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 第一部琴声悠扬 第十一、二集 枪,试枪


11枪,试枪
  「都几点了,该起来啦!」杨书香只感觉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那声音初时
听来模模糊糊,后来连着念叨了几遍之后,声响虽大,却清脆甘柔、动听至极。
不过他昨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到现在睡意正浓,明知道是妈妈的声音,眼睛
却不睁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再眯瞪会儿!」心里却不由得飘荡起妈妈
昨晚上淫荡不堪的声音:「我好舒坦,你使劲呀~」
  「外面下雪啦!快起来吃饭!」又是一声清冷催促,这次的声音显得更大,
刺激着杨书香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他只觉眼前一道黄影趴在身边,意识恍惚
随即又合上了眼,嘴里咕哝一声:「我困。」
  抻着被角正要继续呼呼大睡,大腿处就觉察到一阵清凉,杨书香感觉下面的
被子似乎被人撩开了,接着就听妈妈问了一句:「那鱼是哪来的?」
  杨书香睡眼惺忪,在被子里伸手胡乱抓摸,试图把被子捂严实点,冒猛子被
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搭在大腿的「里帘儿」上,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刺激之下,
只觉得下体尿液十足,憋紧狗鸡的同时,睡意全无。
  翻腾着从被子里窜起,面向妈妈而跪,杨书香大声抗议道:「妈,你要干嘛
呀?」原本杨书香也不是个偎窝子的人,实在是因为昨儿晚上经历的事太过于惊
心动魄,让他失了魂儿才导致今儿个赖在被窝里不起来的。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那鱼是不是从窑坑逮来的?啊!在西场下坡溜冰
我不说你,就是跑到南坑玩玩儿也都说得过去,偏偏要跑到窑坑嘬死,看你还敢
不敢?」跪在床上的柴灵秀冷着脸,她边说边再次凑到儿子身前,眼瞅着那双嫩
白的小手就薅向杨书香大腿内侧的「里帘儿」上。
  往日里和杨书香相依为命,柴灵秀就怕儿子有个闪失,时常告诫他不要跟大
孩子玩,尤其是老顾家那个打架惹事生非的人,顾长风。
  早前不管杨书香是在河里洗澡还是在冰上溜滑,只要叫柴灵秀看见了,那准
是毫不客气一通胖揍,打得手掌生疼还气得柴灵秀乌丢乌丢的,便改了主意:
「你不是皮糙肉厚吗,我就专门捡你大腿内侧的嫩肉上招呼,让你记不住!」后
来儿子岁数大了点,除了那次摔折了胳膊,也没见他干什么出圈的事儿,柴灵秀
在管束上也就不再严厉。
  她也知道儿子的性子好动,又得他夸口保证,也就不再拘束。今个儿早上来
到厢房看到大盆里的鱼,一琢磨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柴灵秀的心里暗暗后怕,
这要是掉进冰窟窿里还活得了?那还不坑死我啊!鼓捣着做完了饭,她越想越不
对劲,忙乎着扫完了雪便来到儿子的房间质问,要杨书香立马给个交代。
  见妈妈又要动用那传说中的九阴神爪,杨书香跪退着身子双手连连摆动,大
声喊道:「报告妈妈,我有情况。」其时他被逼无奈,哪有什么情况可言,无非
就是来个缓兵之计。
  见妈妈横眉冷目,杨书香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鱼也吃了,都过去了咋还有
翻旧账的?」
  柴灵秀双手插腰,黄色毛衣包裹下的胸脯急剧起伏,她瞪着眼睛质问:「说,
到底怎么回事?」
  杨书香转悠着眼珠子,双手凭空抓来抓去做着防备,脑袋也是飞速思考着,
我这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这顿揍…这顿拧肯定是妥不过去。柴灵秀见儿子双手
乱舞,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滑稽样子,她心说,我就看他怎么给我编?三天不打上
房揭瓦,简直要疯啊,有一阵子我没约束他了,本以为上了初中就不用我再操心
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反正今儿不给我说出个里格楞来,绝不绕他!」
  再如何狡猾机智杨书香毕竟还是个孩子,玩心起来之后哪会想到大人们的心
思,他倒觉得无所谓了,可这哪架得住大人心眼里瞎捉摸啊!
