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隔膜又分纵隔、横隔与斜隔,其中横隔的病徵与外石女大致相同,差别在於
一个是挡在阴道口,另一个则是藏在阴道内。
  走笔至此,小弟大胆推测,早年的色文前辈应是将内石女的「增生横隔膜」
与处女膜混淆,所以才出现了将整根手指伸入阴道之后才碰到处女膜的场景。当
然我们亦得从较浪漫的角度去看,在架空世界中的人类,未必与真实生活的人类
有相同的生理结构。回到真实世界来说,阴道增生隔膜虽然称之为膜,但其厚度
或韧度,可不像正常的处女膜那样薄嫩,想要直接以性行为的方式破开并不容易,
甚至不可能,所以还是求医治疗比较合适。
  至於阴道增生隔膜中的纵隔和斜隔太过专业,在此就不做讨论了。
  以上是第二期的古色杂谈,我们下次再见。
  第四回:命悬一线
  十天之后。位於中原与西嶽的交接地带,一男一女策着两匹马,奔驰於杳无
人烟的荒道之上。说也奇怪,明明两匹骏马皆是身强体壮的千里良驹,可这对男
女却是共乘一马,任由另一匹马并排而行。而且挤在马上的两人之中,有一人还
似乎重心不稳,正抱着马颈,不停晃动娇小的身子,深怕跌下马去。
  「呀……爷……不、不要……哦……不要这样啊……」
  清甜的声音带着惊惧,更带着催人情欲的呻吟,正是绣儿的声音。
  毫无疑问,另一人便是韩锋。就看他四平八稳的坐在马鞍上,解开的裤头处
正与绣儿的粉臀相接,啪啪作响,不用多说,两人此刻正在马背之上进行一场动
人心魄的妖精打架。
  韩锋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荒唐。
  这一路下来,除了头三天心疼绣儿才刚开苞,所以暂时不碰她,可谁也没想
到,当第四天韩锋再次要了绣儿之后,却开始有种莫名的冲动。别看绣儿长得小
巧,走得又是清纯路线,可自从摆脱处女之痛后,那床第之间却是一个媚啊!每
每要达到泄身之际,那双朦胧无辜的眼睛,晶莹之中又带上几分勾人的挑逗,尤
其是那张小嘴上半吐的舌尖,更是看得韩锋欲罢不能,总要多弄她个两回才肯罢
休。更玄的是,这妖娇的神情竟在韩锋脑中生了根似的,只要盯着绣儿多看一会,
就会想要把她推倒,逼她露出高潮满足的神情。结果三天前早该经过的地方,就
这样拖到了今天。
  由於西嶽多山,且往定军巖的道路崎岖难行,所以今早韩锋在最近的驿站除
下马车,换上两匹骏马打算快马加鞭,在两日内赶回地宗总坛。谁知绣儿骑术不
佳,虽然能稳住自己不落马下,却免不了摇来晃去,有些笨拙。韩锋本是一马当
先,却发现这小妮子的动作实在太慢,只得放下脚步与她并行。就这样磨了一个
多时辰,绣儿总算能策马而奔。当韩锋让她先驰,自己要追上去之际,正好瞧见
那小巧的身影压得极低,几乎要往马颈贴上去,反倒是那两瓣翘挺的屁股蛋被马
背颠得一上一下,好不欢快。
  这样的姿势,要是不上岂不是太浪费了!
  眼见此处荒僻,毫无人影,韩锋心思一转,立即连加三鞭追了上去。没多久,
便造就出这香艳的场景。
  只见绣儿那件水蓝色的裙摆被掀至腰际,露出粉嫩的翘臀与纤细的大腿。至
於原本穿於裙下的白色衬裤,此刻早已被撕得精光,只留下几块白布还挂在脚踝,
似要脱落。不过这娇小的可人儿此刻根本顾不上被扯坏的裤子,他们所在荒道乃
开於丘陵之上,不只偏僻,更是颠簸,这马儿狂奔之际,连带着韩锋硕大的龟头
在自己的小穴内进进出出,刮得她膣内痠麻,快美难当,偏偏身边景物飞快而逝,
又让她产生一种要自云端坠落的错觉,当下忍不住娇啼道:「啊……不、不行…
…要掉下去了……」明明是惊惧求助声,但此情此景,怎么都像是一种床第间的
讨饶媚语,让韩锋听得心花怒放,当下反手又拍了一下马臀,让他们所骑的棕色
骏马长嘶一声,奔得更快。
  这一下绣儿可受不了了,她只觉得小穴内的肉棒不但变快,而且还毫无规则
的乱动,刮得自己的花肉更加酥麻,身子更加酸软无力,眼看就要抱不住马颈了,
只能带着浪荡的春吟求饶道:「爷、爷……啊啊……不行……不要再动了……哇
啊啊……」
  「绣儿别乱冤枉爷,爷可没动啊。」韩锋忍着笑意,一边故作正经,一边又
两腿发力夹了一下马腹,再催马加速,说道:「你瞧,是马儿在动的啊!」
  「爷、爷……喔,顶到了啦……」秀儿正想开口求韩锋停下来,却刚好碰上
马儿跃过一个地上的窟窿,那坠地之势甚猛,竟将韩锋的肉棒顶进深处,直取花
芯,让她美得浪叫道:「不行,别、别顶了……啊、啊……别再顶了……好酸…
…我哦哦……要尿出来啦……呜呜……」
  「傻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不是尿,是丢。是你要丢精了,」韩锋哈哈
大笑,挥掌在那两片翘挺挺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喝道:「要说『丢了』懂吗?
来,说丢了,快说。」
  「丢……丢了……」绣儿噙着眼泪,猛摇螓首哭喊道:「人家真的要丢了…
…呜喔……要丢了啦……啊──」
  伴随着拉长的尾音,绣儿就这么光着屁股的在荒野上丢精泄身,同时身边环
境所添加的诸多异样羞耻与兴奋,竟给她前所未有的快感,身子在高潮抖动之余,
穴里媚肉却是绞得更紧,竟隐约要追上妙姬的美穴!
  韩锋爽得大吼一声,一手抄过绣儿小巧的腰肢,下身发力向里头挤进去,硕
大的龟头直接紧紧顶住花芯,将滚烫的精液射了进去。
  「啊啊啊──」绣儿被这么一烫,高潮未退的身子又再次攀顶,下体又是绽
出一波春水,忍不住昂首淫叫:「又要丢了啦……啊啊……丢了……丢、丢死人
了……啊啊……」
  「爽!」韩锋射精之后并未疲软,如此刺激的马上之欢怎能只爽一次,当下
配合着马背的起伏,挺动自己的腰干淫笑道:「我们再来一次!」
  黄昏日西,就听绣儿的靡靡媚音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没有终止的时候……
  等到这荒淫无道的日子终於落幕之时,已经又过了三天。眼见目的地将至,
韩锋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浪荡行为,穿着整齐,精神换发,身子直挺如山,倒还
真有几分将士军气。就连绣儿也觉得韩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摆脱之前那种
浪荡二世祖的形象。
  就看远方一座挺拔高山立於两人眼前,陡峭的山壁有如一道巨大的屏风,遮
挡住后面的山势。令人吃惊的是,抬头仰望,竟可在如此险恶的山面上,看见华
丽的楼阁建筑,或是紧贴山壁,或是建於悬空巖台,彼此之间又以栈道、崖道相
衔,宛如一条苍劲云龙盘旋而上,气势恢宏。
  如此惊心动魄的巧夺天工,慑得绣儿久久不能回神,连眼皮都忘了眨,心中
不禁讚叹:「好、好壮观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七星曜云』么?那些房子和栈道
是怎么盖的,简直是鬼斧神工呐!」
  七星曜云指的正是巖面上七间最为显眼的阁楼,其规模之大,即便在山脚之
下,亦可窥见那堂皇富丽的栏栅回廊,四角尖顶。白天观之,只觉云雾缭绕有如
仙殿,待到日落挑灯,则闪耀辉煌,有如天上的七颗明星,故此得名而来。这些
阁楼同时也是千年之前,地宗初立时的根基之座,当年的地宗族人便居於其中。
  可时光荏苒,物换星移,如今地宗除了宗族弟子将近千人,尚有不少特别遣
令来此进修的朝廷军士,如此众多人数,当然不可能全挤在那几间阁楼。是以那
七间星楼,如今也不再做居所,而是改为练功场所或另作他用,同时宗门子弟也
早已迁居后山一处缓坡,另起楼宇庭园,做为总坛。至於进修军士,则於山脚谷
地紮寨,又经过漫长岁月,时至今日,已形成一个半军半民的小村镇。这便是现
今定军巖的全貌。
  韩锋两人策马而行,无法直接从狭窄的栈道上山,於是绕过半边山壁,改走
西面宽阔的山道,总算赶在太阳西斜之前抵达总坛大门。
  和守门弟子打过招呼之后,韩锋并不急着禀报交差,便先带着绣儿先来到自
家别院。只见此院乾净雅緻,既有假山流水,又有花竹园林,好生惬意。韩锋本
欲直往宅邸,却听闻右边凉亭处似有人语,其声婉约熟悉,当下转身而去。
  绣儿跟在韩锋身后,遥见前方白石凉亭内,此刻正摆案煮茶,那清淡典雅的
茶香味,正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
  煮茶自有品茗客。就看两名姿态端庄优雅的女子对面而坐,其中一人身子矮
小,大概只有另一女的半身之高,而且体态幼盈,脸蛋不过巴掌大小,该是一名
女童。再看另一名女子,生得年轻貌美,发盘妇髻,应是名妙龄少妇。绣儿只看
了两眼,心底便浮现了三个字──朱明玉。
  其实绣儿从来不曾见过朱明玉,心中所觉,单凭服饰判断。
  要知道大虞国疆土广阔,各地服饰也各有特色。好比这西嶽地区,崇尚武德,
是以男性多半头束武冠,衣身紧窄,配以长裤革靴,以便活动,若遇重要活动,
便在窄衣外边披上织锦华袍,权做礼数。相传此类劲装乃脱胎自胡服,又被称为
「灵武戎服」。女性方面,幸许是受到高山隆重而启发,多以深衣、曲裾这类较
为严实的衣物为主。
  再说眼前两女,别看两人的衣服都是交领右衽,又於腰间束带,可明眼人一
瞧便知不同。那名女童穿的是件织有云纹的赭色深衣。所谓深衣,乃上衣下裳相
连缝成一套连身衣裙,外边再配腰封束腰,虽将女子身体裹得严密,却又雍容典
雅,当真是「被体深邃」。而这名少妇穿的却是一套淡紫色的齐腰襦裙,这上襦
下裙分为两件,不似深衣缝死,腰间系着一条碧绿宫绦,突显出几分书儒韵味,
正是东海地区的服装特色。
  虽说朱明玉出身的白榆城位於中原偏西,不过她在仁阁的东海主院求学多年,
早已习惯东海的人文风景,因此穿着东海衣装是再自然不过了。再说绣儿此时已
来到凉亭外边,更是清楚的看见这少妇娥眉半蹙,垂眸若泫,两靥秀中藏愁,有
如被一袭黯淡纱巾所覆住的美玉。又见她身子娇柔显瘦,堪比弱柳,只怕风吹得
大一点都受不住。如此病态愁容,在地宗总坛之上,除了那位夫婿寡情,幼子早
夭的朱明玉,还能有谁?
