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色情(1-6)



               一、我们
  「好痛喔!流血了啦,真的流血了,你真的割喔,好痛,啊……痛……痛…
…痛。」妙妙的哀嚎如防笛声响起,并迅雷不及的踢开林达的头,她手紧压着阴
蒂,全身蜷曲缩成一团,颤抖如受惊的小兔,那么的无助惊慌。她努力按耐着痛
意,但那刀割的撕裂痛楚却夹带一种莫名的兴奋情绪,好痛,可是好快乐,她的
战栗某部分是出自欢娱。
  林达手拿着刮刀愣愣的看着妙妙颤抖的身躯,他粗壮的身躯趴在她脚下,像
是一个观察者,静等猎物无助、最粗心大意的时候展开猛烈攻击。他不知道自己
竟然有胆子割下去,一刀划开她细嫩的阴蒂,像是切开生肉一般,沁出细细血丝,
然后血像是加速一般,越涌越多,把鹅黄床单染成一片腥红,他的勇敢是伴随着
恐惧逐渐壮大的,就像是第一次性行为的勃起。
  两人放学后,相约到妙妙房间一起看着法国电影「钢琴教师」。妙妙在百事
达看见它的简介内容叙述十分病态、虐待、色情,于是便兴奋跑回家,一刻也不
容缓的缩在黑小房间中,睁着发亮双眼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精采镜头。
  刚开始剧情十分沉闷,林达甚至昏昏愈睡、意识不清了起来,直到女主角割
着阴蒂自虐时,那震撼力将两人狠狠敲了一击,妙妙将电影停在此处,看着影片
中女主角阴蒂(或许是阴核,总之让人看不清,但妙妙却着迷失了魂)的血从大
腿内侧缓缓流下浴缸,细长、涓涓血流染痛了妙妙的心,她心想:「那是什么滋
味呢?是什么快意?」于是她怂恿林达陪她做个实验,刚开始林达说什都不愿意,
似乎这样的举动是在糟蹋他男人的自尊心,糟蹋他天赋异秉的能力,他是不愿意
的,但妙妙演说家的说服力似乎征服了他那可笑的自尊心。
  于是林达拿着刮刀犹豫不决的在妙妙幽洞前徘徊,他调整刀子的角度想减轻
施力程度。妙妙张开大腿、弯曲膝盖,看着深埋大腿内侧里那颗头颅钻研模样,
她既是紧张又是害怕,心情也跟着那刀子摇摆不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割
了伤口好不了,是不是终生都无法做爱了?会不会有难看伤痕呢?阴毛盖的住那
痕迹吗?她此时感到惊恐起来。
  正要出口阻止时,林达却粗鲁又细腻的精准划下去,一道鲜血沁出。而那痛
觉如电流迅速从一个点蔓延开来。
  「嗯……啊……」妙妙紧压着下体,喉咙发出痛苦呻吟,身体蜷曲左右翻滚,
脸色惨白的惊人。
  「是你叫我割的,是你叫我割的……我不是故意的,血……怎么办,妙妙你
家医护箱在哪,妙妙在哪,说啊!说啊!」林达惊慌了起来,看着妙妙虚弱的手
指伸向一个柜子内,他赶紧打开翻找,果真,有一个上头有十字架的白色箱子。
他胡乱打开,将所有瓶瓶罐罐扔扔丢丢,看到一个止血粉,拿起来立刻走向妙妙,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腿扳开,拉开她的双手,如同他之前刀割一样精准,将粉末
挤在受伤处,当然妙妙也立刻受不了粉末在上头的辛辣刺激,又将手紧压不放,
但似乎,血流得不厉害了,痛感也逐渐麻痹,下体成了一种胶着的凝重。
  半个小时过去了,妙妙虚弱的打开大腿僵硬的躺在那,她头一次细腻的感受
到空气在下体游动,那酥麻的刺痛,像是正负电子在那交战般,微微有了一场小
小抗战,她已快活不少,比起当初好得太多了。她开始享受着肿痛的滋味,伤口
处旁不断发热、下体像是被小小钨丝灯照明着。
  林达坐在床延呆望天花板,两人不发一语,让时间流逝,尽量冲淡之前的刺
激回忆。他们在追求一种极致的痛苦,这痛苦夹杂着堕落的快乐,没有人可以控
制这行动,没有人。
  妙妙是很讨厌林达的,讨厌他粗壮的两块胸肌,讨厌他的不善解人意,讨厌
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夸大不实,讨厌他的粗俗肤浅,讨厌他的一举一动,讨
厌他的有勇无谋,讨厌他的简单愚笨,他的一切,她几乎都讨厌,唯有性,是她
稍稍满意的地方。
  那是第一次她发现跟不顺眼的人做爱,居然可以厌恶到如此的快乐,堕落。
  她厌恶他的气味、他的汗液、他的精液、他的黏液,但是她愿意被沾染在身
上,只因为那污秽才能清洗她更污浊的东西,她的心。
  「妙妙,你有爽到吗?」林达终于打破沉默
  「你很粗鲁耶!有,有,有,我觉得好刺激喔。」
  「可是我们可能很久没办法做爱了,不知道要多久?」他望着天花板发慌。
  「尿尿也许也会痛,不知道大便会不会。」她开始想象各种后遗症,只要做
了任何不良、残缺、病态、恶质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但她很享受那个痛,她的
心太哀凄、悲伤、郁闷,只能藉由身体的痛压过心理的痛。
  她的眼角早就流满了泪水,并顺着脸庞流下,经过精巧的小耳、发丝,然后
侵入棉被。整个床铺都是湿的,汗水、泪水、血液的交杂,她突然想起电影「鹅
毛笔」里头萨德侯爵殷勤写作的模样,有那一刻,她似乎化身为女仆,想将自己
的原料奉献给他来成为创作的素材,一天就这么一个萨德侯爵的吻,成为她存活
的能量。
  「你不要使力就好了,大白痴,干麻学电影啊,那是假的,假的!这么痛你
还是要玩,你什么都贪玩,玩出人命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林达出声使妙妙
又回到现实来,她眼眸逐渐有神,她痛恨这么平凡的俗尘使她的梦越来越无从想
象。
  「别忘了你是凶手!」她将枕头用力的扔向他的头颅,果然精准无比一击就
中。
  青春永远有讲不完的话题,林达和妙妙也是,但是她们选择各自沉默,利用
疯狂的性来取代言语,即使悲哀的事件像是永无停止的不断发生,暗暗挫折她们
的灵魂。
  「我跟你说,没有人比我还要爱你,绝对不可能有的,就算我是凶手,也是
爱你的凶手,就算被你讨厌,我还是爱你的凶手。」林达再笨也了解自己的一相
情愿喜欢妙妙,可是即使她表现的再明白她讨厌他,他也无所谓,毕竟,他得到
他要的,她的注视。
  「那你要永远爱着我,成为我的奴隶,永远永远的服从我。你记得电影「机
器公敌」里的守则吗?被制造的机器人都要服从人类的三条守则,而且有优先级,
我要你也服从我三条守则,第一、永远要服从我的命令,第二,即使命令是要杀
掉我、离开我,你也要照做,第三……」她想一想后说:「永远都要守护我们的
秘密,不可以把这层关系,或是我跟你的事情透露给别人知道。」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我无所谓,如果注定会痛苦,我也无所谓。」
  在学校,他们之间看起来像是普通同学而已,没有人了解放学后的两个人竟
然是如此疯狂。妙妙高二上转进来的转学生,是由一所贵族的私立学校转来这里,
曾经是那里的学生会长,叱咤风云。来这短短不久,各种谣言甚嚣尘上,有人说
她是可以呼风唤雨的某政府高官的女儿,也有人说她是黑道大哥的未成年情妇,
更有人夸张的说她是下山来修行的仙姑,在校园里,她是一个百分百的话题人物。
  她头发浅黑柔软,长到她的肩部,眼眸深邃乌黑、眼睫毛又浓又密,虽然眼
睛不大,但却总带着哀愁,配合白净的一张脸,让人幻想起来特别诗意。她虽然
身材矮小,但比例浓纤合度,仪态端庄,走起路来总挺着腰,整个骨架将衣服衬
托十分大方自信,才不到一个月,就有许多男同学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真正敢追求她的并不多,因为她成绩优秀、才华洋溢,甚至有一股傲气与骄