  此时此刻,杨书香赤身裸体跪在床里,胯下的那根怒龙直比高射炮,鸡蛋大
小的龟头上半裹着一层包皮,赤红着露出了上面的马眼,正挑衅式地对着柴灵秀,
犹自不知。当他看到妈妈盯向自个儿的眼神时,这才意识到己个儿还是光着屁股
呢,偏偏两腿间的狗鸡越发涨硬,咣噔噔的肚子里越是憋尿越是把那狗鸡挺硕出
来,把个杨书香尴尬得两只手捏来捏去的都不知搁哪好了。
  那边的柴灵秀火冒三丈正苦苦等待着儿子的解释,久等之下不见动静,忽地
扫到儿子胯下的那根怒龙,柴灵秀的心里又是一惊,竟忘记了此时找儿子的目的,
一时看在那里,眼神有些发直。
  妈妈看儿子原本无可厚非,又不止一次看到过。可谁叫他的狗鸡雄赳赳气昂
昂的,又是在质问的情况下被柴灵秀看到的。发现儿子在注视着自个儿,柴灵秀
忙收回目光,瞪着杨书香嗔怪道:「臭德性,要飞啊?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
  柴灵秀也忘了问鱼的事儿了,拿起了床上的衣服就扔了过去,不偏不倚之下,
那衣服正扔在儿子的心口,往下一滑,就挂在了狗鸡上。
  就见那卜卜楞楞的狗鸡极不安分,跳跃挣扎中把衣服都给挑了起来,反倒是
弄得柴灵秀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
  杨书香也被自个儿的丑态弄得手脚慌乱,见妈妈把衣服拽到己个儿的狗鸡上,
他手忙脚乱地动起身子,翻开被子寻找昨晚上迷糊中脱下来的内裤,就在他发现
内裤时,那条内裤却被妈妈一把抢在手里。
  从被子里抓起了儿子的内裤,刚要给他扔过去,却觉得手里潮潮乎乎的,柴
灵秀疑道:「咋湿了,尿炕啦?」她撩开被子寻睃,褥子上根本没有地图,心里
便咯噔一下。
  杨书香直愣愣地看着柴灵秀,心道:「还不都是给你们害的!」想起睡梦里
发生的事儿,杨书香心里怪异连连,狗鸡又忍不住跳了两跳。可这话千万不敢跟
妈妈说,只扫了一眼柴灵秀的脸,杨书香就急忙把脑袋耷拉下来,支支吾吾再不
敢抬头去看那张粉面了。
  柴灵秀心里疑疑惑惑的也不便再问,给儿子找来一条裤衩让他赶紧穿上,想
起夜个儿儿子竟跑去窑坑玩玄,柴灵秀虎着脸说了句:「你要是再敢去窑坑玩,
看我不把你的里帘儿撕烂了。」
  听妈妈说话时的底气明显不足,知道躲过了一劫,心里踏实了,杨书香立马
嬉皮笑脸地说:「我保证再不敢了,不敢了!我跟你说呀,这还不都是打算给你
尝尝鲜吗,捎带脚给别人也尝尝,我总觉着吧,你说艳娘和琴娘都那么疼我,我
就预计着也让她们过来尝尝。」
  「净找借口,哼!那也不能淘出圈儿啊,你知道窑坑的水有多深吗?你给我
记住了,下回再敢那样的话。。。当着妈妈的面还敢这样,没羞没臊的赶紧把衣
服穿上。」前一刻说出话来柴灵秀还一脸冰冷,后一刻就怪异起来,二目游离,
她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怵阵了?!
  柴灵秀瞪着杨书香,见他胯下之物如此昂扬,心里也不禁琢磨起来:「啥时
候变成了这样儿的?这臭。。。这臭东西」,此时见儿子已经穿上裤衩站在床里,
那胯下之物鼓鼓囊囊地包裹在内裤中,跃跃欲试地竟然在松紧带上冒出了头儿,
莫名其妙之下,忙拿起他的内裤急匆匆走出房间。
  杨书香嘿嘿笑了两声,心道:「我乐意这样啊?」他躲过了一劫不敢出口发
言,生怕妈妈杀个回马枪,弄个二来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外面的雪依旧下着,踩在地面上咯吱咯吱透着渗入骨髓的冷,留出来一个个
大脚印子。一条行人走道被扫了出来,从堂屋的门口到厢房,再到大门口,只不
过上面又堆积了一层白雪,眼望漫天飞絮,真不知这雪要下到何时才能打住。
  淡黄色鹿皮鞋穿在脚上,身上又新穿了棉衣棉裤,虽说杨书香有些不太情愿,
觉得身体实在过于臃肿,可此时站在院中才意识到,这大雪滔天的天儿还是妈妈
惦记着他想得周到。心里一阵暖和,脑子里却禁不住跳出了一道白花花的身影,
其时周遭一片蒙蒙白亮,杨书香脑子里的那具赤裸裸的身体却越发清晰,就如那
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也跟着一起晃动起来。
  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大骇之下,杨书香使劲摇了摇头,跳起身子蹅着白
雪跑到了西场外。
  眼睛里所能看到的景物都是皑皑白雪,不管是田间还是路边,水坑还是房屋,
连成了一片,俨然一个雪的世界。
  杨书香深吸了一口冷气,他皱着眉,使劲驱散脑子里的景物。说实在话,昨
晚上亲眼所见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更令人惶恐不安的是,睡梦中居
然再现了目睹之镜头,那梦里的场景虽是无意识产生出来的叫人无法控制,可当
回想起梦中自个儿居然替代了爸爸而被妈妈压在身下时,这无疑不令杨书香感到
深深的恐惧:「妈妈把我给捋了,把我给捋了!」
  梦时如脱缰的野马跑发了性,根本刹不住闸,惊醒后又一片迷茫,忐忐忑忑
自责不断:杨书香啊杨书香,她可是你妈妈,你,你怎能跟她那样,那样做呢!
