种种想法,第一次面对
自己内心的SM欲望的时候,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时候,是否有着如释重负的
感觉?”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欲望,就接受自己的欲望。尽
管他知道SM在人的种种天性中,是最阴暗的欲望,是欲望的底线。没有太多的天
人交战,他走上这条路,是太自然而然的事情。但他仍记得在网上终于看到“虐
恋”这两个中文字的时候,真的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如她所言,是如释重负。
  “那时我们便已经向欲望妥协,向自己承认,欲大于情。我们天生真实,我
们天生勇敢,”她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很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感觉,
也很勇敢地去贪欢、去燃烧我们的欲望,所以,注定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脆弱的。
脆弱得维持不了天长地久,甚至一个短短的五年。我们在忠于自我、叛离常规中
得到快乐。我们容易厌倦,唯一不会厌倦的,就是不断地叛离。叛离是我们的天
性。”
  “有叛离,就有追逐。有叛逃者,就有追逐者。你是要当我的叛逃者吗?”
  她看着他,目光哀伤:“你要追逐我吗?你的追逐,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我在这样的时候拒绝你、离开你。”
  “不。”
  “不然,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是吸引你、让你不甘于放弃的吗?除了我是一
个承受力很强的M 之外。”
  他沉默。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发现,其实之所以可以和她一直走下来,
走到今天,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因为她比他以前的M 更能够承受他的施虐,她几
乎可以让他无所顾忌地一展所欲。而且,她不牵缠,游戏的态度,如他。她不会
如其它的女子那样得宠之后就向他逼索,甚至不要求他的专一,让他可以放心地
和她交往。直到现在终于习惯了生活中她的存在。
  “有。你的聪明。你的分寸。你的洒脱。”他说完就笑了,只是笑容苦涩。
不正是她的聪明、她的分寸、她的洒脱让她今天站在这里拒绝了他?
  她也笑了起来。显然明白他笑里的意思。“所以,我知道我们迟早都是要分
离的。与其在两败俱伤的时候才结束,现在停住,也许对彼此都会更好一些,至
少,还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但是他不想再追究什么、
再挽留什么了。突然之间觉得疲惫。他在这个圈子里沉浮了数年,未曾像现在这
样感觉疲惫不堪。难道,真的没有未来吗?在他想抓牢什么的时候,那以为已经
深深握在手里的,难道,只是一把空气?
  “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当时,他曾向她那么承诺。此时想来,这
一句话不知道应该算是一个渺远的希望,还是一个淡淡的讽刺。
  “真的决定了?”
  “把锁去了吧。这锁,”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才接下去说,“太重,我
戴不起。”
  他依然闭着眼睛,说:“爬过来。”
  “好。”她缓缓地伏下身来,趴在地上,爬到他的面前。“主人。”
  他睁开眼睛,她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只是解开了衣扣,露出乳房。那锁正悬
在她的双乳间。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把已经攥了很久的银钥匙。“自己开吧。”
  她默默拿过他掌心的钥匙,打开锁,取下银链,摘下乳环上的银铃。她的动
作顿了顿,终于一咬牙,用力把乳环的接口打开,把乳环从乳头中褪了出来。她
把乳环、银铃、银链以及银锁一一收拾好,捧在手心,递给他:“主人,这些,
还是还给你吧。”
  那锁的正面正好朝上。蓝宝石镶出来的“Ming‘s Slave.”此刻看来,是凭
地碍眼。
  “放着吧。”他淡淡地说。
  她把乳环和锁链轻轻地放在他身边的小柜子上。他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响起:
“那么,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穿乳环、要在身上留下我的标志?”