矜,在了解她个性之后,打退堂鼓的人也多了起来。但她始终是一个谜,一个难
解的谜,因为她低调作风且行事太神秘,连老师要得知一些家庭背景都困难无比,
不过因为不惹事生非,班上事务又配合度高,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在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老师一进教室便直接先介绍转学生,本来林达
毫无兴趣正要趴着就睡,却看见她从外头向风吹似的走进来,身影款摆,芙蓉般
的面容带着冷淡的笑痕。他知道这个女孩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他也幻想着她拥
有白雪似的高傲纯洁灵魂,对她日思夜慕,那着迷的程度和一般爱慕不同,是会
毁灭的程度。
  他几乎天天都跟她同一班公交车回家,可是一个在三重,一个在天母,这两
种悬殊的距离怎可能搭同一班公交车,于是他每天都绕路回家,晚了挨了母亲的
骂,他也不理,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妙妙这个人。
  有一天气氛很不寻常,外面下着雷雨,天空灰暗,那厚重的的乌云将人心情
压着跟它同样沉重。在公交车内,林达看着斗大的雨滴拍打着窗户,不禁失神起
来,那灵魂像是被抽离,他呆望着雨滴,一滴、两滴、三滴,然后雨水交融在一
起,滑下窗户。一个煞车,所有的人安静的情绪瞬间都被惊醒,一个女孩跌撞到
他怀里,他仔细一看,是妙妙,他忘记她始终在旁边,而他却在这该死的沉浸在
这雨天而错失机会,又少了一些时间将她气味牢记在心底。
  妙妙抬头望着林达,那黑眸像是探进他的心,他有点惊慌失措。
  「我记得上次填通讯簿的时候,你是住三重的,为何搭这一班公交车。」妙
妙居然劈头就问。
  「我……我补习。」
  「补习应该去南阳街,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认真的人,上课迟到又几乎狂睡,
只会打架闹事,神经发达的不像正常人…你是不是跟踪我。」
  「……」
  「为何不说话。」
  「你说的都对。」
  妙妙突然用一种奇异的神情看着他,沉思很久,他趁机观察那白净的脸,毛
孔又细又小,滑嫩乳白,嘴唇小而厚实,唇色有着一丁点粉红。
  「给你机会吻我,如果你现在敢吻我,在这一站快到之前吻我,我就跟你玩
玩。」大胆又露骨的口吻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吗?林达感到错愕,他怀疑她的心
机起来,她是否是要整他呢?因为以妙妙在学校的形象如此正经,是完全是不可
能这样说话的人。
  「快,剩下一分钟,你就没有机会了,车子快到我家那一站了。」她口气是
这么笃定,完全看不出虚伪。
  「我……」林达笨拙的拉起她的手。
  「NOW!NOW!」她口气急了!
  车子离站牌越来越近,妙妙看到林达仍然犹豫不决,眼神似乎惨淡了起来,
她眉头紧锁,似乎催促着林达下一个痛快的决定。车子已经靠边停站,门也缓缓
打开,乘客依序下车,妙妙回头担心的看着乘客逐渐稀少,便要将林达的手甩开
下车去,但他牢牢不放,使力紧捉着手。
  「没种就放开,我要走了,快一点放、开、我,NOW!。」
  最后一个乘客即将下车去,妙妙正打算要用力推开林达时,此时他用力一拉
将她紧紧抱住,像是要将她掺揉到自己的肉体,两人身体贴切的抱合在一起,她
感受到他下体似乎有一鼓噪动。而车子将门关起来又继续往下一站出发,两人就
这样抱着,其它乘客则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害我坐过头了。」妙妙冷冷的说。
  「没关系,我也早就坐过头了。」
  这突来的幽默让妙妙笑了起来,她心想这同学真讨人厌,但是却可以让她肆
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她大笑,身体因为颤动而晃个不停,那轻铃笑声也是林达头
一次听到和最后一次听到。
  两人在终点站下车,夜已深,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一直沉默不语。就这样
一起走着,雨水将两人淋得湿透,白色衬衫被雨淋出一身透明,妙妙的浅蓝色内
衣、林达有型的胸肌与健壮的曲线。
  累了,两人躲在一个桥下,听着雨声滴答滴答的沿着桥梁流下,桥上头还有
车子急速踩过雨水的哗啦哗啦声,四周黑漆漆的,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是一个适
合让黑夜吞噬他们的夜晚
  「好冷,你不冷吗?」妙妙怀疑的问,这冷飕飕的风吹着她直打颤。
  「还好,如果你怕冷,我可以抱着你。」林达爽快说出口后,惊觉自己的提
议像是色狼一样而窘困不已。
  「好啊!」
  林达至从感觉到妙妙说话的真实性后,也比较不会胡思乱想。他将双手环抱
她的背,用他的体温取暖,最后两人一同坐下背靠着墙壁,妙妙躺在林达的胸口
上,他用手往前抱着她的肚子。那气氛是这么暧昧,甚至有着亡命天涯的哀伤,
十七岁的青春不合时宜的在这桥下蹉跎。
  「我们……做爱好不好,我是处女,你要小心一点。我跟你做爱不是因为我
喜欢你,只是单纯想做爱,所以不要自作多情,你也可以不愿意。」她说话总像
是女王一样命令,声音却是这么轻快、虚弱,毫无攻击力的强势。
  「为什么选我?你不会后悔吗?为何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做爱。」
  「NOW!」妙妙一声令下。
  林达对她的话越来越加毫不考虑,他将手往上移,抚摸着她坚挺小巧的胸,
自然的搓揉着,而舌头不歇息的轻吻她的耳朵,舌端圆滑的搔痒她的耳洞,妙妙
感受到有一阵快感慢慢燃起。
  他双手轻解她的钮扣,从后头抱着妙妙,就像是在解自己的钮扣一样顺手。
突然一阵寒意吹进她的胸口,她惊觉自己连内衣都被拆解下来,而他已经将衣服
铺在地上,为两人成人的仪式作准备。
  林达让妙妙躺在衣服上,她那狂乱的散发躺在莹白的衣服上头显得好邪魅,
娇乳像是绽放着酝酿好的乳香,一种属于性的气味蔓延开来。他将她的裙子小心
脱掉,雪白修长的玉腿更迷惑着林达意乱情迷的心,接着,他毫不迟疑的想脱掉
她的白色三角裤,妙妙赶紧伸手拉住他的手,似乎感到羞怯害躁。但林达却不曾
迟疑的扯下她的内裤,那略带稀疏的阴毛如同她的发丝柔密细致,他居然忘我的
抚摸着,像是疼爱宠物一般。
  「你真变态,有人脱光女生的衣服,只想要……摸那里的吗?」妙妙半带羞
涩的提出质疑。
  「我只是觉得你那里好漂亮。」
  林达打开妙妙的双腿,终于第一次可以细腻的研究着女人的阴部,他拨开浅
色卷毛,看着略带湿意的密缝,侧边有两片月牙型的阴唇像护卫般守护着,他用
两根食指轻轻拨开,看见粉红色的肉壁幽幽的传来一股专属于阴部的味,那不是
人工的香,是幽洞的肉赤裸产生的生理味,他向里面靠近嗅闻着,鼻尖有意无意
缓缓摩擦着阴核,她感到奇异的兴奋却也因干涩而有些刺痛。
  男人天生是对女人下体感到好奇的,那是原始的本性,日本人甚至将极致的
下体给予名器的称呼,甚至古代人类崇拜阴户,林达的色情是源于古代千年以来
人类的欲念。
  林达伸出舌尖尝试舔着阴核,他想着色情片里的动作,精心制造湿润的奇迹,
但怎么舔都有些涩且不顺遂,他担心弄疼了她,深呼吸索性大口的吸覆上去,直