  于罪恶之中产生出来的那难以抑制的兴奋虽然都射在了内裤上,虽说一切都
是梦境,都是假的,可一想到把那东西射到妈妈的那个地方儿,杨书香的心里就
特别苦恼,就觉得倍儿别扭。
  此时公路上的积雪经过汽车的碾压已成硬邦邦的冰板儿模样,几个零星的赶
路人小心翼翼骑着车子在公路上行驶,杨书香浑浑噩噩视如不见,站在空旷的西
场上,孤零零显得倍加失魂落魄。
  冰冷的世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书香渐渐闭上了双眼,仿佛入定一般。
沉寂多时,他猛然睁开眼睛,站在西场坡上对着六七米开外的公路嘶吼起来,稍
一停顿过后,猛然间扬起手来照着自个儿的脸上扇了一个嘴巴。「啪」的一声脆
响从西场的空地上扩散出去,那声音穿过了篱笆围墙,穿过了马路,倒是没让第
二个人看到,却被老天爷收进了眼里。
  一嘴巴子扇在脸上,真的是很疼,甚至脸儿都给那一巴掌扇红了。这一巴掌
打过之后,杨书香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液,心里想到:「哪能对妈妈那样做!」
警告着自个儿决不能再起那个念头,又朝着地上狠狠跺了一脚,这才感觉心里稍
微好受了一些。
  一通无声自责的发泄,杨书香抬眼看着满天雪花,双手攥拳「哈」的一嗓子
吼了出来,甩开心中的枷锁之后,陡然转身离开,走向院里。
  杨书香进屋后,扑腾着把身上的雪抖落干净,打开电视机等待了一会儿,终
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电视剧。。。
  「这位就是名闻广州的罗四海先生,这位就是享誉上海的卓一夫先生」电视
机里的洪彪介绍着罗四海和卓一夫,在鼓荡人心的音乐响起后,杨书香正看得津
津有味。这时,门帘撩开走进一人,杨书香回身看了一眼,见是爸爸便没做理会,
哪知迎来的却是爸爸的责问:「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也不说看看书。。。你琴
娘和焕章回来了,你过去跟着卸菜介。」电视剧正看到精彩地界儿,杨书香哪有
功夫搭理杨伟,嗯了一声算是忽地啊,仍旧坐在那里不动身子。
  这杨伟在吃过早饭之后就跑到了赵伯起家,昨晚上酒桌上的话题让他兴致盎
然,总想从大哥们嘴里再套出一些话来,他身为老师毕竟不能问得太过于露骨,
显得自个儿没有涵养见识,就扯东扯西的唠叨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适逢大哥
们的小舅子冒雪赶着马车把菜送来,便在大哥们的呼唤下着急麻火跑回家里踅摸
把小拉车弄过去,准备运点白菜。
  见杨书香对着电视全神贯注,满不听哈哈,杨伟索性上前把电视关了,惹来
杨书香极度不满。杨书香大声嚷嚷着:「爸你干嘛啊?」心里腻歪到了极点:
「夜儿个的电视剧就让你给我搅黄了,今儿还不让看」,他愣瞪着眼珠子一脸愤
懑,索性就不动身子,跟杨伟耗起来了。
  爷俩僵持着,杨伟越发看不惯儿子的所作所为,觉得杨书香吊儿郎当跟个痞
子似的,丢了自个儿的脸;杨书香对爸爸也是颇有成见,觉得他过于挑剔没事就
爱找茬,爱跟自个儿过不去。
  爷俩僵持不下时,一阵香风飘来,柴灵秀从外面走进房里。
  自家爷们去大哥们家转悠柴灵秀是知道的,也知道大嫂子前儿个后半晌跑去
娘家踅摸白菜这么个事,可今儿个大雪滔天,也不知大嫂子能不能回来,去褚艳
艳家陪着待了会儿,抽冷子回来就看到屋内对峙的爷俩。
  看到屋内的紧张局面,柴灵秀呵斥一声:「咋又对上了?」爷俩代沟越来越
大,柴灵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偏袒丈夫吧,昨儿个就答应儿子让他今天看电
视的重播。可要是向着儿子吧,丈夫难免要唠叨个没完没了。。。」
  杨伟瞪起眼睛,说道:「我说他还有错啦?你看看他现在都学成什么样儿了?