  她置放乳环及锁链的动作蓦地停住。
  “回答我。”
  她的目光停留在乳环上,指尖沿着乳环光滑的曲线游移,“我确实想要穿乳
环,确实想要在身上留下你的标志。直至现在,我都不悔当初的决定。但,这一
把锁……”她的指尖移到那把银锁上,抚摩着那碎蓝宝石镶嵌出来的“Ming‘s
Slave.”花体英文字母,“真的是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本来以为穿上乳环就是更深的属于了你,这样做可以让我平静,让我能
够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抱以淡然处之的态度,不论你会如何对我……”
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于是,她深深地呼吸着,“但,我错了。在我被针刺穿的
那一刻,在你吻我的那刻,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也许我太贪恋你了
吧,始终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在我看到这把锁的时候,我才不得不向自己承
认,我真的是错了,是大错特错了。”她无法控制她的声音里的颤抖,终于又停
了下来,竭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我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的。我不能让自
己再错下去。”
  “错?错在哪里?”
  “得到越多,渴望越多;交出越多,也会索取得越多。如果我没有心,我可
以成为你的附庸;或者,我可以看着你爱上别人。可惜我有一颗心。”
  他有些吃惊。他从未从她的口中听到“爱”这个字。终于转目看她,只见得
她的侧面,她的目光始终只是落在那些银亮的饰物上,但面颊上泪珠晶莹。不知
何时,她已经落泪。
  “在你的眼中,M 只是M 而已,再喜欢也只是一个M.你想锁的,不过是一颗
M 的心。但M 呢?M 是很容易爱上S 的,”她微微地点着头,“是的,我爱上了
你。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你。因为我无法看着我对你的爱情被你当成是理所当然
的M 的奉献,然后,终于被你搁置,成为一片荒凉。”
  他不解,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就要离开他?“一起走下去的路,也许未必会
像你所想象的那样。”
  她闭上眼睛,泪珠不断地涌了下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我们都是贪欢的人,叛离,是我们的天性。”她转过来看他,流过泪的眼睛有
着出奇的明亮:“也许你现在是累了,所以,你渴望平静的生活,但,一年之后
呢?五年、十年之后呢?你会又开始向往刺激动荡。难道,有了我,你就从此绝
对不再找M ?”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也许我还是会找。”
  她苦笑了一下:“我们一样的自私。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比我们更无
私一些、愿意为我们的自私让步的人。”
  所以,他可以选择她,她却不会选择他,尽管她爱他。
  他惟有苦笑。
  “我这两天就会搬出去。”她轻轻地对他说。
  他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和我说一声。”
  她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静静地走了出去
  12月31日。
  她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搬出。
  “主人。”她向他走来。
  “都已经收拾好了?”
  “嗯。”她递给他一把钥匙,“这,是房间的钥匙。物归原主。”
  他点点头,接过钥匙,放在一边。“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个锦盒。正
是当初装着乳环的那个锦盒。
  “你……”她有些迟疑。
  “打开看就知道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打开锦盒,当初里面满满皆是晃目的银色饰物,
如今里面空荡,只在中间放了一把小小的银钥匙。她认得的,正是那一把银锁的
钥匙。
  “这……?”她看向他。
  他叹了一口气。“收下吧。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回来开那把锁。”
  她看着他良久,终于把钥匙握入掌中:“好,我收下。”
  “我走了。有空,常联系。”
  “嗯。常联系。”
  她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分手得这么理智。”
  他也随她轻笑。他们分手时说的话,这么生疏。他的眼前暗了一下。唇轻轻
地被她吻住,待他反应过来,她的唇已经离开。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一样。”
  “再见。”
  “再见。”
  她转过身,离开,直至关上大门,未曾回头。
  承担
  午夜的钟声敲响。去年辞旧迎新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她与他在一起。如今,
新的一年来到的时候,她却刚刚离开他。陪在他身边的,只是他指间的一支烟。
而现在,不会有人替他捺熄烟头、换点新烟。
  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的,是那把制作精巧的银锁。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把
银锁的特殊之处。这是他亲自设计的银锁,而且,尽管制造商提醒过他,他仍是
坚持只给这把锁配一把钥匙。
  她拿走的,是唯一的一把钥匙。没有她手中的钥匙,这把锁再也无法打开。
  他抚摩着锁面上用碎蓝宝石镶嵌出来的她的名字。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
升起缓而沉闷的疼痛。
  也许,他是爱她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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