接给她一片湿润,而生理的味加上他自己嘴巴的味,那味越来性感,而妙妙不知
所措的紧握双手。
  她感到刺痒与快意,灵巧的舌不断滑动敏感的点,那快感逐渐加强,整个下
半身不断弓起,想往后缩却又不舍,只是不停的颤抖着,忍受那暴力的刺激。突
然下体产生湿意,那水分从粉红嫩肉里汩汩流出,有一些黏性,让舌更贴近那缝。
  林达站起来开始脱下自己的裤子、四角裤,一根勃发的阳具裸露出来,他的
毛是浓密的,在这样的黑中显得更丛密,妙妙眯着双眼,看着月光从他身后染开,
他的正面背光,看着他脸上那片阴暗是这么的危险,健壮的身躯透露着原始的侵
略性,她内心开始想:「这一刻这样堕落好吗?就这样堕落,堕落。我好怕,自
己最后会不是自己,但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她好纠葛,好痛
心,因为明知道不能够在事情来临前害怕,她依旧是害怕了,却又无法出声阻止。
  她要被侵略了,她终于必须踏出那一步了,她在找寻最适合的人选,一个像
野兽般忠诚的男孩,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林达将手里沾染的蜜液湿润整个阳具,或许,早在抱住妙妙的那一刻起,他
本身就开始分泌湿意做好准备,可以说,他蓄势待发好久了。他将妙妙的双腿打
开,男根对准那缝,慢慢推挤,因为林达的阳具是属于短粗型,而龟头又比阴茎
更肥大圆滑,所以要撑开密缝很不容易,太粗鲁又会滑掉。
  他细细的挤,食指与拇指帮忙撑开,他知道他得大力点撑开,所以看见妙妙
闭紧双眼忍痛模样,让他万分不舍跟愧疚。终于,推进去了,接下来容易多了,
肉璧紧紧依附他的男性伟大,他感到一阵被挤缩的快意,全部没入后,他两人都
静止不动。
  龟头滑溜溜的进去她的体内,是有一种撕裂的痛,但那痛在这刺激的气氛下
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痛吗?」
  「还好,只是感觉好奇怪,跟我想得不一样,其实你舔我的时候我比较兴奋,
现在真的是结合呢,两个赤裸的肉密合在一起,尤其我感觉到自己那里没有皮,
没有被保护的感觉,所以感觉好赤裸,好血淋淋的滋味。」她真的在做爱,尝到
这滋味后,觉得以前所幻想的感觉是这么的不真实。
  「我很紧张,现在的我像是被虐待的快乐,不是舒畅,而是被包围的感觉好
温暖,我真的在你里面。」林达说,他真实体验另一个人的体温包附着他,这么
陌生的身体,却在这样的交媾下显得好熟悉。
  「所以是我帮你取暖……你为何直接就进来,通常应该会在多做些什么吧…
…」
  「我不知道,只想赶快的插入……我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样做最好。」
  「那也好……」
  时机到了,林达开始滑动,他先是浅移,因为肉璧吸附的太紧,仿佛抽出来
的瞬间,那内璧也跟着外露并且的拖住他的男根,这让他举步维艰,等到湿意润
滑整个甬道,他才能大动作的抽离。两人下体的拍打声,在这充满雨声的夜晚却
好悦耳。
  妙妙只感觉到有一种酸痛,是肌肉过度拉开的酸,那酸夹带着某种刺激,她
感受到一个浑圆在那里头钻,搔痒她的快感,然后自己忍不住泛滥水意。第一次
被异物插入,感觉是如此羞涩恐惧,一个人在你身上大弧度的起伏,那种亲密好
危险,下体的饱实居然有幸福的感觉,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有一点快乐,但不是真的快乐,因为妙妙内心的那股牺牲心情是哀凄的。
  第一次,林达很快就达到高潮了,他原本想将体外射精,却忍不住射在里头,
他抽出逐渐瘫软的男根,愧疚的看着妙妙,而她却是紧闭双眼疲惫的躺在地上。
那是一种诡异的美,月光将她笼罩得像是天使,或许是视线不清楚,他发觉她的
形体好模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而阴道口则滑出白色黏液,是林达的精液,他感受到自己的伟大,在一个女
人身上播种,他心想,这是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刻了。
  他躺在妙妙旁边,两人在桥下不畏惧的裸露身体,像是被上帝逐出乐园的亚
当跟夏娃,对世界这么无助又生涩,并初尝第一次的禁果。瞬间,他看着熟悉过
的肉体却是这么陌生的灵魂,他好害怕,不是害怕行为,而是害怕失去她。
  「希伯来人祷告的时候,是说「感谢你啊,主啊,你没把我制造成一个女人!」,
女人是可卑下贱的,因为夏娃引诱亚当偷吃禁果,才被处罚生孩子养育的痛苦,
还变成邪恶的标签。」妙妙幽幽的说出口那诡魅的话。
  「你在说故事吗?什么东西啊?」
  「我是一个基督徒,我是一个女人,但是我不是夏娃,现在开始,你是我的
肋骨。」她虚弱的站起来,跨在林达身上,她将他瘫软的阳具放进自己的阴道,
然后对着他的鼻子吹了一口气后,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许久、许久。
  到了清晨,他们穿上灰土的衣服,先各自回家,临走前,妙妙说了一句:「
现在你的灵魂是我给你的,以后放学,你都要跟我在一起。」
  林达感到快乐,原本以为只有一夜情,但是妙妙邀他了,他好开心。
               二、家族
  之后放学他们俩都会搭同一班公交车回天母,妙妙很喜欢看电影,两人经常
到她家享受视觉刺激与性爱。林达知道妙妙做爱的表情是很痛苦的,是那么哀凄,
像是忍耐着痛苦,或许更可以是一种牺牲的仪式。
  妙妙仍然是一个谜,她一个人住,他只知道她非常富有,住在一个很高级的
房子,有一片好大的落地窗,两人经常在这里做爱,因为妙妙喜欢幻想被偷窥的
感觉。这里只有17坪大小,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但是整间房子空空荡荡,毫无
生命力。这里是天母的高级地带,就算是租的也很高档,他不禁想莫非那些传言
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煞有其事,但他懒得再深入想了,因为把一件事情想破、问
到底又有什么帮助,只是伤害。
  妙妙一直在追求一种刺激,经常要林达配合她做许多危险的游戏,像是这次
的割阴蒂,真的是让两人受惊不少。
  「我要走了!」他有一点生气她自残的行为,虽然是他割的,但他真的是迫
于无奈。
  「回来!」
  「今天我不想陪你闹了!」他收拾书包。
  「回来!NOW!」虚弱的声音多了强硬。
  他打开门要离去。
  她啜泣了,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存心哭给林达听的,她嚎嚎大哭,并且
拿起身边的东西丢向门,她胡乱的丢,胡乱,一切都得听她取舍。
  他又折返了,他打开门蹲下来坐在门边,他是舍不得的,也心疼她的任性。
  「我真拿你没办法!」
  「你说过为了我,你都可以无所谓的,你的无所谓是没有底限的……如果会
痛苦,你放心,我很公平的,一起堕落吧!」
  他又陪了妙妙一阵子才离去,林达知道想要离开,必须是妙妙赶他离开,他
没有权力说不。他是发狂的爱上一个发狂的人,她的外表与内在整个是不协调的,
充满矛盾的,即使她的世界是这么的孤绝,他也会陪她闯一闯,她常说他们是在
演「三只眼」的故事。
  赵书旗是林达的国中好朋友,黄奕梳是他朋友的青梅竹马,两人交往在一起
六年,从小学时代就开始情投意合,真是年轻人一代的奇葩。做爱这一件事情也