是不是又跟那老顾家的人走动了?」柴灵秀急忙打断:「行了行了,别把学校那
一套用在你儿子的身上,瞎捉摸个啥啊!」
  指指点点,杨伟依旧滔滔不绝:「我瞎捉摸?我要是不管教他的话,难免走
了歪路,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这前儿的人有几个老实的!哼!」杨书香实在忍
无可忍,回嘴说:「你说这个就不对了,看个电视又没干啥,难不成学习还要向
你请示报告?」杨伟指着儿子,怒道:「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啊!居然学会
了顶嘴!是越大越不听话啦!」他一面指责杨书香,一面跟柴灵秀抱怨。
  站在二人中间,柴灵秀杏眼一立,大声说了一句:「都少说两句!还要不要
我消停一会儿?」
  杨书香见妈妈怒了,瞥了一眼爸爸,脸上带着不屑便不再言语,心里却寻思:
「就跟我本事大,见着我妈就怂了吧!」杨伟看到柴灵秀的脸儿冷了下来,不便
再说,仍气恼恼戳在那儿。
  柴灵秀瞪了一眼,问杨伟:「你咋跑回来了?」杨伟没好气地说:「这不回
来打算把拉车弄去,往家捣鼓点白菜吗!」
  坐在炕沿上,柴灵秀掏出一根牡丹点上,悠悠道:「你先走,回头我跟香儿
这就过去。」支走了杨伟,对着杨书香柴灵秀语重心长地说:「别跟你爸顶嘴,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杨书香哼了一声:「为我好?夏天高考前要不是他给人抓了卷,何至于半道
儿让人给打了!就说有些事儿他看不惯,也不能把情绪撒到我身上吧!特级教师
就是这样当的?这要是让他当上了县委书记,还不得把我枪毙了!」
  翻了个白眼,柴灵秀无奈地说:「瞅你说的,他那样做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你也是,明知道他那样儿就非得跟他对着干?」想到爷俩见面就顶牛儿的事儿,
心里又不禁犯怵:「香儿这轴劲犯起来就不知收敛一下,脾气咋那么倔。」其实,
柴灵秀犯起脾气来还不也是这样,可比儿子杨书香厉害多了。
  「上你琴娘家看介不得了吗,怎不会转个弯子呢?什么都用妈教给!」沉等
了一阵儿,见儿子默不作声,柴灵秀安抚着他说,站起身拉着杨书香一道儿去往
赵伯起家。
  从昨天到现在,事儿糅杂在一起,杨伟一肚子火儿。管教儿子他不觉得自个
儿有错,他阅人无数,虽没有自个儿的父亲教书生涯年头长,那也可以用桃李满
天下来形容了。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自个儿带着的七班那可是一中重点之中
的重点班,儿子将来要是考不上一中,进不了重点,脸可就丢尽了。
  当杨伟再次来到赵伯起家里,把拉车放到一旁,不好空着袖子甩手站一边看
着,就跟着他们一起搬运起来。
  人家干活都是撸胳膊卷袖子风风火火,杨伟干活则不然,就看他从马车上掐
着白菜来回慢慢倒腾,哪像个干活人,还不如柴灵秀这个妇女动作利落,直让赵
伯起两口子劝让着要他不用再管。这一切都被杨书香看在眼里,他心说话:「说
别人都会说着呢,轮到己个儿就歇菜了。还教师呢,为人师表的带头作用哪里去
了?合着就跟我本事大啊!」
  心里不屑,又舍不得见妈妈从外面忙乎,杨书香抢上前去跟着一块帮忙,又
招呼着焕章跟着妈妈倒了一车白菜,一半留给自家吃一半又送给艳娘家里。
  雪天路滑,柴灵秀便留在了褚艳艳家,杨书香和赵焕章把拉车送回家里,因
焕章给踅摸了一节车链子,便把枪托子取来,跑到赵大家里跟着赵焕章一起捣鼓,
见自个儿爸爸后来跑出去了,索性懒得看他,中午饭就从焕章家里吃了。
  饭后没一会儿功夫赵大就开车走了,他小舅子马涛也没再逗留,赶着牲口从
西场下坡倒着小道上了公路。
  杨赵二人继续鼓捣,一个凿车链子上的销子,一个捛着枪把儿把链条一节节
码在槽里,磓好了撞针,手枪便做好了。望着那亮晃晃的手枪,哥俩也顾不上手
里油渍麻花的样儿,你摆弄一阵儿我摆弄一阵儿,心中均都激动万分。
  可没有炮药怎么玩啊?杨书香让赵焕章拉栓反复磨合着手枪,他一个箭步就
冲出了厢房。心里琢磨:「先用洋火代替火药试试,行的话就去小铺转悠转悠,
兴许要有个库底子呢,那不就结了吗!」
  推开房门走进堂屋,杨书香刚从柜橱下面踅摸到半包洋火,就听东屋咳嗽了
一声:「秀琴,给我倒杯水来!」
  说话的人是赵永安,赵焕章的爷爷,解放前沟头堡的地主,祖上绰号赵千顷。
虽然解放之后受了教育,可身上固有的旧思想和旧传统依旧存在,光是那句「给
我倒杯水来」可见其派头不小。
  杨书香曾听妈妈念叨过,她那前儿结婚的都早,要不是家里的成分高或者特
别穷的话,男的十九二十也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女的差不多十八九也嫁出去了。
这赵大家里头是地主成分,二十三四才结的婚,要不然的话,赵焕章怎么会比自
个儿还小一岁呢!
  听音搭话,杨书香隔着门帘冲里头说了一句:「老爷,我给您倒水!」这时,
从西屋走出一女人来,身高约莫一米六五左右,胖乎乎的挺富态。
  她上身穿了一件灰不唧儿的薄毛衣,把个胸口裹拉得嘟噜嘟噜的,身下穿着
一条黑色健美裤,黝黑的颜色紧紧绷绷地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冷眼望去,
杨书香心里一颤,急忙收回目光。
  这女人正是赵永安呼唤的人,赵焕章的妈妈,马秀琴。
  马秀琴凑到杨书香的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让琴娘来吧!你怎么没歇
晌呢?」又看杨书香手里油乎乎的,赶忙给他往水盆里倒了热水:「快洗洗手,
脏乎乎的!」
  屋内的赵永安疑道:「香儿没走?哦,外面冷呵呵的还跟焕章鼓捣枪玩呢?