  想起外边种种谣传,绣儿不禁对朱明玉产生同情,也暗暗在心中痛骂韩锋一
顿。
  「锋儿,你回来啦!」
  「是啊娘,这茶好香啊!呃……还有娘子,我回来了。」
  两句对话,却听得绣儿心神激荡,脑如雷轰!
  因为与韩锋应对之人竟是那名女童!
  这女娃娃明明面容稚嫩,貌似童颜,看起来了不起也就八、九岁而已,任谁
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韩锋的母亲──何芷媛。
  绣儿睁大了双眼,先是觉得这不可能!但见韩锋与那女童神色自若,全然不
似开玩笑,这才信了几分。於是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童颜女子头挽妇人髻,
胸前交领鼓起一道山弧,将身上那件深衣袍服撑得饱满浑圆,显然发育完整,再
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成熟韵味,这种种特徵,又岂是个小女娃
所能拥有。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眼前所见,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且不说何芷媛
的年龄多大,单是她这身子骨,恐怕连娇小都称不上,别说是生娃娃,只怕行房
都有问题。
  思及此处,绣儿不禁想到韩锋那大得吓人的龟头,忍不住担心要是韩御武的
尺寸也是这样,那何芷媛又怎么受得了!
  「锋儿,这位姑娘是?」
  就在绣儿胡思乱想之际,何芷媛已将话题指向自己这边。这话问得突然,纵
使绣儿早就与韩锋套好了说词,可自己刚从一场震撼之中稍稍回神,立即又被追
问,当下也乱了方寸,只能傻傻站在亭外,结结巴巴道:「我……我……」却是
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朝韩锋投以求助的目光。
  韩锋此时早就坐入亭中。就看他毫不客气的取过一只茶盏,吞了一大口茶,
这才开口道:「没什么,就一个我收下的小丫鬟而已。」
  「锋儿,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事?」何芷媛问道。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
风流成性,偏偏对女人又不喜欢负责任,否则也不会把朱明玉搞得如此憔悴。如
今又看绣儿这怯生生的模样,似有几分惧怕,当下联想该不会这个不成才的儿子
跑去强抢民女,心中不禁叹息,於是改口向绣儿柔声问道:「姑娘你别怕,告诉
我你叫什么名字?」
  绣儿听她声音清细,宛若黄莺,又见她孩童般的面貌,两者相配倒有几分小
孩扮大人的模样,当下只觉得可爱极了,心头一软,说道:「我叫做绣儿。」
  「绣儿,这名字挺好听的。」何芷媛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绣儿,见她清纯乖
巧,但眼角带春,显然已不是黄花闺女,忍不住朝韩锋瞋了一眼道:「锋儿,你
没欺负人家吧?」
  此话一出,韩锋倒是不自在了。虽说那夜本就注定快活,可当时还真是半哄
半骗的要了人家,这算不算是欺负,还真不好说。於是连忙把话绕到先前打好的
草稿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喔……娘,您也知道,这『北河』前几个月
闹了洪水……那个,孩儿刚好路过灾区,看这小丫头挺可怜的,就收了她当丫鬟。」
话说完后,想想似乎不够周全,於是又补了一句:「我可没用强的。」
  何芷媛见韩锋避重就轻,虽不明说,但肯定汙了人家的清白,正想出言训斥
他几句,又看见对面儿媳虽然静静的不说话,可当韩锋欲盖弥彰的补上最后一句
时,登时身子轻颤,两道好看的眉毛却是揪得更紧。当下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绣儿虽然与这两人初次相见,但也懂得察言观色,只觉得现场气氛变得沉重,
颇为尴尬,正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得罪人时,,却听见外边传来着急的喊叫声
道:「不好啦!不好啦!二夫人不好啦!」
  便随那喊叫声而来的,是一名穿着土色衣装的弟子,就看这人皮肤黝黑,身
子精壮,想来平时的操练非常紮实。韩锋见到此人慌慌张张的前来,忍不住叱喝
道:「去你的裘宝,懂不懂说话的规矩!我娘是哪里不好了!」
  其实不只是绣儿,韩锋也觉得母亲对自己有些不满,自从朱明玉的事发生之
后,她总疑神疑鬼,三不五时提醒自己不可以欺负良家妇女,弄得自己好像真是
一个採花淫贼似的。如今肯定是被看出了什么端倪,要是让母亲知道绣儿是个婊
子的女儿那就糟啦!幸好这时候二哥韩军的徒弟裘宝跑了进来,正巧给他一个转
移焦点的机会,当下也不客气的便脱口骂了出去。
  再说裘宝乍闻这中气十足的训斥声,急促的步伐也就慢了下来。他此番匆忙
赶来,就是因为今天早上韩军与其他的两位兄弟韩律、韩平,被地宗长老传去七
星曜云上的星楼开会,至今未回。可这事实在太大,他裘宝辈分太低无法上去通
报,而韩御武又还在闭关,不能受扰。幸好他想起四位夫人中,还有一位武林名
门出身的何芷媛,多少也见过世面,当下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不想正好撞上韩
锋回来。裘宝有如在茫茫大海中抓着一块浮木,当下一口气还没喘完就这么气喘
吁吁道:「四、四师叔……您回……回来啦……呼、呼……真是太好了……不、
不对,这回大事不好啦!」
  「悠着点,有话慢慢说。」韩锋一抖身上锦袍,起身步出凉亭道:「瞧你这
什么德行,要是在战场上这样传令,不给人罚个一百军棍才怪。」
  裘宝这才停下脚步,稳住了呼吸后接着道:「四师叔,大事不好啦!黄巡督,
黄巡督叫人给杀了!」
  「什么!」
  韩锋听得大惊,连忙向前一步,揪起裘宝的衣领道:「你这话是打哪听来的?