是书旗教授给他的,可以说是他的性学老师,两人的个性、外表都南辕北辙,他
粗犷、强壮、不爱念书,而书旗善解人意又有内涵。
  「最近你人很难找耶,打到你家,你妈都说你还没回来,你是不是交了女朋
友了啊!」书旗说话有点酸,似乎觉得林达太不够义气了,交了女朋友却什么都
不说。
  「没有,我只是四处鬼混而已。」
  「是吗?看你的样子我才不信,而且你以前不是都不喜欢吴叔跟你妈单独在
一起?」林达的表情一看就心不在焉的,只有恋爱才能搞成这样,他心想。
  「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
  「以前你才不是这样说,你从不会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其实你爸都去世了,
你介意什么,而且吴叔对你像亲儿子一样,今年还送你一只很棒的笔,上千块的。
不过……我看你也很现实,有女朋友就忘记妈了。」
  「你再乱说!」林达拿手中的饮料里的吸管丢向书旗。
  「好啦,不要生气,等等一起去撞球,我好久没跟你去打了,每次都输你。」
  「不行,我已经跟人约了。」林达跟妙妙周休也约好去电影院看新片,几乎
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虽然有时他也透不过气来,但他真的想好好珍惜。
  「你怎这样,我都杀到你家来了,朋友当假的喔。」
  「真的不行,改天再说!」
  「真是见色忘友,死色盲!」说完话,书旗就溜走了,他以前跟林达打架没
一次赢的,先溜为快。
  林达是一个红色盲,无法分辨绿色跟红色,他对于血并不害怕,是因为他对
颜色的敏感度不高,色彩无法使他产生恐惧。当初割妙妙的阴蒂时,他知道是「
红色」的血流出来,但他对红色并没有情感。虽然生活曾经有许多不方便,但是
也平平安安十七年,他喜欢绘图,但只喜欢素描,因对颜色的弱势让他不自觉想
抗拒。
  林达是母亲扶养长大的,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所以他
对父亲的印象并不好。吴叔是母亲的一个朋友,家里有经济困难的时候会出手援
助,他对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父亲很高兴他的援助,却又憎恨他的才能跟同情心,
总之父亲和吴叔的互动也并不多。
  父亲去世之后,吴叔更常来家里作客,几乎是家中一份子了,但他很畏惧这
种关系,真正的父亲不像父亲,不是父亲的人却像是父亲般的照顾他们,他很不
安,很排斥。他总认为即使父亲不好,但他终归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对于「外人」
的怜悯与同情,他非常不自在。母亲和吴叔两人间的暧昧情感更让林达厌恶,但
他又不能抗拒被金钱援助的压力,于是他总是不让他们有过多独处的机会,他的
职责是代替父亲监督。
  现在和妙妙密切的关系让他也无心去管母亲和吴叔的事情了,或许对于自己
这样紧绷的压力,他早就想藉由其它形式宽松吧!
  「妈,我先出门了!」他走去母亲的房间,母亲正在整理衣服。
  「今天要和吴叔一起吃饭呢?你好久没跟我们好好吃一顿饭了。」他听到母
亲使用「我们」的用词,让他感觉十分刺耳,已经是「我们」了吗?
  「你们自己去吃吧!没有我,「你们」不是会比较自然吗?」他加重「你们」
的语气。
  「儿子……你个性怎老是这么冲,遗传到了谁啊!」母亲埋怨的说。
  「这要问你……」林达沉默不语,之后就出门了,留下室内的沉静。
  「妙妙,我现在想要,可以吗。」他是句点而非问号,直奔妙妙家后,他紧
急的发出灭火令,她坐在客厅内,身穿一件蕾丝睡衣,而小巧蓓蕾的痕迹轻而易
显。
  「NOW?我那里还有一点点痛,虽然已经过一个月了,你等等要轻一点。」
  话还没说完,林达便将她睡衣往上拉并直接脱掉,妙妙里面果然一丁点都没
穿,皮肤乳白细致的触感立刻激起他的快感。他立刻捧起雪胸轻舔着她的乳头,
舌端一圈圈划过她的乳晕,然后灵巧的转动她的蓓蕾,不断不断的吸吮,似乎这
一刻不如此贪婪吸取,恐怕就没机会。
  「我……我很喜欢被你吸奶的感觉,我常想喂小婴儿喝奶,是不是这样。」
她抚摸着林达的乱发,看着他健壮的身躯上覆着黝黑的皮肤,也开始意乱情迷。
如果人对于壮大与虚弱都有一种迷恋,那肯定就是妙妙此时的心态了。她呻吟出
声,林达不忘将两颗蓓蕾伺候的伏伏贴贴,随后他站起身将牛仔裤脱掉,一个发
热发胀的硬物巩立在那,他暗示她招待他。
  妙妙抚摸着他,透过微湿的四角裤轻吻他,就像是对待一个小婴儿般温柔,
她伸手捣弄睾丸,她喜欢逗弄睾丸里头所包覆的另一个小圆,小圆滑动不停又深
具弹性,十分有趣。男人的身体是刚强中包着柔软,女人恰好相反。她含住林达
浑圆的龟头,舌头轻挑洞口,她感受到他的轻颤。
  林达的粗大阴茎勃发的耀武扬威着,妙妙感到一丝的害怕,虽然已经历不少
次的性爱但对初经人事不久的少女来说,还是很惊恐的去应付。她跨在他身上,
将那彭大缓缓塞进自己的娇小,一点一低的吸附他,没入之后缓缓向前游移,像
是摇曳的小船前进,她闭上眼,失神的游荡在一个快感空间里,摇阿摇……摇阿
摇……摇阿摇……船开始激起水花,洋洋洒洒喷在她身上,她开始加快力道驱逐
小船前进,从摇晃到上下震击,每震一次,那失速的抽离快意动摇她的灵魂。
  到达另一个天外境界后,又开始急促的摇摆,似乎将所有的水花压抑在体内,
水噗滋噗滋的在幽闭内摩擦出声,这一切好像都在起舞,感觉变得好不真实,然
后慢慢晕眩,晕眩,直到失去意识……
  醒来后,妙妙仍然跨坐在林达身上,而他则睡着发出酣声,两人的体液早已
干涸,她起来时,阴道还因此刺痛,是的,每一场激情,都是仓卒,每一场结束,
都显得孤独。她不喜欢醒来的时候,另一个人还在睡,她不希望看见自己的意识
比别人还清楚,那好惨啊,好惨。
  妙妙摇醒林达,她不准他比她幸福。
  「起来,NOW!」
  林达含糊的回答。
  「起来,NOW!NOW!NOW!」当她第三次说到NOW,代表她已经
有点愤怒了。
  「好。」他勉强坐起身。
  「跟你说一个故事,好吗?」
  「嗯……」
  「我们家都是基督徒,从小我毫无怀疑的接受这个信仰。但是我的家族非常
偏激尤其是排斥女人,甚至认为女孩子是没有灵魂的。在吃饭祷告的时候,女人
总是要等男人先祷告好,女人即使有接近神的权力,也总是比男人晚一步。你相
信吗?我的志愿是当一名神父,而不是修女。小时候我所努力的一切都不被受重
视,反正只要是女人的成绩优秀、写作好、运动佳,对他们而言通通都是废物。
我的家很病态,母亲又有严重的洁癖,只要橡皮擦屑遗留在桌上,隔天她就会丢
一只蟑螂在我身上作惩罚。但是我通通都能忍受,因为那是我的家。」
  「那你现在为何一个人住呢?」他没想到这么先进的时代里还有那陈腐的观
念存在。
  「发生一件事情,一件让我痛恨的事情。」她咬牙切齿。
  「有一天我睡觉的时候,觉得胸部奇痒无比,后来觉得一阵凉意跟刺痛,我
眼睛一打开,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我叔叔……他居然在啃咬我的乳头,是我
叔叔耶!」妙妙抱头尖叫,「但是他居然只是看了我一眼,又伸出舌头舔我乳头,
我推开他,他又想扑上来,他打我,他说:「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要你怎样,
你都要配合,你爸也玩过我的女儿,我们只是互相而已。」,我感到好害怕,我
是宁愿死也不会被他强奸的,我运动好,我一脚就将他踢的老远,然后我大喊,