该歇晌儿啦!」
  杨书香用胳膊肘撩起门帘冲着赵永安说道:「嗨,这不琢磨着我那把链子把
儿呢吗!一会儿我跟焕章试枪介!」
  赵永安今年五十六岁,脑袋上光秃秃的整一个大鸡子儿,但整个人的气色看
起来还凑合,人也并未显得老态龙钟。他盘腿坐在炕里,腿上还偎着一只大梨花
猫正呼噜呼噜地哄着他。拿着烟袋锅在炕沿边上敲了两下,听完杨书香的答词赵
永安忙嘱咐着:「哦,去玩吧,记得出介前儿把门带上!」
  马秀琴走进了东屋,拿着桌子上的暖壶给杯子里倒水,嘴上说道:「外面多
冷的天啊,刚住了雪,睡会儿觉多好!」
  「睡也睡不着啊,琴娘。」杨书香倚在门口处答应了一声。
  杨书香看着马秀琴的后身,别看琴娘的个头比自个儿的妈妈矮着一眉窜,可
那屁股被健美裤一包啊,绷得紧紧呼呼,肉感十足。那滚圆滚圆的两个大屁股蛋
子一分,中间嵌出一道壕沟,大腿上那耀眼的黑黝黝里透着一股荡漾,乍一看,
整个下半身跟没穿衣服也没啥区别了。
  女人为什么都爱穿这健美裤,为什么又都喜欢把健美裤当成秋裤来穿,杨书
香闹不明白,心里不免就胡琢磨了起来:「琴娘虽说没我妈个儿高,又胖乎乎的,
可那屁股沟子紧绷出来的样儿。。。肥肥的肉肉的,是不是也被我赵大抱着屁股
崩得死去活来呢?就是不知道琴娘的下面跟我妈那里有啥区别,是不是也挺肥的?」
  经历了昨晚上的窥视,在柴灵秀给他上了那一堂别开生面的生理教育课之后,
登堂入室间,杨书香在某一方面迅速觉醒,可谓是有了一定的经验基础,对那女
人的身体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掌握,昏昏然间下意识就比对起来。
  念头甫一升起,杨书香顿时觉得心里的罪恶感又一次升腾起来,无地自容不
说,也愧对琴娘待他的好。
  小前杨书香犯错要被柴灵秀打,不知跑到马秀琴家躲避了多少回,每每都是
马秀琴护着他,吃住个一溜够,直等柴灵秀气消了,这才把他送回去。如今岁数
大了,虽说再不用过来避难,可杨书香一想起曾经躲在琴娘温暖的怀抱里,难免
暗自愧疚不该猥亵琴娘,背地里瞎琢磨她。
  暗骂了一声混蛋,杨书香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脸上臊得慌的同时,正不
知如何是好,就看赵永安的脸扭在一旁,眼神并没有注意过来,稍微平淡了一下
心境,杨书香尴尬中忙说道:「老爷,琴娘,我和焕章出去玩啦。。。」
  赵永安正看着马秀琴倒水,闻听杨书香说要出去玩,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转过脸来忙答应着:「哦哦,好好~去吧去吧!」
  放下门帘,趁机从柜橱里的半包洋火中抻了两盒出来,杨书香正要撩帘儿出
去,就听里面的琴娘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听到赵永安说了句:「你去把外面
的大门给我插上。」
  跑出堂屋,杨书香心想着:「这得出去试枪了,别搅了人家歇晌儿」,来到
厢房朝着赵焕章比划了手里头的洋火,焕章眼前一亮,嘿的一声站了起来,哥俩
从厢房里头前后蹿出去时,马秀琴也在这时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离开琴娘家的时候,可能是屋里和屋外的温差较大吧,杨书香看到马秀琴的
脸儿似乎有些发红,尤显得她那身上裹着的健美裤越发单薄,便念叨了一声嘱咐
道:「琴娘,你赶紧进介吧,可别冻着了身子。」
  马秀琴朝杨书香应了一声,把眼睛看向了赵焕章的背影,她想要唤儿子,却
感觉他一颗心浑没在家里搁着,不禁叹息一声。
  皑皑白雪之下,杨书香忽地觉察到琴娘的眼神有些不对,至于说是哪里不对,
又说不清楚,本来嘛,杨书香的一颗心全系在了链子把儿上,并没有意识到女人
眼神里闪烁的。。。
                12
  出了琴娘家,杨书香并没有立马拉着焕章走坡下的三角坑,他暂时不想回家,
他知道,回去又得听爸爸翻翻来翻翻去的没个素净,便和赵焕章商量着,倒着后
道走了下去。
  过三岔口、老槐树,斜插花往东扎下去,到了坡下拐了几拐就到了保国家外。
朝着门里喊了两嗓子,把保国喊了出来,看到杨哥手里拿着新鲜玩意,保国一把
抢在手里,由杨书香领着头,哥仨又七拐八拐来到了村东面。
  徐疯子家就在村东,三间破土坯房要多寒酸有多寒酸,破门板子露着窟窿,
大门一关,也不知他人在没在家。
  「走,咱们去我大怹们家老院外头,那里有块石墩子。」看着徐疯子家仍旧
破败不堪,又不见其人的影子,不知他又游荡去了哪里。杨书香伸手一指南面,
顺着小道的脚印头前领路,焕章和保国紧随其后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可就来到杨