可别乱说!」
  裘宝嚥了嚥口水,回答道:「弟子不敢乱说。就在刚才,大概小半刻之前,
弟子正要去总坛大门和丁、尤两位师兄换班,就见到……见到宗主门下的两位师
叔,运着一车被白布所盖的屍体回来。那时我们一见觉得不大对劲,丁师兄上前
一问,这才知道那白布底下的人是黄巡督。於是两位师兄叫我赶快过来通报,估
计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百虎堂』了。」
  这一番话听得韩锋大骇。那黄巡督正是宗主韩通文的大弟子黄剑星,为人生
性洒脱,虽然不拘小节,但只要是关於宗里的事却办得妥妥当当,从来不曾让宗
主失望过。而且黄剑星素来与韩月滢感情甚笃,据说韩通文也有意将自己这个独
生女嫁给他,还因此刻意将两人排了个地宗巡督与副巡督的职位,表面上是让两
人到各分坛或各军营去考核在外的弟子,实际上则是要藉此让他们一同游历,增
广见闻。谁想到……
  「锋儿、锋儿!」
  两声叫唤,将韩锋从震惊之中拉回了现实。这才发觉自己手上使劲,将裘宝
整个人提得半天高,虽然没让他难受,但样子总是不好看,於是赶忙将人给放了,
拍了拍裘宝被揪乱的领子,说道:「我知道了,裘宝。你先下去吧!」
  「是。」裘宝连忙向韩锋与何芷媛行礼,退了出去。
  「娘,我……」韩锋回身正要向说话,便见到何芷媛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当下复又转身提气狂奔,只在风中留下了一句:「孩儿这就去看看!」
  百虎堂乃地宗总坛大厅,当年新建之时,为符合地宗辅军,军威浩荡的意境,
所以精选了上等石材做为墙面,并请来巧匠雕出上百只纯白石虎,或站或坐,或
俯或跃,环绕着整个大厅,威风凛凛,令人生畏。
  虽说从自家别院到百虎堂不过一里路而已,可韩锋心中却已百回千转。倒也
不是因为过去自己常与黄剑星拼酒,所以现在会有什么失去朋友的伤痛或是对凶
手的愤怒。他现在反而更担心的,是那位人称灵秀玉女的堂妹──韩月滢。
  平心而论,韩锋与韩月滢两人并无深交。尽管有着血缘上的关系,但这位玉
女堂妹小时后曾因为根骨问题,被送往天门底下的「太阴清观」调养,没想到这
一调养就是好几年,等她终於回到定军巖时,韩锋也到了出外历练的年纪。之后
韩锋更因为摊上朱明玉的丑事而调为游使,与韩月滢碰面的机会自然更少。是以
韩锋长年在外,还真没挂念过几次这位堂妹,最多就是和几位猪朋狗友畅谈风月
时,拿人家的美貌身姿来说嘴,虽然事后总有些愧疚,但拿足了面子也就不那么
重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与妙姬风流了一个晚上之后,这回程的路上总
时不时的会想起月滢。韩锋当然不晓得这是妙姬当时对他动了手脚,不过今天裘
宝这一通报,却让他勾起了那晚妙姬莫名其妙的三番两次提及韩月滢,心中不禁
暗道:「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人们都说家人间会互有感应,莫非那时就是个
徵兆?小黄和月滢向来形影不离,就算这几年我难得有机会找小黄喝酒,她也都
陪着。这小黄要真出了事,她是否还安然无恙?」
  这担忧的念头才刚想完,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又窜上心头,隐隐约约让韩锋有
些气闷。这时他已来到百虎堂门边,正好看见几个同门背对着他,围在厅上不知
在看什么,胸口的闷气当下化作怒火冲上脑门,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吼出声来:
「操他娘的是哪家的王八蛋!连我们的人都敢动,是活腻了么!」
  这话喊得震天乍响,一时之间众人皆回首一望,赫然发现副宗主的四儿子就
站在门外,满脸煞气,双目赤红,长身直立,两手握拳又带起一连串的嘎嘎骨声,
竟生出一股暴戾的压迫感,三名修为较低的弟子当下被逼得倒吸一口气,久久不
能呼吸。
  「锋儿,静心。」
  爽朗的声音自人群之中向外传来,虽说语调平淡无奇,可就只这四个字,竟
如定海神针,不只化解回荡於百虎堂中的怒吼声,更使韩锋几近暴走的火气彻底
消弥,也让众人如释重负,得以喘息。
  就见围观众人在这一紧一松之间,已自动往两旁散去。韩锋正时才清楚看见,
一名气宇轩昂,虎目半垂,鬚髯垂领的男子,位置恰好就在人群中间,正是地宗
现任宗主韩通文。也只有他,才能拥有如此悠长深厚的内息,可以轻易化解方纔
的凶气。
  就看韩通文身着深蓝戎服,此际一只腿半跪於地,左手正扶住一名白衣青年
的手臂半坐而起,右掌却是贴於此人背后,似是灌输真气。韩锋见这青年脸长带
方,一对剑眉深锁,薄唇紧抿,立即确定是黄剑星本人,连忙走进堂内,一观究
竟。
  只见黄剑星此时双目紧闭,面若金纸,嘴唇发白,全无血色,更无知觉,若
非韩锋耳力过人,还能听到那若有似无的虚弱气丝,只怕也跟裘宝一样当他已经
死透了。但这也不能叫人放心,照黄剑星现在的伤势来看,基本上是两只脚都往
棺材里面踩了,就只差脚跟还没踏实而已,若非韩通文及时替他输气吊命,恐怕
是熬不过这个时辰。
  韩锋不敢打扰二叔,只能耐着性子与众人一起围在那里观看。这时他的心情
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下来,便仔细观察起伤者的状况。只见黄剑星身上仅穿的白色
里衣甚是清洁,领口内的皮肤亦是乾净,毫无绷带裹布或是渗血的迹象,显然并
无外伤。
  既然不是外伤,那便是内伤了。
  得出这个结论,韩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黄剑星的本事他清楚的很,要说
把宗里自己这一辈的高手全排开来,若把大哥韩律排除在外,下边的顺位首选就
是黄剑星。
  韩锋自认在江湖上已经少有敌手,这黄剑星的武功又比自己高上许多,能将
他伤成这样,那下手之人除了修为已臻先天的绝世高手之外,怕是找不到其他的
可能了。只是当今世上,先天境界的高手寥寥可数,而这极少数的高手里头三家
就佔了大半,其他的前辈几乎都已藏龙深修,谁会想跑到江湖上来搅和?韩锋一
时还真想不出答案。
  「肯定是哪帮孙子下了暗招。」韩锋心中思道。既然他不认为是那些藏龙高
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阴谋诡计。是的,除了无耻下流的阴招,不然谁敢动地宗
这两个字的尊严!
  「大家快让开,薛医长来了。」
  就在韩锋心生傲恨之际,门外又传来一阵粗旷的喊叫声,随即一名个头高大
的年轻人,领着一位头带纶巾帽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的朝着过来。
  薛奉,地宗医部医长,乃当今天子御医的同门师弟,医术之高自是不用多说。
就看他来到黄剑星身旁,伸手探脉,这才把没两下,立即大惊失色道:「不妙!
黄巡督的丹田受损,真气难聚。宗主您……」
  只见韩通文点点头道:「我现在嫁接自己的气脉与星儿相通,暂时吊着他的
命。」
  薛奉听得此言,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立刻缩了一下。虽然这里是地宗总
坛,不用怕有人趁机来捣乱,可是韩通文为救爱徒,竟然运功接通两人气脉,等
於一命二用,这时要是一人出了差错,连带着另一人也会跟着遭殃。他刚刚把过
黄剑星的脉象,知道这丹田受损的程度几近碎裂,真气不停流失,想来送他回来
的两名门人,必定一路上封穴灌气,这才让他撑到了今日。
  本来如果黄剑星一回来就遇上了薛奉,那薛奉肯定会先以金针封穴,来阻止
真气流失,之后再用上师门的「还魂续命香」稳住黄剑星的魂魄,最后才能用药
调理,慢慢养气回元。即便如此能保住性命,但这人能不能醒过来,还得拚个运
气才行!