等到全家族的人都跑来看是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大家都只是沉默而已,如果我
要是被强奸,或许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我发现我要保护自己,这世界上只剩下我而已,只剩下我,那个家可怕的程
度已经不是我所能忍耐的。我警告他们说,我要一个人搬出去住,如果他们不肯,
那我会想办法公开他们的丑事,如果他们想要我死,那我会用尽一切让大家一起
死,我是一定会的,然后他们都害怕了,因为我跟以前的我不一样,我不受控制
了,我发狂了。」她神情紧张,眼睛瞪得很大,那黑眸是无尽的黑、空洞无比,
像是灵魂掉进里头去了。
  「我的家已经没救了,我也快没救了,我没救了……呜……哇……为何是我,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她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脸涨红且肌肉抽蓄的难看,
那狰狞的哭、悲惨的哭,林达恐怕再也没有看过比这痛苦的了。
  「这世界的人我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林达,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我疯了,
我疯了。」
  或许是真的崩溃,妙妙的泪流个不停,一天、两天、三天,林达担心她真的
会因此哭瞎。
  「妙妙,这样下去,你会瞎的。」
  「瞎了更好,看清一些事情,不如就这样瞎了好,这世界太残忍了,这世界
是没有神的,没有神的,所有的神话都是假的,那通通都是人类犯的罪过,神慈
悲一面是假的,但毁灭、战争、惩罚都是真的。」
  「妙妙……」
  妙妙后来真的没哭了,但那是因为没有泪水了,眼睛充满血丝而且异常干涩,
之后她假装没这一回事情,而两人如往常一样疯狂的做爱,但是他感觉到有一个
凄楚的悲笼罩在他们身上。
              三、海与出走
  「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妙妙看着海问。
  「还是海。」林达不加思索的答。
  「为何是海?」
  「因为你看尽了海,就会发现只是绕了一圈,还是海,你忘了我们被地球吸
往在地心上头,地球是圆的,它一直在走,这地球它自己也不晓得它是白费体力
在走的。」
  「那我会不会走了一圈之后也发现自己在白费体力呢?或许逃……根本没有
意义。」海风里暗藏咸味,她舔一舔嘴唇,也是咸,这世界是暴露在海风下的,
只要风想往哪里吹,每个人多少都会沾上这咸味。
  「有意义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试图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妙妙突然站起,利落的脱光自己的衣服,努力往前跑,沙滩一个个脚印被她
踩岀型来,纵身一跳,已经没入海浬。林达等了许久,还看不见她的头颅浮起,
担心的跑向前寻找,他正思索要如何在茫茫大海找她时,突然一双狡猾的双手抓
住他的脚踝,他往后跌入海底,还呛了好几口水。他笑了,没有愤怒,再怎样的
恶作剧他也不生气,他只要她开心。- 两人玩起水来游着各种泳姿,林达扶着妙
妙的身体,让她安心的游着仰式,她像莲藕的小白臂划着弧度慢条斯理的往后游,
她闭上双眼,安心的游,两颗小巧的乳房高过海面,似乎也跟着漫游,像是冰山
一角,这底下有着更庞大的神秘。
  妙妙像是游得过瘾了,她躺在水面上幽幽开口……
  「知道我为何找上你吗?」
  「不知道。」
  「因为你是野兽,刚开始我看着你的时候,你不是个人,是个野兽,大野兽,
眼神看人的时候很特别。」她吸了一口气,「我其实讨厌你,刚开始的时候,觉
得你挺缠人的,可是后来,我依赖着你,变成我缠你了,因为你是让我唯一有安
全感的人。」
  林达开心的笑了,像头野兽裂着牙齿笑了,很善良,他是一头善良的野兽。
  「你觉得我疯了吗?其实你把我当疯子一样看待对不对,我跟一般女孩子不
同,我病态、我任性、我疯狂,林达,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讨厌你,讨厌你心
甘情愿让我利用你的善良。」她看着那遥远的黄昏那么说,脸上即使晒满金黄的
韵味却掩盖不掉那股悲哀神情。
  「我也不正常,我是一个色盲,我对血甚至没有感情,没有大家害怕的记忆,
只知道流多了就会死。疯是什么,谁知道谁有没有疯,法律规定又怎么样,甘我
屁事!如果你是一个疯子,我就当第二个疯子,世界上有我们两个疯子就够了。」
他粗大的双手紧抱着妙妙的细腰,她越来越瘦了,像「病态」一样,所有的一切
都快被抽离,跟她睡在一起时,很怕明天醒来看见她只剩下皮囊。
  一阵大浪开始卷来,卷了两尺高,两人却不闪,静静等待它的袭来,等待被
淹没。为何可以安心面对自然的威力却毫无惧意?恐怕是了解到面对「人」是更
可怕吧!海如黑幕越靠越近,终于把他们席卷而去,随着波浪,两人先被海压进
海里数尺,不断往下沉,像是脚踝被绑着铁块,承受必然的死亡般痛快。
  妙妙早做好准备,闭气,然后在堕入海底那一刻,她睁开眼往上看,浊水遮
蔽视线,天空是那么的模糊……她慢慢闭上眼,想这样、就这样下去,不想挣扎。
无情的浪一阵天翻地覆又将她拍打上来,她好失望,而另一只有力的手更将她拉
上来,是林达,是的,野兽总是面对困境仍然求生,牠更会冒险拯救驯服牠的主
人,没有例外。
  妙妙凄楚的笑了,她还得哀怨的活着,为了他。
  「叮当!叮当!叮当……」
  门铃声响起,妙妙心想可能是林达来了,便放下戒备的打开门,原本她努力
想一个人厮守这毫无人气的房子,想一个人坚强的活下,但那都只是虚伪的假装,
她是渴望人陪伴的。
  当她看见叔叔和父亲刚硬的脸肃立在那,她内心恐惧油然升起,「他们想干
嘛呢?」她直觉的抱着自己,畏惧的往后退。
  「妙妙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这对我们家族的名声不好,朋友、教友问到
你,我们都无法交代清楚,回家吧,我们以前不都住的好好吗?」叔叔假惺惺的
说,一手拉着他哥哥进来,他脸上歪斜的表情和变态发毛的眼神令她想起那一个
不愉快的夜晚
  「对啊,爸也让你在外住一阵子了,我们实在很关心你。」父亲畏惧叔叔的
个性,硬被拖来把妙妙拉回去,一方面叔叔没得到妙妙且不甘心他老哥已经得到
他女儿,虽然这意见是他提议的,而另一方面是自尊心受到屈辱,他要讨回来。
  「你们太虚伪了,你们只想掌控我而已,爸,叔叔对我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你
救过我吗?叔叔你又救过自己的女儿吗?你们把自己的女儿彼此分赃,我们不是
你们的东西,我们并不无知,为何你们可以这么的下流、为何你们玩弄别人却一
点罪恶感也没有?女人难道就这么卑贱吗?」
  「生为女人你就必须死心,这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是男人在掌控,最靠近神的
只有男人,最靠近政治权力的也是男人,这几千年来,你们女人总是保持沉默,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女人注定就是男人的附属物。你看你的眼神,有灵魂吗?