书香的大大杨刚老宅儿的东墙外,哥仨踅摸到那处石头墩子把积雪清理干净,把
火柴倒在了上面碾碎,寻了渣子灌进了弹壳里面,压得着着实实之后,杨书香拉
着皮筋把枪栓打开了。
  保国夜个儿下半晌没找到杨书香,猜他准是跑出去玩了,去找本家的赵哥吧,
也没在家,给气的没法,晚上都没跟爸爸去灵秀娘娘家吃饭,说以后再也不跟他
们玩了,此时抓着那链子把儿,俩大眼就没离开过那玩意,摸了几摸之后便把夜
个儿的茬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也是,才刚十一二岁年纪的他,杨书香又拿他当亲
兄弟,那小心眼给杨书香说道两句便没事儿了。
  听闻着保国说事儿,赵焕章戳在一旁搓着手干笑,他从周五就跟妈妈跑到了
姥家,还真如杨哥说的那样,嘴上说是跟去帮忙拉菜,实则确实是跑去找吴泓玉
了。这事儿也不能完全赖保国,要不是因为自个儿跑去找小玉,兴许都能跟杨哥
一道去趟窑坑玩玩,而那只鸡也不会被二一添作五,没有自个儿的份儿。
  保国把枪交给杨书香,见他把枪举起来,捂住了耳朵。那边的赵哥俩大眼抹
瞪着,笑着念叨了一句:「听听响儿,看看威力到底如何?」保国也在一旁嚷嚷
起来:「杨哥,你快试试!」
  杨书香拿着枪高举着手,像那运动场上站在跑道上准备放响儿的老师,忽地
把枪口斜对准着保国的身侧,高声喊道:「你个叛徒,举起手来!」
  见那蜡杆粗限的枪口模棱两可地晃着,也不知是不是冲着自个儿,保国嗷的
一嗓子便窜出了身子,躲在了焕章的身后一个劲儿地喊:「杨哥,别打我。。。」
引来杨赵二人哈哈大笑。
  杨书香把枪口扬起来,喊了一句:「保国,寸铁不指人。玩枪可以,可别把
枪口对着别人,知道吗!」见保国点了点头,紧接着杨书香把链子把儿举了起来,
枪口指着天,「砰」的一声脆响,泛着亮光在枪口上冒出了一缕白烟,冷呵呵的
空气里顿时飘来一股刺鼻的味儿。
  杨书香微微闭上眼睛,用鼻子寻唆空气里汆鼻儿的气味,一脸陶醉。焕章咧
着嘴看,见威力果然不同凡响,顺手接过链子把儿反复拉着栓,查看枪口处的样
子时,两眼透亮。保国在一旁跃跃欲试,反复搓着发白的手掌,叫喊起来。
  哥仨俱都是一脸兴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合伙捻了一堆儿洋火,赵焕章
把枪炮儿灌满了药,放了一枪过后,便让那保国试试手。杨书香收敛笑容时,再
次告诫保国,以后玩它前儿,切莫对着别人开枪,别回头闹出事儿来不好交代。
保国自是不敢违抗命令,放了两枪过后,就上瘾了。
  哥几个轮流倒换着玩了一气,砰砰作响之下,那两盒洋火那禁得住造,很快
便告之一罄消耗一光。
  手头都没有鞭炮可寻,上哪里踅摸火药介呢?杨书香转悠着心眼琢磨着,心
里一亮,冲着焕章和保国说道:「走,咱去新民小铺看看,真格的秀娟娘娘那就
没有点去年剩的库底子?」说去就去,哥仨从紧东边一路小跑过来,到了街口当
间儿,坐西朝东的小卖铺赫然展现在哥仨的眼前,又瞅见门外并排立着十来辆自
行车,看起来里面的人不少啊。
  杨书香首当其冲,撩开了新民小铺的门帘就看到了站在柜台里正拿着镜子摆
愣来摆愣去的陈秀娟。
  穿着一袭小红褂的陈秀娟已经四十多岁了,说话之前总是笑眯眯的。头十年
她曾在沟头堡小学教过几年育红班的学生,还带过杨书香呢,后来主动辞去民办
教师职务干起了小卖铺,这几年倒也有声有色,脸蛋俊俏又会招揽生意,一来二
去生意红火起来,越做越大!
  杨书香跟陈秀娟念叨了一下来龙去脉,那陈秀娟乍一看杨书香手里拿着的手
枪,疑道:「香儿,这玩意你捣鼓出来的?」她老爷们带着杨书香打过卯,男孩
子嘛,有几个不喜欢玩枪的,便把手枪要过来左看右看摆弄了一气。
  杨书香点了点头,便催促她赶紧去套间里头翻腾库底子,看看有没有去年积
存下来的剩货,眼么前哥几个正等着玩枪呢,那还有心琢磨别的。
  「你爸回来了吧,呵呵~我就说灵秀夜个儿风风火火的咋那么高兴呢!来,
娘娘给你翻腾翻腾介,兴许就找到了呢!」把枪交给杨书香,陈秀娟跑到了套间
的里头翻箱子倒柜找寻起来。
  厢房西侧的院子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吆喝声和摔牌音儿,下半晌时间长,别看
冬天黑得快黑得早,但绝不影响玩牌人的心里。保国朝着套间里面张望了两眼,
随手抄起了一旁的哈糖塞在兜里。杨书香才刚打量一眼内院,就看到了保国的小
动作,他戳了保国胳膊一家伙,把眼一立,问道:「干嘛呢?」
  保国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又没看见!」
  杨书香把眼愣瞪起来,斥了一声:「想吃我给你买,弄那耐小的事儿干嘛?