  可送黄剑星回来的上官勇与刘铁心,却直觉先将人送进百虎堂。那时黄剑星
已在垂死边缘,韩通文只能赶紧叫刘铁心去找薛医长,同时凭着自己高超的内力,
先保住这个首徒的性命再说。
  如今这穴道还是得封,但韩通文与黄剑星此刻气脉相连,而且源源不绝的真
气在两人身上循环,要是薛奉贸然施针,最怕就是畅流的真气猝阻,造成反噬,
到时别说黄剑星的小命不保,韩通文只怕也会真气反噬而受重伤。
  可再怎么怕,这针还是得紮。
  就看薛奉闭眼苦思,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将两人的状况,以及人体十二条经脉
与三百六十五个正穴如何运转,全都想了不下十遍,终於灵光乍现,连忙对韩通
文道:「宗主,请配合属下所言导气。」语毕,当下自随身医箱取出针器,神色
凝重的向韩通文解释他接下来的佈针位置,以及韩通文该如何转气导气,来避免
真气反噬。
  两人聚精会神,根本无暇理睬外界,所有安危全靠韩锋与一众地宗子弟护法,
终於在两个时辰之后完成了封穴固气的步骤。
  韩通文缓缓收回右掌,长吁一气,虽然内息依旧平稳,但连着两个时辰不停
运功,终究也是有些疲倦;想当然,薛奉更是满头大汗气喘连连。
  这时已是月上天顶,屋内早已亮起了数盏油灯,明亮如昼。
  最危险的一关过了,两人这才发现百虎堂上又多了不少人,韩通文门下的言
不语、常雄,韩锋的三名兄长,以及平时待在七星曜云「开阳楼」中的一名长老
都赶来护法,这阵仗之大,可谓非常慎重。
  韩通文起身正想说句「各位辛苦了。」,却忽有所觉,连忙重新扫视现场,
这才发现哪里不对,连忙朝着上官勇两人问道:「勇儿,你二师兄、三师姐还有
小师妹呢?」
  就见上官勇面色苍白,那对粗黑的浓眉都挤在一块,他本来就是个老实人,
心底想什么全都表在脸上。刘铁心见宗主师父的表情有变,知道是瞒不过了,於
是开口道:「启禀师父,二师兄和小师妹没有大碍……」这后面的话却是不敢说
下去了。
  韩锋见刘铁心话说一半,却是漏了最重要的人,这时再也忍不住,斥声问道:
「那你们三师姐月滢人呢?」
  「三师姐,三师姐她……」刘铁心虽是个彪形大汉,可这时却支支吾吾的说
不出话来,其余众人的心思不约而同都往坏的地方去想。
  「三师姐她替大师兄挡了贼人的暗箭,不小心失足掉进南江了。」上官勇深
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抖着悲痛的语气道:「二师兄和小师妹现在正沿着南江找
寻三师姐的踪影。」
  「师、师妹……」
  或许是心中牵挂伊人,一直处於昏迷状态的黄剑星似乎听见了上官勇的话,
刹时张开双眼,半身坐起正好看见韩通文,忍不住悲从中来,喊了声:「师父…
…」随即又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再度晕了过去。
  「快、先抬他进房里躺着,我要用还魂续命香稳住他的魂气!」
  「不语、常雄快抬你们大师兄进去!」
  迷濛之中,黄剑星隐约听见师父的声音,又好像听见谁提起了月滢,脑子昏
迷之际,竟将意识浸於七日之前的回忆之中……
  第五回:镇天葬龙
  昏郁之中,黄剑星只闻一缕若淡香涌入鼻中,不徐不缓有如清风轻拂,又像
朝露滑过叶面,平滑柔顺的流进脑中,再徐徐扩散开来,最后更若有似无的佈满
全身,让他有如沉浸在舒爽的凉泉里头,极为受用,彷彿连疼痛的知觉也被抽去。
  迷迷濛濛间,那些盘旋在脑中散乱、零星的记忆也逐渐交织串连,形成清晰
连贯的画面……
  犹记得那一天的清晨起了雾,有些凉意。当时自己正骑马南下,走的是条山
道,正是前往南江南津渡口的路上。雾气不重,好像薄薄的一层白烟,就像烫酒
时冒出的酒气一样,环绕着四周的景色。望着如此醉心的画面,黄剑星当下嘴馋,
就在他想掏起腰间的酒葫芦,来上这么一口的时候,却没料到手才刚放至腰际,
就被另一只手啪的一声给拍掉了。
  紧接着,熟悉悦耳的声音马上传入耳中:「好啊大师哥!一大清早就想喝酒,
小心被爹爹知道,看他还不赏你一顿棍子。」
  来人字里行间说的义正严词,可口气上却是俏皮轻快,听得黄剑星不由得一
笑,当下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转头道:「饶命啊师妹,你真忍心看我挨板子吗?」
  「嘻嘻……」绵绵动听的笑声,有如春风,就看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韩月滢,
这时以手背轻掩朱唇,带着俏皮的语气道:「当然舍得啦!因为不打不争气么,
为了让师哥你争气点,就委屈一下吧。」
  「师妹你好狠心啊!」黄剑星摇头晃脑,摆出弱不禁风的模样道:「既然对
我下如此重手。」说完更是在自己胸口连拍三下,唉声长叹,殊不料座下马儿恰
巧踢到一块不平的大石子,颠得他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重心一斜,连忙勒马止步,
这才没摔下马去。
  这下动静甚大,就连跟在后头的几名同门也瞧得真切,当下哄堂大笑,黄剑
星虽然出糗,但他生性洒脱,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想当然,离他最近的韩月滢更是被逗乐了,娇笑之余,也放下了方才还掩住
口鼻的青葱玉手,就看她那白皙映粉的瓜子脸蛋上,一对细如柳枝的春心俏眉高
高抬起,下边一对美目盼兮状若桃瓣,此刻弯弯含笑,好似一对月牙,再配上那
巧笑之中似隐非隐的洁白贝齿,当真是靥如春花,美妙绝伦。
  这时秋风拂过,山林中翠木摇枝,明亮乾净的晨曦趁势钻进雾气之中,洒在
韩月滢那张灵活秀慧的俏脸之上,当真如诗如画,就连本跟着大家一起欢笑的黄
剑星瞧了,也不禁癡了,那大笑的面容竟是戛然而止,顿成尴尬的苦笑之貌。
  韩月滢见状,又是忍俊不住,修长的眼眸眺了这位大师哥一眼,却是语带戏
谑道:「看吧!谁让你爱作怪,这下出丑了吧!」
  黄剑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乾笑两声,呆笑竟真成了苦笑,本能就要摸上腰
际的酒葫芦,谁料韩月滢早料到这此?,探过身子,白细的纤指抢先一挑,便将
那只木红色的葫芦勾了过去,盈盈笑道:「就知道你嘴馋,这壶酒我先管着,晚
一点再还给你,免得你一大早就喝个烂醉,真变成一个酒鬼,我可不理你啦!」
  「师妹……」黄剑星一脸哀怨,见韩月滢拎着酒壶上的系带,没有还给他的
意思,又赶紧转为商量的语气道:「那先让我喝一口,一口就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韩月滢将酒壶系到腰身的另一侧,
不给黄剑星好拿,边说道:「我要是把酒壶还给你,师哥你肯定会闭着气一口把
里头的西凤酒给喝个精光,我没说错吧。」
  心里的盘算被师妹道破,黄剑星脸上一红,正想放弃,可又想起葫芦里装的
佳酿,那张薄唇忍不住喳了几下,还是舍不得,只好又向韩月滢哀求道:「师妹
你就发发慈悲,一小口,我保证一小口就好……」
  「咳──」一声清咳打断了黄、韩两人的拌嘴,只听笃笃的马蹄声自后方而
来,一名身批蓝色长袍、头束武冠的年轻人,骑着一匹白马卡进了两人中间,拱
手向黄剑星说道:「大师兄请自重。此处乃是官道,如此嘻闹恐有失巡督的身份。」
  此人生得虽是唇红齿白,面目俊朗,然而神情肃穆,眼神锐利,颇有武将风
范,正是韩通文座下二弟子叶知秋。原来他看黄剑星与月滢两人嬉闹,言行举止
可是越来越脱序,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策马上前打断两人。
  其实以黄剑星的武功和职位,要拿回那小小的酒壶,又何需对着韩月滢低声
下气。可是黄剑星实在疼极了这位三师妹,本能就是会对着她自动让步。否则又
怎么能让韩月滢挑走这只酒壶呢?
  可看在叶知秋的眼里,虽说黄剑星和月滢要好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如今一
行五人所走的山道并不偏僻,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其他人经过。况且这个大师兄
还挂有地宗巡督的职务,竟然为了一壶酒而搞得自己跟乡间无赖、跳樑小丑没什
么两样,这要是让人认出来了到处风言风语,那还不坏了地宗的名声!
  自知理亏,黄剑星只好摸摸鼻子,挺直腰板,作出几分威严的模样,拱手向
叶知秋回礼道:「谢谢二师弟的提醒。」
  「对不起啊二师兄……」韩月滢也垂下螓首,如同一名小女孩般的认错。
  「不、没事,三师妹……我没那个意思。」
  叶知秋见韩月滢那无辜愧疚的模样,当下一阵莫名心慌,连忙放软语气,忙
赔不是,直韩月滢放松眉头,重拾笑靥,这才松了一口气。於是转头,又一本正
经的对黄剑星道:「师兄,吾等还有要务在身,莫再耽搁了。」
  黄剑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启程吧。」说完,便长吁一声,策马先行。
  韩月滢也跟了上去。
  看着月滢师妹那丹色的身影追上了大师兄的身旁,两人又有说有笑,叶知秋
喟然而叹,却是带上了三分凉笑,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连忙摇摇头,跟在两人
身后踱马而行。
  半日之后,五人来到了南津渡口。
  南江自西嶽急流而下,流经多处高山险堑,最终止於西陵峡东口外的南津关,
那滚滚川流至此之后,便摆脱了高峡深谷的束缚,进入辽阔无际的河道之中。俗
语有云:「三峡百转浪汹涌,千里急奔南津穷。白滔至此不复见,但存碧水阔心
胸。」此去之后,川平浪静,要想横渡南江,自是方便得多了。南津渡口便是设
在南津关外的缓地之上,正是通行南北,转进三峡的最佳地点,
  可是今日,热闹的南津渡却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码头,人数却是屈指可数,
虽说此刻已近申时,但也不该是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因。而这个原因,自然要算在码头边停靠的那艘福船上头了。
  这艘福船长有半百之丈,阔达二十二丈,建得极为壮观,而且船身通体皆以
上等的金丝楠木所造,可谓奢华至极。如此气派的大船又属谁家所有?只见那船
首所挂的大旗这时正迎风而张,将旗面上的标志展现於这广袤的江面之上。
  旗子乃蓝底绣图,绣的是一尾通体银亮的长鬚鲤鱼。
  神鱼帮,一个正道中数来二流的帮派。虽说是二流,可神鱼帮的人数众多,
个个精通水性,所以势力遍及南江中、下游,平时以走私为营,共设有六个堂口,
其中总舵安於南面的洞明湖畔,称得上是一个大帮。
  有人或许会质疑,神鱼帮干的既然是非法走私,又岂能列入正道之中?
  要知道,想在武林道上开宗立派并不容易,然而要想养活一个帮派却是更难!