哼!你们只会想着无用的东西,只想争取做些琐碎的小事,女人你们的命运就是
如此。」
  「跟我回去!」父亲拉着她的手,眼神暗示妙妙不能抗拒,倘若不听话,等
等发生什么事情是不能预料的。
  「放开我,你们走开!你们走开!」她甩开父亲的手,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妙妙你真的疯了,这有什好反抗的,很多女人还不是这样听从命令,你在
不满什么,功课好了不起吗?会念书的男人比你多的是,运动好怎样,世界纪录
几乎都是男人,女人只会那点皮毛,你在得意什么?下贱!」叔叔一步一步逼近,
猛然又如之前夜袭那样,伸出狼爪扑了过去。
  叔叔一手抓住妙妙的头发、父亲由妙妙后面架住她的双手,两人一前一后要
把妙妙押回去。她极力的挣扎,头皮被扯的快要沁出血丝,叔叔见她不服从便狠
狠的打她一巴掌,用脚踹她的下体,她当场跪下,而叔叔则毫不留情的继续拖着
她前进,她脸完全直接重击地板,鼻血当场冒出,后面的父亲有一丝的不舍,不
小心放了她的双手。
  妙妙见有机可趁,两只手撑着地板起来,用力一踢叔叔的下体,用手肘大力
的撞开父亲,她惊慌的跑到厨房去,眼神精明的扫射,立即拿起一把最锐利的刀,
发狂的跑回客厅,要屠杀她的叔叔与父亲。
  「你们为何要逼我?逼我很好玩吗?你、们、为、何、要、逼、我!我要杀
死你们,杀死你们,去坐牢或被判死刑,都比被你们奸淫好!」
  叔叔见妙妙已经失去理智却杀气颇重,便拉老哥一同逃跑,两人惊慌失措的
犹如过街老鼠。妙妙看见他们离去,内心松了一口气,「万一,他们不走,我…
…死定了。」她发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手机铃声响起,林达知道是妙妙打来的,奇怪,难道发生什么事情吗?这时
候她通常应该在睡啊!他的直觉向来都很准,他赶紧打开手机接听,而传来的却
是他这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声音。
  「林……达……林……达,救……我……我……真的……会死了……一定…
…一定……」
  「你在家吗?你等我过去,你等我过去!」
  林达听完电话,立刻拿了吴叔放在桌上的机车钥匙直奔门外,利落的发车并
以时速110飙了过去,这是第二次他骑机车。
  他一冲进妙妙家,发觉门没锁,内心大惊不妙,地上有一条血痕看来恐怖的
骇人,他内心着急,寻找着她的身影。当他看见妙妙躺在房间地上,脸上都是血,
地上都是撕碎的卫生纸,而头发竟然少了一撮,头皮显露出来,冒着黏腻的血。
  房间内弥漫一股血腥味,他赶紧扶起妙妙。
  「这里……我没办法住了,我父亲他们想把我……抓回去了,我要回到上帝
的笼子了,这次进去,我一定出不来了……」,妙妙满脸都充满干涸的血迹,鼻
子还冒着些血,她泪水的痕迹是唯一脸上清澈的两条线,她虚弱,她空洞,林达
知道这次她真的不想活了。
  「我们一起逃,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没有人发现的,你等我两天,等我两
天,好不好?」他拼命摇晃着她,希望得到她的响应,而她只是望着远处发呆,
似乎在看着很遥远的东西。
  「NOW,回应我,说好,说好啊!」他拼命的捂住她的鼻子,那血仍然在
冒,沁岀他的掌心。
  他抱着她冲出门外,沿路的跑向大马路,神情慌张的左右顾看,终于他招到
一台出租车。
  「麻烦你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天啊,她血怎么流成这个样子,你……你要小心不要流到我的车上,不然
要加钱!」
  「赶快,不要废话这么多!」他大吼。
  到了医院的急教室,医生、护士紧急的止血,发觉鼻梁断掉后,当机立断开
了手术,护士发觉这伤痕并不正常,怀疑是暴力事件便报了警,她相信不是送来
那男孩所为,那眼神太清澈,绝对不是一个暴力份子所流露的温柔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生又叫什么名字?家人连络没?哪个学校的?你知道
怎样找到老师或教官吗?」警察先公事化的询问,眼神对林达带着不信任,林达
干净利落的回答后,他做下笔录,稍稍满意的看着林达。
  「这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我不清楚,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我赶过去,看她流很多很
多的血。」
  「你都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吗?钟妙妙有说谁打的吗?」
  「好像是……她的叔叔跟爸爸。」
  「真狠毒。」四十岁的胖子警察轻哼一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般继续草草做
下笔录,他陆陆续续问下一些问题,然后就去忙着处理联络妙妙的家人。
  随后警察又笨拙的走过来,脸上带着不解。
  「你班导等等过来,这小女生的家人也真奇怪,先是一个男人接的,说这不
是他家,我又打了第二次,一个女人接的,说刚刚那男人搞错了,她说她会过来
处理,我想一定是她叔叔或父亲在心虚,我看,等一下又有麻烦啰!」警察内心
似乎有所盘算。
  「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等等大人会过来,先回去!」警察一直推着他,
而一个护士小姐突然走向他们说:「陈警,这女孩暂时是处理好了,可以开口说
话了,她说叫那个男孩先回去,她有事情要跟你说。」
  「看到没?已经不是我叫你回去了,快回去吧!」警察挑眉的说。
  林达一向是服从妙妙的命令的,知道她安全无恙又有警察保护,他才安心的
离开。
               四、真相
  从医院离去后,整整两个星期林达都无法和妙妙会面,他猜测不出妙妙的心
态与打算,她太难懂。
  而妙妙的新闻更是轰动一时,新闻天天在炒作,警方循线查出她父亲和叔叔
背后竟然参与一个偏激的宗教集团,而媒体更一窝蜂的针对乱伦、异教徒、家暴
这三方面下手。在媒体精准的调查下,原来妙妙家里一直以来所遵守并非单纯的
的基督教教义,而是另一套古老而有所阴谋跟意图掌控的信条,信徒散布于台湾
各地约有三万人,想起来真的十分可怕!而宗教信仰是一个很难定罪的的事情,
要掌握实质证据很困难,真相存在人心,假如有人始终信奉虚构的神话,警方也
拿他没办法,宪法明文规定宗教自由!