放回去!」
  保国怏怏不乐,嘟哝着嘴说道:「别人也偷,还不止这些呢,连她的人都偷。。。」
  见杨哥虎着脸,保国压低了声音朝他小声说道:「杨哥,我听人讲,秀娟娘
娘让耍钱的人给偷了,崩锅儿了。。。」
  杨书香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别胡天儿,瞎逼翻翻。。。」话音刚落,又
朝着里面的陈秀娟喊了一句:「秀娟娘娘,来块哈糖吃啊!」告知完,随手捡了
两块哈糖递给了保国和焕章,自个儿也往嘴里摐了一块。
  以为杨哥不信,保国信誓旦旦地说:「大狗鸡巴说瞎话,那天我爸喝多了,
他就翻翻来着,说秀娟娘娘在家给人放毛片。。。你说看起性了她还不是要给男
人崩嘛,她可是有前科的。。。」
  伸着脖子朝套间儿里面看了一眼,见陈秀娟撅着身子正挪着箱子在找东西,
杨书香又看了一眼焕章,见他摇了摇头,便戳着保国的脑袋,说道:「你这小脑
袋瓜里想的都是个啥?这事儿己个儿知道了就得了,可别四处胡咧咧。」这小铺
现在的生意不错,逢年过节放个录像也都是给小铺凑份子,招揽生意。至于说放
毛片,杨书香的耳朵里多少也有所耳闻,但妈妈不让他跑过来玩,所以始终也没
进去看过。
  那偷人的玩意杨书香早就知道,他没有亲眼看见过,就算是亲眼所见了,冲
着三大大贾新民的面儿那也不能顺嘴胡秃噜。
  冲保国竖起手指头「嘘」一声,杨书香寻顾着朝里面的陈秀娟吆喝了起来:
「秀娟娘娘,找到没?用不用我进介帮忙?」那套间里很快传来了陈秀娟的声音:
「这破烂溜丢一大堆,都快下不去脚了,你再等会儿啊~」
  杨书香睃了一眼里面弯腰低头的陈秀娟,这秀娟娘娘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了,
但那身段却没走样,屁股大奶肥,夏天前他记得曾看过秀娟娘娘裹着背心的样儿,
心口上那鼓凸凸的大咂儿颤摆出来的样子好不壮观,家里又是开小铺兼顾招赌的,
想必叫人惦记了也是那理所当然的事儿吧!
  脑子里盘旋了一阵儿,杨书香又回想起妈妈说过的话,秀娟娘娘生了秋月姐
之后也想要个二胎,但不知咋的,就是怀不上,据说好像是输卵管堵了还是别的
什么,他闹不清这和结扎有没有关系,这也就是一听,具体细理妈妈也没说多清
楚,但在那之后,妈妈就告诫自个儿,不许再往这里跑了,也不知为什么。
  杨书香知道保国他爸时常跑过来搓两把,但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儿,就像公
路西头的老王家,耍钱输了把媳妇儿赔进去都是他己个儿作出来的,碍不着自个
儿,也杠不着自个儿出头去管他们那烂摊子事儿,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转头之际,杨书香胡撸着保国的脑袋,怕他嘴松给人背后败丧,冲他小声说
道:「这事儿以后可不许对别人说,知道吗?那可不是瞎传的!闹不好出人命!」
不等保国说些什么,便举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什么也不许说,眨眼间又朝着
焕章笑了笑:「你说这娃蛋子才刚这么点岁数就瞎捉摸,要是到了你这个岁数还
不疯了?」惹得焕章呵呵直笑,自家事儿自家知道,他听出了杨哥话里的意思了。
  哥仨坐等期间,总算没白等,还真就给陈秀娟踅摸出一板儿浏阳二百。
  「也别给钱了,当娘娘的白送你啦~」把鞭炮举在手里,陈秀娟炫耀式地冲
着外面摆了摆手。
  「那哪行啊?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吃穿用度都得花钱,秋月姐上学也是不小
的挑费,咱可不能白拿秀娟娘娘的!」杨书香从口袋里掏出了八毛钱,连同哈糖
的钱一块放在了柜台上。
  几个人正说着话,从里院走出一人,他撩帘儿走进东厢房时,低垂着脑袋一
脸暗淡,谁也不理。杨书香见他出了陈秀娟家推着门外停着的自行车泱泱地走了,
便朝着陈秀娟问道:「输钱了?」
  陈秀娟抿嘴笑道:「那瘾头子啊,都说剁手剁脚了,输得一屁股两页账还不
照样记不住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痛,狗改不了吃屎啊!」随后又推让着说道:
「怎还跟我客气呀,要是没有你爸的辅导,你秋月姐的成绩怎么出来?别跟我说
别的了,赶紧拿着吧!」把炮和钱一起塞到了杨书香的手里,陈秀娟又照着他的
脑袋上胡撸一把,嘴里念叨着:「这个子又长了,都跟你妈一边高了!」不由分