  如果每个门派都如三家一样,有朝廷年俸可领,又有拜师学费、权贵送礼,
还有属於自己的田产,那自然不用烦恼生活开销。可是大部分的门派并非如此,
光是朝廷俸禄就绝对没有了,而拥有田产土地,能自力更生的也是极少,至於拜
师学费和权贵送礼,除非你是像真武天观、天龙会、太极殿、苍剑派、雪鸿派、
太乙门等一流门派,人人都想争相拜师、结交,否则谁会睬你?想吃饭,只能靠
自己想办法。
  在如此环境之下,若只是要养活自己一个人,倒也还过得去,可若要养活一
众子弟,什么安分守己,老实度日,反而变成空口白话,不切实际。所以,只要
干的不是烧、杀、奸、掳,不管你是要干护院走镖还是开赌坊、妓院,甚至圈个
场子罩着,向地方商贩收索保护费,直接当起地痞流氓都可以,只要别扰民扰得
太离谱,让江湖侠士与朝廷官府无法坐视不管,基本上就可算入正道,只是此类
正道被人视作几流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神鱼帮只干走售私货,倒是老实多了。
  然而此情此景,亦还是说不过去。神鱼帮既然是走私营生,自然是要越隐密
越好,岂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开船渡江,而且开的还是一艘如此巨大的福船?再者,
此去上游的峡谷弯窄道急,若想运货行船,也应是开麻秧子船来才对,又怎么会
用上这种海船?更甚者,这岸上如此空荡,肯定与神鱼帮脱不了干系,霸占渡口
码头如此嚣张的行径,就不怕被官府盯上?
  官府的人当然不会不闻不问,就看那襄州州牧曾彦之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前来,
只是……
  谁也没想到,曾彦之此际竟坐於这艘福船甲板上的矮几边上,与对面一名发
鬚花白的年迈老者举杯对饮。而他所带来的士兵也不着盔甲,全都是便装打半,
此刻正列於甲板边上严肃站岗,完全无视那些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的神鱼帮帮众,
好似这些人只是偶尔经过的路人一般。
  这令人起疑的事情还没查个究竟,远方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吴彦之两人不
约而同的望了过去,待认清来人之后,便一道起身,下船前去相迎。
  两人站上岸边,等那几位骑马之人停下之后,也不待来人下马,吴彦之大步
跨前,一个拜礼便道:「下官吴彦之,见过黄巡督。」
  来者正是黄剑星等人。
  出人意料的结果,江湖帮派与朝廷州牧竟然一起迎接地宗巡督,这葫芦里究
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看黄剑星翻身下马,连忙托起吴彦之的双臂,说道:「吴大人不必这样。
我等不过是地宗子弟,不是官,也不是将,这行礼官称什么的,剑星可承受不起。」
  吴彦之起身道:「巡督此言差矣。地宗乃护国三家之一,虽不出将入相,可
长年辅军,巩固疆土,平反轮回妖道更是功不可没,对我大虞国的贡献是实实在
在,下官此礼当是情理双在,自然是行得正,拜得服。」
  「呃……好吧,吴大人请随意。」黄剑星回答道,心中却在苦笑:「这吴彦
之和叶师弟倒还真是同一种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拘束之人。碰上这种人,只好顺
着他们,不然等会被他们滔滔不绝的训话拉正,可就惨啰!」他本不拘小节,这
小小牢骚,心里念了便过,当下转身向那老者抱拳道:「鱼伯,好久不见了。」
  就看那老者轻捻白鬍,笑呵呵道:「是啊,黄兄弟。上次一别,可真的是整
整两年没见了。如果不是你还託人送了坛竹叶青过来,老朽还真以为你把我给忘
了。」原来这名老者便是神鱼帮洞明湖总舵的总管,更是帮主鱼进的心腹,别看
他年事已高,却面色红润,吐纳绵长,绝对是个内家好手。
  「师哥你什么时候派人送酒给鱼伯,我怎么会不知道?」韩月滢这时也来到
黄剑星身旁,还没来得及向人打招呼,倒是先作判官,审起了黄剑星。
  黄剑星当下窘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支支吾吾道:「师妹……这……不过一坛
竹叶青……没……没花太多的银两……」
  「师哥!」韩月滢一听可来气了,当下挥手在黄剑星的臂膀上赏了两掌,嗔
道:「你想哪里去了?人家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自己偷偷送礼却不叫上我,现
在还这样说话,岂不把我说成一个小气鬼了!」
  在场众人被这番对话惹得哈哈大笑,除了吴彦之为了顾及自己形象而转头暗
笑之外,就只有叶知秋扳着一张臭脸,却是不明所以。
  鱼伯笑道:「韩小姐莫气。这黄兄弟记得老朽,便是你两人都记得老朽,又
何须计较这么多。」
  「那可不一样,总之师哥忘了提醒我就是不好……」韩月滢嘟起小嘴横了黄
剑星一眼,这才反应过来鱼伯是话中有话,连忙惊叫道:「啊!讨厌,鱼伯你别
乱说,人家可还没、还没……」说着却是红霞佈满俏脸,尽显娇羞模样
  「哈哈哈!」鱼伯仰头大笑。
  「鱼伯,」月滢又羞又急,忍不住跺脚娇嗔:「你怎么取笑人家嘛!」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才都打了招呼,便一起上了那艘福船。
  待众人上船入舱之后,就看鱼伯在甲板上大手一挥,向船上水手喊道:「起
航!」那些神鱼帮帮众立即收锚扬帆,向南驶去。
  黄剑星不喜欢闷在船舱,便留在甲板上,韩月滢自然是陪着他。这时,方才
那些站在甲板上的襄州精兵也进了舱内护卫吴彦之,空荡荡的船首甲板上便只剩
下黄剑星与韩月滢两人。他们便在船沿栏杆处找了个位置凭依而立,欣赏南江沿
岸风景。望着那辽阔无垠的碧波,黄剑星一时间心情大好,忍不住脱口道:「这
时要是能来上一壶碧螺春,那可就美了。」
  「少来了师哥,」韩月滢忍不住用曲线优美的肩膀顶了一下黄剑星,咯咯笑
道:「碧螺春是茶又不是酒,你会爱喝?」
  「师妹……」黄剑星反手在月滢莹润的额头前轻轻拍一下,笑道:「怎么把
师哥说的像一个酒鬼似的?」
  「你本来就是嘛!」月滢说得理直气壮,语毕还朝大师哥扮了个鬼脸。
  「好啊你瞧不起师哥,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黄剑星探手揉了揉月滢
的脑袋,惹得这娇美少女一阵娇嗔,这才笑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茶
酒双全!」说完,便入舱内向鱼伯讨些碧螺春的茶叶和一套茶具及清水,仍就是
回到甲板上的矮几上,生火煮水。
  「大师兄你真的要泡茶啊?」一样是娇滴滴的声音,同样是身穿丹色的曲裾
三重衣,可是这次发问的却是另一位少女,虽然不如韩月滢那般娇美动人,可这
少女的五官精緻,双眼明亮,也是一个美人胚子,正是小师妹方雪琳。
  「大师兄你没生病吧?」另一个问得更不客气的,自然是声音粗旷的刘铁心。
  这群地宗子弟,向来只知大师兄好酒,却不曾见他喝茶,是以听到黄剑星一
说要泡茶,每个都好奇的跑出舱来,围在他身旁想一观究竟。
  「铁牛你欠打是不是?」黄剑星一边摆设茶具,一边回嘴道:「居然敢这样
消遣我!」
  铁牛正是刘铁心的外号,因为他块头高大,全身肌肉发达,当真是身壮如牛。
  这时,恰逢船身一晃,黄剑星刚杓起的茶叶却是落了满桌都是。
  韩月滢见状笑道:「师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同一时间,旁边置於火炉上的水壶也开始冒出白烟与滚水声,眼看黄剑星草
草将桌上的茶叶扫到一面油纸之上,就要取那滚水倒入一只空茶壶中,一直在旁
冷眼旁观的叶知秋终於忍不住道:「师兄,让我帮你吧。」他实在不想看黄剑星
胡搞而浪费了一壶上等茶叶。
  「不用担心,我自己来就行了。」想不到平时好说话的黄剑星,这次居然拒
绝了!
  「叶兄弟莫急,且看黄兄弟的。」这时鱼伯提着一罐凉水来到几旁道:「黄
兄弟,你要的冷开水,老朽给你取来了。」
  黄剑星道:「谢谢鱼伯,来得正是时候。」於是将热水、冷水,以八比二的
成份先后添入空壶之中,略为摇晃壶身混成温水,同时说道:「这碧螺春可都是
嫩芽,要是直接用滚水沖的话,可就会烫坏茶叶,到时候就只剩苦茶能喝了。」
  此话一说出口,这一票地宗子弟可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平时只会喝酒游荡
的大师兄,居然还懂得泡茶!