  因此目前只能以家暴案件起诉妙妙的父亲跟叔叔,至于妙妙会被社工安置在
另一家庭,林达开始有点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而社会大众则害怕有多少信徒潜
伏在自己的身边或是家庭。
  蓦然,林达想起妙妙曾经说过一个关于抹大拉马利亚的故事,她说圣经的故
事作者都是未明的,「谁知道是不是男人瞎掰胡扯的呢?我也要写,我要把它流
传到这市面上,让它越滚越大,或许下一个世纪的神,是马利亚。」她的神情变
了,变得疯狂,她说她要写下一堆故事,写下她所有的悲愤,她要虚构关于女人
的神话,解脱女人的痛苦,为何她想割阴蒂,除了压抑、愤恨,她更想消除这性
征,消除这两性天生的差异。
  林达了解妙妙也是在被长期压迫下而有的叛逆的心态,她隐约早就发现家人
背后的事实很见不得人吧!
  「抹大拉的马利亚其实是耶稣的妻子,但为了耶稣救世的理想只好隐藏自己
的身分,假装成为他的门徒默默守候在他身边。有一天,由官方派来的内奸信徒
发现两人真实身分,便到处放风声说马利亚被撒旦引诱尽作出淫荡邪恶的事情,
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想要迫使耶稣承认他们的关系。后来大家开始排斥马利
亚,耶稣非常苦恼。在马利亚的智慧之下,她让耶稣在世人面前展示他的伟大,
安排他以慈悲宽容的心赦免她的罪,于是所有卑贱阶层的人更是拥戴耶稣。
  但是耶稣仍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马利亚为了完成他的遗愿,编出谎言说耶
稣复活了,后来传言甚嚣尘上,耶稣成了千年来的救世主。而马利亚则隐居在法
国,过着淳朴严谨的生活,她是耶稣背后那个伟大的女人。」
  当时,妙妙说完的神情是这么的幸福!她最后说:「如果每个人的身上都有
一件事情需要质疑,那就是自己的身世,林达,我多么希望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也希望我不是上帝的子民,纯洁总比邪恶更难有所选择。」
  老师只有简短的向林达说妙妙目前被安排心理辅导与安置,而这一件事情学
校始终隐瞒和保护,同学只知道妙妙又转走,倒是没引起多大的讨论。林达很失
望,也积极找寻各种方法见到妙妙,他不懂,妙妙为何不见他。
  另一方面,吴叔跟母亲的来往更密切,似乎有所打算,有一天当他落魄的回
家时,发现他们两人神情严肃的坐在客厅内,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达,我跟你妈想清楚了,我们想结婚,我不晓得你喜不喜欢我当你的爸爸!」
吴叔期待的望向林达,这么多年以来,他的付出,就是要重回这一个家。
  「我没意见。」事情也许迟早会发展成这样,他反对只是让家中气氛不合,
况且现在他也没有心思找出反对的理由。
  「太好了!」林母露出开心的灿烂笑容,儿子没有让她失望,她相信事情会
顺利的。
  吴叔和母亲的再婚仪式很简单,就是在家里宴请一些往来密切的亲戚,而法
院登记也在征求林达同意的隔天就立即办理。当晚宴请的亲戚中,他第一次看见
吴叔的父亲,应该说是他的「爷爷」,因为过去长辈死的早,林达觉得这称呼叫
起来还挺生疏的,而爷爷似乎相当喜爱他,两人整晚坐在一起,当然他也是为了
躲避亲戚的寒喧,和一个老人坐在一起,很容易被遗忘他的位置。
  两人个性都相当沉默,默默的吃着,有时只有短暂眼神的交会而已,但那一
刻却远比和吴叔的关系还要亲密,等到最后一盘菜端上,爷爷眯着眼似乎想看清
楚菜色,他转头问林达:「阿达,那盘是青椒还是黄、红椒?」
  「爷爷,嗯……我不清楚,叔叔应该有跟你说,我是色盲吧!」
  「喔?我也是呢?」爷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突然两人都愣住,仿佛怕碰触一个秘密而又沉默,此时两人想的都是同样的
东西。林达望着母亲和吴叔两人甜蜜的互动与微笑,思绪一片混乱,这一晚这在
尴尬中结束。
  林达想起妙妙的话:「如果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件事情需要质疑,那就是自
己的身世。」
  「你说吴叔的父亲跟你一样是色盲!」书旗惊讶的说!
  「没错,而我父亲这边却没有遗传史,我以为只是我单纯的例外或是基因问
题……吴叔的血型也跟我不冲突,甚至我以前认为不相像的地方,现在却又好吻
合。」林达冷静的分析,那冷静透露着残酷。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吴叔的儿子吗?」
  「或许,或许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很排斥,找寻各种理由排斥。」
  「天啊!林达你居然忍受这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还一直的要求你接受
吴叔,我好像太过分了!」书旗有点自责,好朋友之间的承担跟分享,他似乎都
没有好好做到,只是自以为的要求别人往正确的事情去作,却没有顾虑别人的感
受。
  「那你知道吴叔跟你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吗?」
  「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了解吗?」事实上是书旗的好奇心大于林达。
  「知道又如何,追根究底以后难道就不会受到伤害吗?不管怎么做,不管我
怎么想,事实就是这样,我改变不了什么!我这种色盲确实只有隔代遗传的可能
性,这是事实!」他怒吼,那内心早已隐藏一个无法痊愈的疤。
  「如果他们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情有可原,何况吴叔对你们很好,未
来比过去重要不是吗?」书旗想用情理安慰他,除此之外还有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了吗?以他的智慧,他还想不到。
  「我们只能作一个很好的假设,事实上或许没有更好的解答了。他对我们好
没有错,但我,我很不爽,就不喜欢,没有人可以强迫。」
  之后,林达和书旗像是隐藏一个极大的秘密,往后也不讨论这个事情,因为
永远也没有结果。谁料得到五年后,母亲出车祸去世,再两年,吴叔也因病死亡,
没有追问就不可能有结果,许多故事往往在关键人物死去后结束,作者死了,读
者只能幻想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结局,或是不再去想,不再碰触,假装遗忘。
              五、结束与开始
  风声飒飒,阴蒙的雾气遍罩整个星空,妙妙事件至今一个月,林达经常晚上
坐在妙妙家门口,今天也不例外,他必须见到她,仅管要花上一生的守候。
  「林达……」雾里走出一个女孩,妙妙穿着制服走近林达,身上拿着一些行
李,似乎有所准备。
  「你来了!」他欣喜若狂站起。
  「我来跟你遵守约定的,你那时跟我说要一起逃,找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
对吧?」妙妙的鼻梁隐约有个疤,消瘦不少,但却比以前有精力多了。
  「我准备好了,这一个月,我一边在这里等,一边布置好我们住的地方。」
  林达将妙妙带向一个郊外弃置的仓库,那仓库内原本残破不堪,但是经过林
达的布置,遮风挡雨尚且不成问题。
  「这里有供电喔,我去偷接的,这里附近有一栋民宅。」
  「我们,可以住多久呢?」妙妙淡淡的问,相隔一个月,他似乎又看到未认
识前的她,显得相当陌生。
  「住到爽为止,总会想到办法!」他准备了床,一些简便的家具,还有小冰
箱,这些东西都是他想办法去二手地方购买的,花了他不少积蓄。
  「我们,可以在一起多久呢?」
  「妙妙……」他明白妙妙的不安与忧愁,他知道她用眼神告诉他,他们是没
有未来的。
  「林达,或许逃……根本没有意义,不要再爱我了,不要因为我而连累……」
话随后被吞没于两人的激吻中,林达想要停止妙妙的忧虑,停止她试图说服的放
弃,做爱吧!只能做爱!让肉体快感忘记所承担的恨意与恐惧。
  就这样连续一个礼拜,两人疯狂的做爱,并且过着小夫妻的生活,煮着简单
的饭菜,并利用书旗的名义去图书馆借阅书籍来看。林达有简单告知吴叔和母亲
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他的决心让两人也只能放弃说服的必要。
  「我父亲和叔叔虽然被判刑,但是他们教会的人仍然在打听我的下落,毕竟
是我出卖了他们,公开在媒体前面,之前只有少部分的人了解这是一个地下组织。
而警方也有信徒,现在我被安置的家庭也是有所设计的,所以我设法逃了出来,
否则等到我出庭应讯结束,你也许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妙妙躺在床上,慵懒的
姿态像只小猫并且不在乎的说出这可怕的内幕。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之前为何不跟我说清楚?」
  「你是救不了我的,就算你厮守在我旁边,也是被牺牲而已。」
  「你到底会被怎么样……」林达不敢想。
  「处以极刑。」妙妙说完,霎时,林达脸色惨白,「开玩笑的啦!」妙妙笑
得抱着肚子猛辗转不停。
  「告诉我,你会被怎么样。」林达抓着她两侧手臂,严肃的问,或许这担忧
只能以玩笑解决,但是他不想,他不愿意这样悲哀的放弃它,难道没有转机吗?