说,就把杨书香赶出了小卖铺。
  「我三大大没在家吗?」杨书香见她死乞白赖推搡着,也就不再争执。今儿
个下了雪,不知贾新民在没在家,就问了一句。穿着小花袄的陈秀娟朝内院努了
努嘴,说道:「他在里面盯着呢,你不进介看看,玩玩游戏机?」
  「不了不了,还得跟焕章试枪介呢!」朝着陈秀娟摆了摆手,拉着焕章保国
从小铺里跑了出去。说实在话,柴灵秀很反感儿子去贾新民家,一个最主要的原
因就是因为这里招赌,怕杨书香学坏了。。。。。。
  朝南走了几米远,倒着陈秀娟家南墙的墙头,捛着边儿碴雪走到了后身儿下
到了南坑上。
  扒拉着冰上的积雪清理出蒲扇大小的地界儿,撕开浏阳二百的红皮儿包装纸,
把鞭炮扔在了上面。
  掘开小炮儿直接往弹壳里灌药,随着黑乎乎的火药倾泻而下,杨书香欲把手
枪交给焕章。焕章嘴里哈着冷气,摇头说道:「这第一枪还是杨哥你来,回头咱
哥仨再轮着」。杨书香又问了一下保国,保国跃跃欲试,小手伸来伸去的,别看
用火柴试枪他玩得挺流,但赶上了炮药却又有点害怕起来,最终把手缩了回去,
不敢第一个尝试。
  「有什么好害怕的!瞅你这怂胆儿~」杨书香念叨了一句,高举着链子把儿
扣动扳机朝天就是一炮。
  轰的一声,一股黑烟儿伴随着浓郁的火药味飘散出来,钻进哥仨的鼻子里。
杨书香在枪响时都能感觉到手里的震颤,够得!他仰着脑袋吸了一口四散的火药
味,兴奋地叫了一声:「还是这个过瘾啊!」又装了一炮,交给焕章。
  搂了几枪过后,保国实在架不住诱惑,便接过了链子把儿,也搂开了,这一
搂不要紧,更上瘾了。
  这边枪声一响,没一会儿工夫就吸引了附近的孩子。他们或抱着冰车或拿着
冰尜,纷纷跑出家门。男孩子嘛,疯颠疯跑又喜欢打枪玩炮,这都是天性,极少
有不喜欢的。就像女孩子喜欢鲜花衣裳,到了十五六岁更是偷猫儿描眉打眼儿,
搽个香香抹个油儿的,那性质和男孩子的情况大致相同,都差不多。
  杨哥赵哥的叫声里,有一十二三岁的小孩抱着冰车跑过来,上前跃跃欲试地
说:「给我垫垫手枪行吗?」另一个小眼八叉的孩子紧随其后跑来,眼红也争着
说:「这枪看起来就挺沉的哈。」一个念初一的瘦杆儿狼弯着马蜂腰朝着书香说
道:「杨哥,这枪发出来的音儿跟麻雷子似的,看着就着实。」他心里也惦记着
玩玩,就算不能,过过眼瘾也不错啊。
  保国欺着鼻子朝着那几个人说道:「玩得好吗?会玩吗?」拿着枪那卜卜楞
楞的样儿匪气十足,乍看之下就一十足的小玩闹。
  杨书香拢着手对赵焕章讲:「保国的眼要是小点的话,整一个梁天啊~」,
赵焕章呲牙一笑,学着那小品上的样子,张嘴喊了一嗓子:「闲着没事玩呗~」
随即哥俩哈哈大笑。
  眨眼之间,南坑边上就云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半大孩子。杨书香小前儿也
是追着人家大孩子屁股后面跑的,当时五六岁的他跟着村紧东头的顾长风一起玩。
这顾长风比杨书香大十多岁,像什么大新、建生、大刚、红卫、红起,这发人都
比书香岁数大,由顾长风挑头,也不嫌杨书香累赘,不管是溜冰、打弹弓子还是
去地里逮长虫,要么是摔跤打架,亦或者是跑到河里洗澡,都带着杨书香一起玩。
这一话儿十年过去了,杨书香现在的岁数也大了起来,又是念初二,正是青春好
少年的岁数,会玩也爱玩,又不欺负别人,大家伙自然也都乐意跟在他的屁股后
面跑。
  众人丢下手里的家伙,嘴里杨哥杨哥的叫,俨然十足的小弟样,虽说很大一
部分人不敢尝试放枪,可依旧在放枪中看得不亦乐乎,后来打光了浏阳二百,就
有人提议,过年买炮之后继续再玩,到时候拿着手枪一比划,枪炮万箭齐发,跟
对河的那些人干仗都带劲儿。
  本来冰上积雪厚实不宜溜冰,但人多好办事,杨书香一撺掇,这一群孩子回
家拿来了笤帚扫帚、板儿掀,开始清雪。热火朝天干着,倒也省了大人再跑到冰
上费力气铲雪了,无形中倒做了一件好事。
  冰面上没了积雪阻碍,玩起来也痛快,有滑冰车的、有抽冰尜的,一通好耍,
弄得满头大汗。杨书香惦记着回家把西场上撂着的冰刀拿来再战,招呼着焕章和
保国朝众人念叨了一声,哥仨晃晃悠悠爬上了坡就溜达上了土道。
  碴着雪朝北走了十几米,往西边一拐,刚走出没多远的工夫,杨书香就听到
有人呼唤自个儿的名字。
  「香儿」一声呼唤,杨书香抬头一看,看到了北口路边上的妈妈,嘴里答应
着她,又看到妈妈身边的爸爸,跟焕章和保国一使眼儿,拧着脑瓜皮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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