  黄剑星并不理会他们诧异的神情,自顾自的用木夹细挑油纸上的茶叶,一边
继续说道:「一般人都会用温水从杯缘拉高倒水,来避免直接烫伤茶叶。可这个
方法太累人了,所以我懒一点,就用这上投之法来取巧,不过要稍微让茶叶浸一
下才好喝就是了。」
  众人听得头头是道,方雪琳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
学会泡茶的?」
  黄剑星笑道:「哈哈,你们都忘了我老家是做什么的吗?」
  众人这才想起,黄剑星出身於上党,他的父亲黄茗扬正是中原、西嶽一带有
名的茶商,从小耳濡目染,难怪会知道碧螺春不适合用滚水直接沖泡。
  茶泡好之后,第一杯自然是交到灵秀玉女的手中。韩月滢接过茶杯,尚未近
唇,便闻得淡雅茶香,其中还带了些青草般的芬芳,当下心旷神怡,舒眸一笑,
说道:「这茶香真好闻,是我小瞧了师哥,就好好品这杯芳茗来向你赔罪。」
  黄剑星哈哈大笑道:「那师妹还不把我的葫芦还来,这才有诚意么!」
  「想得美!」韩月滢横了这位不正经的大师哥一眼,笑骂道:「一杯好茶就
想收买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黄剑星见她举止大方,嘴角挂甜,不禁怦然心动,本来还想同这玉女师妹绊
上几句的,此刻尽是化作一腔情意,柔声道:「如果师妹觉得这是好茶,以后我
常常泡给你喝。」
  「太好了!那我就先谢谢师哥啦……」韩月滢自然应答,正想再接一句「到
时候你可不许抵赖」时,却瞥见身旁方雪琳正抿嘴偷笑,才想起自己这话说得甜
腻,似有撒娇之味,当下俏脸一红,鼓起腮帮子嗔道:「小师妹,你偷笑什么!」
说着,便伸手去挠她的颈子。
  方雪琳促不及防,被搔得又痒又羞,当下缩起身子,使了招「灵猫倒飞」向
后跳了出去,连忙躲到叶知秋的身后,只探出半个小巧脑袋咯咯笑道:「叶师兄
救命,三师姐要欺负我!」
  韩月滢知道二师兄属於不苟言笑的类型,不敢造次。只好皱起琼鼻,对着方
雪琳挤眉弄眼道:「贼丫头,就只会缠着你二师兄当救兵!」
  这话说者无意,却恰好刺中了少女心中的小秘密。方雪琳只觉得脸上一阵火
烫,芳心又乱又急,忍不住嗔道:「师姐!你说什么啦……什么叫我二师兄,难
道二师……叶师兄不是你的二师兄吗?」那可爱的小脑袋瓜子倒是越说越说缩,
最后整个人都缩到了叶知秋的背后,不敢露面。
  在场一众男子只到这两女在闹着玩,也跟着哈哈大笑,可同为女子的月滢却
捕捉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立即察觉这小师妹的心意。当下灵光一闪,心底窃笑:
「你这小妮子平时总取笑我和大师哥,这回可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看我还不好
好羞羞你……」思及至此,便想戏弄方雪琳。话正要说出口,又看见了叶知秋那
张尴尬不自然的面孔,当下暗忖:「还是算了,二师兄虽然待我极好,可到底是
个严肃的人,要是让他下不了台,岂不把小师妹的姻缘给吹了。」於是只好瞋了
小师妹一眼,哼道:「就会油嘴滑舌,还不过来喝茶,等等凉了可就浪费啦!」
  方雪琳嘻嘻笑道:「是、是,小妹赶紧来喝,不然浪费了大师兄的努力,三
师姐可就心疼啰……」
  「你!」韩月滢登时气结,一时竟回不了话,又见四周几人笑声不止,连黄
剑星也在其中,当真是又羞又气,心中埋怨道:「亏我还想着帮你,你又来羞我!
还有大师哥你也是,就只会跟着乱笑瞎起鬨,当人家真的不会害臊啊!」殊不知
男人最爱看女人羞涩难当的模样,尤其像她灵秀玉女本来就是美貌绝伦,即便不
存色意,看看这朵嫩花显娇也是赏心悦目,就连女人都想调戏,也怪不得方雪琳
逮着机会就要闹一闹她。
  「江湖子弟便该如此!」
  一阵打闹之后,鱼伯饮下了第二杯香茗,开怀笑道:「任侠率真,逍遥快活,
不爽就别忍着,开心就要大笑,与你们相处就是自在,连喝茶都能喝得如此痛快!
真希老朽每次都能接你们地宗的风,哈哈哈!」
  黄剑星拍手应和道:「如此甚好,那以后每趟『葬蛇祭』我必与鱼伯畅饮一
番!」他那馋酒的模样又引来一阵笑声。
  「大师兄你又胡说八道,」方雪琳举袖遮唇的笑道:「明明是『镇天葬龙祭』,
却被你把龙给降成蛇去了,这给人听到岂不笑话。」
  「小娃娃这你可有所不知了……」
  方雪琳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鱼伯说道:「那镇天谷底压的,还真是一条大蛇,
这可是老朽当年亲眼所见,那葬什么龙的不过是名字好听一点罢了,还不如黄兄
弟说的直接又正确。」
  鱼伯这话头一起,便吸引了大家的兴趣,韩月滢与方雪琳更是缠着他要说说
当年的事儿。鱼伯年纪虽大,可膝下子嗣早夭,实在很喜欢这些年轻人,当下颇
为开心,倒也像个老爷爷向儿孙讲古般的说起故事来……
  原来,当年三家联军攻进轮回道的大本营九幽天险,好不容易诛杀了逆乾坤
与轮回圣子,可轮回幽后为了撤兵,竟将九幽天险内的阵法、封界尽数毁去,让
那些原本被轮回道所驭的妖魔鬼怪顿时失去了控制。一时之间,鬼兵、凶兽四处
乱窜,敌我不分,见人就杀。其中一条百丈巨蟒更是凶残,不只鳞映墨光,更是
口喷酸雾,牙带剧毒,当场便折了不少联军好手,最后更是大摇大摆的窜入南江
之中,扬长而去。
  此蛇性水,如今进入南江,可谓蛟龙入海,势不可挡,整天兴风作浪,不只
是江上渔民无法作业,就连近江城池也淹起大水,而且此蛇喜好饮血吃肉,三不
五时便上岸猎食,搞得润州地区人畜皆危,生灵涂炭!
  地方守军当然全军戒备,可这头蛇妖鳞甲甚厚,非但刀枪不入,更是水火不
侵。地方守军不过凡胎肉体,所用又是寻常铁兵,怎么能抵挡得住,只得节节败
退,最后更是南北撤兵,失了五六座城池才停将下来,真是说有多惨便有多惨。
  却说这条蛇妖把江南地区搞得一团乱后,又要逆江而上。
  同一时间,三家联军终於在金乌山上将轮回余孽尽数全歼,一听到江南地区
有蛇妖作乱,也顾不得喘息,立刻折返南下。然而此际各门各派早已损伤惨重,
行军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只好下令各门派中受伤较轻的几名高手快马先行,
最后当双方碰头之时,蛇妖已来到云梦泽与洞明湖一带,正是神鱼帮的地盘上。
  毫无疑问,当年神鱼帮是首当其冲,伤亡惨重。帮主鱼进的两个儿子以及鱼
伯的子孙两代皆命丧於这条蛇妖之口。
  「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鱼伯说道:「当年本帮同夏陵、长沙两郡的驻
军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把那条蛇妖诓进了镇天谷的陷阱里去……」忆起往事,老
者眼角的皱纹也微微翻动,更显得沧桑。
  论武功奇术,神鱼帮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可这帮在水中打滚的好汉也有自
己的镇帮之宝──缚龙网。
  这缚龙网乃是以数百条东溟海蛟身上的韧筋为骨,再佐以精粹的桐油、金浆、
丹药一同熬煮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此网奇韧无比,而且收缩极佳,一旦被网住了
便会自动收缩,你越是挣扎就越是缩紧,即便是天上的飞龙也动弹不得。不过,
这东溟海蛟乃深海凶兽,想抽其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神鱼帮成立至今三百年,
也不过就这么一张,想当年肯定是被逼急了,不然也不会动用这么重要的宝贝。
  那几天,可以说是战得昏天暗地,又是诱饵又是挑衅,在牺牲了大半的帮众
和守军之后,总算将那条蛇妖引到了洞明湖东南边的一处山谷,那时鱼伯的儿子
已经战死,只剩下鱼伯自己和两名年纪尚轻的孙子,誓要将这蛇妖困於其中。
  这缚龙网既为蛟筋所制,自然非常之大,当时便盖於谷顶,只待蛇妖一入谷
便斩断四周系绳将其网住。本来鱼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加入引诱牺牲的死士
之中。谁知这蛇妖通灵,那半条蛇身才刚钻进来,看见顶上的网罩立刻明白中计,
当下就要逃出去,那时夏陵驻军指挥谢将军发现,急忙高喊:「下网!快、下网!」
  四方负责断绳的帮众一听,立即挥刀斩断系绳,可终究慢了半拍,那蛇头已
经回转出去,就只剩下一段弯曲的蛇身被当场罩个正着。这半身被罩,蛇妖立即
翻滚扭动,想要甩开这张网,然而缚龙网不愧是镇帮之宝,当下紧缩,将那条蛇
妖整个反折给捆了个结实。
  这下可不得了,蛇妖凶性大发,那没困着的蛇头与蛇尾就四处乱动,又是张
嘴撕咬,又是巨尾乱扫,也是鱼伯命不该绝,在缚龙网缠实之前被甩了出去,当
场昏迷过去。鱼伯的两个孙子本在山顶附近指挥帮众,见状便要赶去相救,没想
