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翻腾的鱼儿般,肤浅而短暂。安丽明积蓄了多
时的欲望刚刚被挑动了,让他这么快的结束了,顿时彻底消散,她睁开眼睛,他
们的脸对得很近,一上一下,互相瞪着。他的脸上凝结了一颗一颗大汗珠,他被
自己的无能骇住了,汗珠顺着他黝黑的面颊向下流。
  茶几上摆放着一花瓶,蓝色的小喇叭,娇慵地垂着头,好像在等待谁来慰藉
一下才好。屋里没有开灯,六点刚过的窗边还飘浮着夕阳余光,安丽明雪白的腿
在微光中悬空而舞。她的心在绞痛,当她看见他倔强的嘴唇转成了白色,他的眼
珠发出冷冷的玻璃一样的光辉,那双眼睛向前瞪着的神气是那样的可怕,使她忍
不住用她的柔软的手掌去掩住它。她能够觉得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急促地翼翼扇
动,她又觉得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手里一直滚到她的臂弯里。
  他甩脱她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歪歪斜斜走回卧室里,她跟了进来,看见
他佝偻着腰坐在床上,双手捧着头。他读懂了妻子眼睛里的内容,不但似乎充满
了宽容,还似乎掺兑了几分怜悯几分惋惜。
  安丽明心里明白,的确他们风风雨雨的已经走过了这么些年,他把男人的血
性熬尽了,每每在床第之上,刚趴在她身上没一刻便大病了似的呻吟着滚下来,
把她也弄得索然无味,起初对他的无能倒也不怎么在意,做为一心扑到工作的她
认为老公也只是一时的身心疲惫过度操劳,缓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事。
  而这后来的她却恐惧的发现,虽然性事经了不少,可老公居然连一点雄风重
振的可能也没有。于是,她偷偷把丈夫的精液反复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结果,
初看一切都正常。这下她彻底沉不住气了,跑去请教了沁尿科的大夫,也给他用
了许多壮阳补肾的药物,但总不见效。
  这样一来,虽然安丽明嘴上没说什么,但偶尔流露出的表情却明白的告诉了
他,我这辈子的幸福完了。
  那时候刘宣出现了,这位有着一张粗线条的面庞,皮肤微黑、阔大,坚毅的
方下巴的下属。这位仪表堂堂,风度潇洒,在他们的领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的青
年英才,这些自然吸引住了像安丽明这种充满着浪漫幻想的女人,尽管他们的年
龄相差了十岁,尽管安丽明的相貌也是可以被列入美女行列之中的。
  从一开始,他就带着预谋,最起码也是另有企图,可是,那个时候安丽明没
有意识到。那时她正在外地学习,当刘宣带着一大堆礼物去看她时,就在他们的
第一顿晚饭的厢房里,刘宣轻而易举就将她俘虏了。从那时起,安丽明的情欲就
一发不可收拾,她无异于在那儿久等的一把铁锁,终于在这个男人身上等到了开
启的钥匙。
  她运用自己的权力一次次满足他的要求,她利用她的关系一次次为他办了些
她不愿意办的事。她每次都惊异于刘宣身上那一股性感气质,这些都深深地吊足
了她的胃口。每次在床上,刘宣终能让她服服贴贴神魂颠倒,为了这种欲仙欲死
的感觉,她一厢情愿地任由他的撒娇、邀宠甚至要挟。
  正当她单纯地以为爱情就像是湖面上波光涟涟,泛着耀眼的光芒,每一次闪
灼,哪怕是一粒水花的溅跳,都包含着柔情蜜意时,她敏感地察觉到,有时这美
丽的湖面之下,涌动的则是具有催毁一切的暗流和漩涡。安丽明不笨,能到今日
这位置的她当然不笨,到了她这年龄的女人,既不是心静如水也不是过分地多愁
善感。
  沈国中在局长的办公室对门也有一房间,平日里他总是喝着茶安静地呆在办
公桌上看书,一坐就是半天,他无暇走廊里其他的人来来往往地进出,但两耳朵
总是竖起注意着对门的动静,只要是安丽明走动出来,他就会抬起眼来,他喜欢