  「我不知道。」妙妙冷眸望着林达,然后双手抓起他的脸庞细细盘看,观察
所有的毛渣与毛孔,仿佛要记住,也仿佛要忘记。她伸出舌尖舔着林达的眉、眼、
鼻、唇,然后逐步吻下,脖子、胸膛、乳头、下腹、阴毛、龟头、阴茎、睾丸、
大腿、膝盖、小腿、脚踝、脚指头,再不断的抚顺他的乱发,如果这是最后一刻
的标记,恐怕妙妙没有遗憾了。
  在生活第一百零八天时,妙妙提出一个要求:「杀死我吧!我宁愿死在你的
手中。」
  「我不可以,也没办法,你希望我坐牢吗?」
  「我知道你不忍心,我知道为了坐牢你也愿意……」
  「妙妙,我们不能死,活着是有意义的,我不想遵守什么机器守则了,我只
想要我们在一起……」林达哭了,那眼泪好无助,惹得妙妙不敢提出太疯狂的要
求,不敢了,因为她最爱的人求她,她还能多任性。
  接着,他们只能以度过世界末日的心情体验每一天,就这样尝尽120天后,
被警方寻获,他们仍然被硬生生的分离了。
  妙妙果然出庭应讯结束后便断了消息,仿佛这世界上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存
在过。转学生的命运就是空降来到一个别人已经分赃好势力的环境,能够融入的
人总要花一番力气,而一个转学生又转走的命运,却将什么都不是,唯一记住的
只有林达,他的感情早已硬生生的刻在他的肉体上。
  林达转向夜校,他无法再接受白天这一个骗局,他相信只有晚上才存在着真
理,只有晚上他才能行动自如,他变得让人难以理解,只有书旗可以知道他所有
的秘密。
  二十年过去,林达成了一个受瞩目的作家,成为一个始终没有人了解他过去
的神秘作家,他写下许多神秘宗教丑事与目无法纪的行为,也是宗教界的头号通
缉犯,但是始终没有人追缉的到他。对于一些亦真亦假的小说内容引起大肆讨论,
甚至受到警方高度重视与保护,书旗则是负责的指挥官。
  林达最新的内容都是先放到网络上,最近他写下的就是他的过去,但是纯粹
以爱情为主要发展,他隐瞒了许多事件,害怕读者对以前的事件有所联想。
              六、作家与读者
  林达始终不知道怎样替这本故事写个结局,这文章陆陆续续在各网络刊载,
获得热烈响应,大家揣测各种结局,也有人冒名他的手法写了篇伪结局,大意是
说:妙妙和林达在失散多年后,有一天她知道他变成享有名气的作家,并且将他
们的故事写了起来,她感动不已,于是她心血来潮用读者名义跟他交流信件,林
达真的爱上了信件中的女子,等到相见时,发现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时,狂热的拥
抱在一起,当场做了爱,从此两人厮守在一起。
  这结局是相当美好的,但有更多网友渴望得知他本人的结局,想了解这戏要
如何收场,林达是苦恼的,他担心写坏了。
  有一天真的来了一封信,那笔迹好熟悉,这名读者自称妙妙,虽然自称女主
角来信恶作剧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写出书中未写到的事实,他看着这封信,
内心好激动。
  会是她吗?我已经失去她好几年、好几年,会是她吗?难道她要仿效这伪结
局吗?唉,我在说什么傻话,如果真的是仿效,那还会写出自己的名吗!他内心
胡乱思考,随着年纪变化,个性开始多愁善感、想法变幻也多了。
  他仔细的打开那封信,是两个人走在海上的水印,他忆起了两人曾经在海边
戏水的模样,那青春啊,已经飞逝了那么久了……
  那字迹是妙妙亲手写的,他记得,她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原来这是真的,
她写来给他了。
              亲爱的野兽:
  我们的身分对调了,你便成作家,我变成读者,我们走了一个圆,却将两人
身分对调。我还活着,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活着,只是不在台湾这个国度里。虽
然我们无缘再见到彼此了,但是透过这封信的传达,我想告诉你,谢谢你爱过我、
疼过我、保护我,谢谢你原谅我的任性。我是想死的,曾经是很想死的,可是在
最悲观的尽头里,我为了有意义的生活继续求生下去,现在我还活着,就让所有
的故事待续吧,我们还要走好几个、好几个圆。
  虽然你无法理解到红色的意义,但你却燃烧了我的生命,我们曾经的色情都
是因你而燃烧。
                妙妙
  林达像头失去伴侣的野兽嚎哭,他拿着手的信件颤抖不已,野兽可能再也见
不着驯服他的主人了。可是,这哭声中却带着一丝高兴,因为这么任性的她却始
终为了意义活着,她信了他的话,或许,他们两个人都很傻,傻得要再走好几个、
好几个圆。
  妙妙到底过得怎样的生活虽然无从问起,但他感到开心,生命的经验告诉他,
不能过度重视过程和结果,有时候两者都要放弃,只能体验领悟当下的情绪,因
为确实有太多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也有太多查不到的真相,只能以所能捕捉到的
情好好珍惜。
  他决定听从妙妙的意见,于是他又写了一个段落,接着写上待续,这故事就
这样完了,所多网友不明所以,纷纷要求写出一个定格的结局,他淡淡的回说:
「故事还在发生,我也不了解这结局是什么,要写,让那些伪结局出头吧!」但
是多数的忠实读者是支持他的决定,这股结局狂潮才逐渐褪烧。
  网络上刊载没多久后,书商便将它出版成书了,但书商征求书名时,林达想
都没想,他说:「就取我们的色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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