到那蛇尾横将扫来,一人直接命中,当场拦腰折断,内脏、鲜血喷了到处都是,
可是蛇尾去势未阻,继续扫到山壁,登时山石崩落,将另一个孙子直接活埋压死。
  「这他奶奶的蛇妖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说到激动处,鱼伯握紧双拳,狠狠
在茶几上捶了一下,说道:「这畜生被困之后,竟然还在山谷中挣扎了整整半个
月,后来是联军中真武天观的长松子道长最先赶来了。你们一定都知道,真武天
观的混元青锋剑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用的破铜烂铁,而是当世有名的十大法宝之
一,这蛇妖的皮再怎么厚,也挡不下青锋剑的锐利!就看这道长不愧是得道高人,
御气飞剑之快,连我也只瞧到一道青色的光芒,那蛇妖的脑袋就这样应声而断。」
  这时正到精彩之处,黄剑星等人个个聚精会神,听到蛇妖授首,无不松了一
口气。只见鱼伯语气一顿,扬声道:「可是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当时都以为这蛇
那么大,颈子断掉了肯定要喷个半天高的鲜血。可偏偏却不是这光景,那血是流
了一些,却是沿着那樑柱粗的颈子滴了几滴便停了。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谢将
军派了几个胆子大的上去看个清楚,嘿!谁晓得那几个人才刚走到断口前面……」
  鱼伯突然闭上了嘴,左右看了看大伙,每个人都屏着气息等他说下去。
  「唰!」鱼伯赫然怪叫一声,让这群地宗的年轻小伙子都吓了一大跳,可没
等他们回神,马上双手左右长伸,好似张牙舞爪的鬼怪,又快又急的说下去:
「真的是唰的一声,两个像小船一样大的脑袋就从那个伤口生了出来!」
  「呀!」方雪琳听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叫出声来,紧紧抱着身旁的韩月滢。
灵秀玉女虽然比较镇定,但也被鱼伯绘声绘影的描述给吓得倒抽一口气,美艳的
脸庞也滑下了冰凉的汗珠,当下将小师妹紧紧拥在怀中。
  不过这时候却没有人想笑她们胆小,大家都等着听鱼伯继续说下去。
  鱼伯又道:「然后这两个蛇头左一口右一口,连咬几下,就把上前查探的几
位兵爷全给吞进肚子里去了。长松子道长见这还了得,连忙飞剑削去,又把那两
颗脑袋给割下来。可真他妈的见鬼了,还不到半刻那蛇脑袋又长了出来,而且还
一边长两个!如此又来回几趟,我们才总算晓得,原来这条畜生,你斩了牠一个
脑袋,牠就给你生两个出来,当真是没完没了。那脑袋一多,这怪物纠缠的就更
厉害了!后来长松道长只得佈下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这畜生逼入山谷之中没法乱
动。可偶尔还是会不小心切下一两个蛇头下来,等到其他高手赶到的时候,这蛇
的脑袋已经多达九九八十一个啰!」
  「后来真武天观与太极殿的几位高手、前辈陆续赶到……」兴许是说的口渴,
这时那壶碧螺春早已泡尽,鱼伯乾脆拿起那罐装凉水的水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
大口,这才喳喳嘴,说了下去……
  却说那时第二位援军已然赶到,就看此人鹤发童颜,头戴九梁巾,一身青底
法服,上边绣有郁罗萧台,环绕二十八星宿,当真仙风道骨,正是太极殿十三清
的华清君。
  华清君脚踏清风,凌空而来,远远见着这条蛇妖正与长松子纠缠,心中一惊,
大喊道:「使不得!使不得!长松道友快快撤了剑网,此龙之首可不断再生,你
那青锋剑只会让牠越伤越厉害啊!」
  长松子闻言却是不停,依旧是法指御剑,转头苦笑道:「贫道也知此妖厉害,
可如今态势,道友要我如何撤剑啊!」
  这一应一答之间,华清君已然来到长松子身旁。就听他言道:「吾这便以这
五方结界法来困此妖。道友莫急,且与吾配合收剑。」语毕,倏地拔空而起,直
跃苍穹,同时双手抱圆,汇流浩然真气,口中朗诵法诀:「化阴阳,世华清,太
极妙法降寰尘。五方乾坤界,定。」
  这边长松子一感法界将启,也不恋战,当下撤剑回鞘。只见清澈的天空之上,
赫然射下四道金色光柱,分别定在这广阔的山谷周围,同时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
从中间旋转罩下,形成中央气柱,只消片刻便将蛇妖伏压在地,任凭这凶兽再怎
么挣扎、嘶哮,也难逃出太极法阵的范围之外。
  「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长松子拍了拍身上道袍衣袖,这才向华清君拱手
道:「道友可来得及时,要是在慢一步,长松子可就气空力尽,变成这妖物的盘
中飧了。」
  华清君回礼道:「长松道友客气了,若非你拼命将此妖龙困於此谷,只怕此
刻这妖龙已脱出生天,到时候游龙入江,一日千里,要想再抓住牠可就难上加难。」
  「好说,好说。」长松子哈哈大笑,却又想起一事,问道:「方才听道友频
频称此妖邪为龙,可贫道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一条修了千年以上的蛇精,却不知
道友这称呼却是何故?」
  华清君道:「道友此言差矣。此妖物果真是龙,如今这样貌却是有其来历,
并非吾随意托大。」
  长松子好奇心起,便道:「还请道友告知。」
  华清君转身望着这还死命翻搅不息骇人怪物,长舒一气,说道:「想必道友
定知吾等大虞国领土广阔,国分五域,虽说尽将神州中土纳入版图,却始终不包
括完整的神州大陆。」
  「神州之大,非一国所能尽佔。」长松子仰头望向苍天,说道:「大虞国虽
按地理位置分为东海、南水、西嶽、北漠及中原,可终有国界。那东海之外乃是
汪洋深海,只有寥寥岛屿,又称东溟。西嶽国境之外,亦有藏山高原,便称西域。
而北漠边界,也蒙上天的好生之德,散有湖泊草原,即称北塞。至於贵殿与苍剑
派所在的南水之下,亦得南江支流滋养,育有东南四苗之族与西南云理之国,合
称南疆。道友莫不是想说,此邪源於南疆,乃苗人眼中之龙?」
  「哈哈,道友果真才思敏捷,接近了,接近了。」
  「喔?」长松子疑惑道:「愿闻其详。」
  华清君点头道:「其实这也不能说道友的不是。当今世道,吾等皆以为神州
便是天下唯一,可这无穷天地,实是比吾等所想像的还要广大许多。敝派有幸,
藏得上古大能轩辕无极所着的《四境奇志》一书,这才知晓,远在四域边疆之外,
还各有天地。东溟以东,尚有孤溟蹇岛,西域以西则有域外荒世,北塞以北乃是
塞边冻土,至於南疆以南,便是疆外梵境了。」
  「贫道一直以为,轩辕无极这位上古神话,只在修真武学上留有大德,不想
却还着有此书,当真是孤陋寡闻……」长松子长叹一声,这又顺藤摸瓜,理出头
绪,说道:「如此说来,这妖物肯定不是出自神州。怪不得我一直想不出,哪一
类的蛇精竟能强悍如斯,越杀越生。」
  「正是。」华清君道:「此妖乃出处正是疆外梵境。据《四境奇志》所载,
天地成形之后,有五条神龙散居五方,各成一脉。其中梵境神龙的子嗣之中,有
一脉恶龙生性顽强,不受教化,更恣意残杀生灵,当作喜乐。此事为神龙所知,
大怒之下召来梵境诸神,擒了这一脉恶龙,施以重惩。拔龙角以封灵智断其法力,
削四肢使之不得昇天,将其打入人世之中,永世不得归天。谁知这脉恶龙心有不
甘,遂潜入梵境恆河,偷食梵人敬神供品,又夺祭祀之讚,重新修出灵智,终成
如今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断首倍生的凶兽。若道友不信,可细观此龙头顶,
必可察觉有那拔角之疤,再看其身,同样必有断足残痕,确实是戴罪之龙。」
  长松子闻言,便运足目力详观。果真看到那九九八十一颗蛇脑袋上,个个都
有两圈凹洞,一左一右,好似参天古木被强行拔取之后,所留下的大土坑,再看
那长有百丈的身躯上,也确有四道长形息肉,此刻为鳞甲所覆,更显得怵目惊心。
  此番看下来,长松子已经信了一大半。再作端详,又发现这妖物的脑袋虽然
佈满硬鳞,可那对凶煞的黑眼珠子,长得圆滚如球,突出向外,不似蛇类的阴险
长瞳所有。而且妖物嘴角边上生有长鬚如鞭,好生威武,越看越觉得像龙而非是
蛇。看来华清君所言应是无误。於是叹道:「果真是条无角无足的妖龙。就不知
此龙如何称呼?当年梵境百姓又如何与之相斗?」
  「此龙因夺敬神圣供,又受万祭礼讚,是以断首不死,又生两头。初时梵境
高人亦是不知,只觉此龙越杀越多,故便称之为『龙众』。」华清君道:「不过
按轩辕前辈所书,龙众一词仅是统称,这恶龙一脉在天之时尚有梵音原名,雄的
称为『那伽』,雌的称为『那吉』。这那伽、那吉为祸恆河,不时掀风作浪,又
兴云降雨,百姓唯恐避之不及,都称其为『水祸龙王』,简曰『祸龙』。这群祸
龙嚣张至极,据说梵境文化本不输我中土,却被这群祸龙闹到王朝覆灭,文明凋
零,直至梵境大能因陀罗出世,才反败为胜。」
  「那《四境奇志》可有记载如何杀得此龙?」长松子听华清君所述,心中本
想着这龙虽然难缠,自己倒也应付得来,怎么梵境的王朝竟会就此覆灭?正觉得
轩辕无极所说的文化不输中土,恐怕是言过其词。却又突然想起:「这龙众既分
雄雌,想来必会繁殖后代。若当年疆外梵境里的祸龙是一两百条,甚至千条,那
还真是会生灵涂炭。」思及至此,顿感不安,连忙询问屠龙之道。
  华清君轻叹道:「这便是可惜之处。当年轩辕大能游历梵境之时,已是因陀
罗屠龙之末。只见着满目疮痍的战后惨象与零散龙骨屍首,倒没说该如何是好?」
  之后三日,援军已然全抵,却是只剩下寥寥数派以及不到五百的朝廷兵马。
原来,轮回伏诛之后,这凝结众人的核心已然不复存在,这时听到南江有蛇妖作
怪,许多不在江南地带的门派,当然不愿意再为此消耗自己的实力,於是向联军
告了声「敝派无能」,便撤出联军。而率领朝廷兵马的将士更是害怕蛇妖祸及自
家州郡,立刻下令回防,坚守城防以备万一。
  结果,树倒猢狲散,偌大的联军来到洞明湖时,除了三家之外,就只剩下真
武天观、太极殿、苍剑派、雪鸿派、太乙门、飞霞派这六个正道支柱。倒也不是
这些名门大派真的为国为民,侠道无私。而是他们名声太大,若不出手肯定会被
大作文章,所以不得不出手。而太极殿、太乙门和飞霞派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
因,便是他们的根基就在江南一带,这蛇妖不除,自己的老巢岂不危矣!却是莫
可奈何,只能硬上。
  却说这九路宗主、掌门听闻妖龙被镇多是松了一口气,可当他们来到谷中见
得妖龙面貌之时,无不被其所震慑。
  这三日期间妖龙不服,总以蛮力抗衡法阵结界,华清君亦重複补强了三次
「五方乾坤界」,倒成了一场拉锯之战。
  这一天,众人集结在神鱼帮总坛的大厅上开会,太乙门的第二把交椅元天率
先发难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照我说打蛇打七寸,不如请华清道友撤了这个
封界,让我以太乙天剑直接在这妖物的心脏上开一个洞,看牠能不能活。」
  「省省吧你!」飞霞派的掌门辜若兰立即反对道:「这蛇和龙一样吗?你怎
么确定要打的是七寸而不是三寸?再说了,先前讨伐轮回道的时候,你被修罗道
君伤的那一掌好了吗?你那太乙剑气这时能使出五成就很不错了,还怎么贯穿人
家的龙鳞,当真是老糊涂!」
  「你!」元天立时气结,一口气涌上来却是牵动了胸前任脉玉堂,以及右肩
云门两穴,当下气闷肩疼,忍不住一哎,却是咳出一口乌血。
  「你看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能。」辜若兰语气一软,忍不住起身探住元
天的右手脉门,同时一道柔和的内力便输了上去。
  「老太婆,你……你省点力气。」元天气喘吁吁道:「你也挨了祸水怡一掌,
还……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你这没良心的,说谁是老太婆。」辜若兰脸泛红云,忍不住跺脚嗔道:
「本座好心帮你还让你嫌,哼,不知好歹。」可那手却是没松,依旧多输了两股
真气之后,这才松手。
  其实辜若兰还真有年纪了,可她修为高超,驻颜有术,是以这位飞霞派掌门
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几岁的美妇,要被人说成老太婆却还真看不出来。而且「老太
婆」这三个字甚是无礼,正常人对年纪稍长的长者也不会这样称呼。可辜若兰称
元天为「老糊涂」也是非常不礼貌,当真是针锋相对。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辜若兰与元天做夫妻至今也过了半百有余,只因为
某件事闹了纷争,两人一气之下,一个出家做了道士,另一个却是回师门潜修,
结果却当上了掌门,直至今日。虽说两人如今表面上仍是针锋相对,可明眼人还
是看得出来,这对貌离神合的夫妇,依旧是挂念着彼此。
  「咳……」真武天观的玉柏子见两人总算是消停了,这才开口道:「若是平
时,吾等无伤无忧,元天道友所说的倒是一条出路。可如今吾等皆是重伤之身,
门下二代弟子恐怕也无此能为,这御剑屠龙恐怕不是上策。」
  玉柏子乃长松子的师兄,更是真武天观的掌门,三家之下便属他真武天观为
首,是以从他嘴里道出众人皆是无法的状况,却不是揭人伤疤,反而成了给足大
家面子,既不用硬撑,又有台阶可下,可说是一举两得。
  「玉柏真人所言甚是。」
  就看接话之人身高马大,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面孔,正是天门门主齐玉
崑。这齐玉崑此时也是脸色苍白,显然血气不足,他道:「这轮回道之乱大家都
挂了彩,要再力拼妖龙实属不智。不过既然华清真人能够佈阵结界,我们不妨便
走这封印之法,不知诸君意下为何?」
  众人点头称是。便就着此道研拟方针,最后由真武天观、太极殿、太乙门联
手佈下「九九困龙局」,将这只逆乾坤不知从哪搞来的梵境祸龙,给封印於山谷
之中,任牠沖天钻地都不得而出。同时三家亦在绕谷诸山佈下阵法,引日月精华、
天地灵气入谷,使困龙局能阴阳相合,生生不息,令那妖龙再无脱天之日。
  事后,三家宗主上书面圣。天子瞭解详情之后斟酌再三,派一支精兵前往该
山驻守。事后又觉得如此大张旗鼓似乎不妥,於是便下旨召了神鱼帮帮主鱼进入
宫,将该谷托作神鱼帮的地盘,并着这支守军扮作神鱼帮的帮众,以掩人耳目。
此举旨在让寻常百姓不敢随意靠近,又不让有心人士得知此地埋有妖物,称得上
是一石二鸟。
  不过既然士兵乔作神鱼帮帮众,那军饷粮给可就不能用军车送运,否则岂不
告知天下,此地有异。这皇帝倒也大方,乾脆赏给了鱼进一面翡翠白玉牌,让神
鱼帮此后行船可直接通过南江诸关,不必验船验货。又下了一道圣诏,让神鱼帮
可以不用赋税,只是所得必需按朝廷俸禄的比例,来照料这些驻军的生活起居。
如此一来,神鱼帮虽然丢了一张缚龙网,又多了几张嘴吃饭,可他们在南江却变
得更加通行无阻,根本上可以说是奉旨走私。短短几年内,势力大增,那六大堂
口便是由此而来。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安排至此,皇帝仍是心有不安,便与三家宗主参详一番,下了诏书,先封那
参与九九困龙局的几个门派为护国英门,再令他们立誓绝不可泄漏困龙局所在之
处,若有人问起当年之事,只能坚称该妖已除,以安民心。
  可自古当皇帝的,心眼就是多那么一些。为了确保封印牢不可破,於是又下
旨命三家轮流每年前往该谷视察一趟,以防阵局有变。此时,在九幽天险善后的
将士送来清查资料,发现那条龙众乃属轮回道中天道分部所有,於是皇帝老儿心
思一动,便称该谷为「镇天谷」,而三家审察的名目则称为「葬龙」。意许这天
道龙众终有一日能葬於此处,这镇天葬龙祭便是这么来的。
  最后、最后,皇帝老儿还是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於是破格将襄州刺史
之位改称州牧。对外宣称乃为清查轮回道的余孽,可实际上却是使其可在妖龙破
封之时,调动兵马前往抵挡。此举使襄州成为大虞国史上第一个不以刺史为首的
州郡。
  鱼伯讲古自然不会把后边那些利益纠葛的事给抖上台面,只消说了那镇天谷
与葬龙祭的由来,便告一段落。最后,鱼伯吹鬍子瞪气的补了句结论:「就算那
畜生曾经是龙,可给人拔了角、削了足,哪还称得上是龙?照我说就是一条死蛇
烂泥鳅,最好早点发烂,省得让人想到就有气!」
              ※※※※※※
               ◆作者插话
  今年夏天真的热到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热到热衰竭,差点没葛屁了。结果
就这样昏昏沉沉拖了一个礼拜,身体才比较好,赶快码完本章上传。这几天下雨
总算是凉快了一些,希望再来可别那么热了。也提醒各位看官,炎炎夏日要注意
补充水分,热衰竭或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於本回的龙众,大部分的资料是参照佛家天龙八部中的龙众,也称龙王。
不过这不代表印度人眼中的龙就是蛇,在其他印度王朝中,还是有将龙和蛇区分
开来的。至於那砍掉一个头就生出两个的部分,则是取巧希腊神话的九头蛇添进
来,所以也算是一个虚构的怪物。
  另外,读武侠总会有人提到,那些江湖门派是如何经营的。趁着这一回,就
顺便把我看法给写进去了。至於碧螺春的泡茶方式,是从网路上查来的,如果有
行家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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