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她的每个动作。
  安丽明似乎也知道这个颀长英俊的像邻家的大男孩一样的他在观察她,其实
她的心里还是很喜欢他窥探她的目光,像探出洞穴的老鼠畏头缩脑,很是有剌激
性的,她已经感觉到年轻人火辣辣的欲望。
  这天快要下班时,沈国中接到了防台风通知,他拿着市里的电话记录进了局
长办公室,就见着安丽明坐在大写字台后的皮椅打电话,舒舒服服,雍容漂亮,
两条修长秀丽的小腿翘在宽大的写字台中央,乳白色的高跟鞋对着进来的人,有
一种不可一世的张扬骄狂。她只管滔滔不绝地说着,把电话线握在手里玩弄着,
那电话线圆滚滚的像小蛇似的被她匝在手腕上。
  沈国中将通知放到她的跟前,然后踱到窗台等待着,窗台上的又有一盆开了
花,小小的一朵,很红,悄悄地开着。
  楼上正逐渐地陷入一片黑暗,远处的其它楼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跳烁过来,
像点点星光缀在黑幕上。
  沈国中把身子扑到了窗台上,迎着风狂吹了一阵,人有些疲倦了,便把脸埋
到了臂弯里。他那小孩子似的神气,引起了安丽明一种近于母爱的反应,她想去
吻他脑后的长发,吻他正在思索着的脸,仅仅是现在见着他那姿态,便有一种软
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心头,心里热着,手脚却是冷的,一阵哆嗦。这冷冷
的快乐逆流,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
  那背影,昏暗下看得清晰,高高的个头,宽肩膀细腰身,浑圆紧绷的臀部,
都是平时里她看在眼里的,安丽明稍稍踌躇了一下,便踱手踱脚地向他走去;不
想沈国中感官异常敏锐,觉得背后有人,嚯地转过身来。这和安丽明原来的愿望
相差太远了,她仿佛一连向后猛跌了几步,人有些眩晕。
  「看来晚上回不了家。」安丽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说,微弱的灯光从
窗外射了进来,照在这盆花上,花枝似乎在伸展、花苞也似乎在伸展,那灯光也
是亮一阵又暗了一阵。
  那夜里什么也没发生,没有警车消防车急救车的鸣叫声,没有紧急集合呼叫
的呤声,没有台风,连一只苍蝇都没上门打扰。只是天下起了大雨,大雨如注,
扑头盖脸的水笼罩着整个城市,街巷里弄成了大大小小的河流。
  沈国中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了那边电话铃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他刚跑
出来,仿佛听见办公室里面有了些响动,他怕万一在黑暗里和她撞到一起,便打
算退回去了。
  安丽明还是从卧室里出来,可是她好像匆促间摸不着电话机,门外的沈国中
便就近将电灯的开关一捻。灯光之下,却把他看呆了,她刚是从床上起来,披的
只是件轻薄的睡衣,也没系着那钮扣,就这样敞胸开怀的样子。
  沈国中愣在那里十分的震动,心间徒然兴奋异常地激动,她一只手拿起了听
筒,一只手紧拢睡衣,也没扣上,其实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沈国中也免不了心慌
意乱,她扭身站着,头发乱蓬蓬的斜掠下来,眼睫毛低垂着。刚才出来得匆忙,
把一只拖鞋也踢掉了,没有了鞋的一只脚便踩在另一只脚背上。那边已挂上了电
话,想是打错了的,安丽明站立不牢,一歪身便在椅子上坐下来,手还按着电话
机。
  沈国中这边把手搁在门钮上,表示不多谈,向她点头笑着说:「我以为来了
什么事。」
  「没事,刚接着就断了。」她随随便便地对答着,一只脚从睡衣的下摆伸探
了出来,盲目地寻找那只鞋子,沈国中就见着那晶莹雪白的一截四下地乱找,那
只鞋还是没寻着,他看不过去,走上前要弯腰拿起给她,她恰是已经踏了进去。
  沈国中又不好意思起来,无缘无故略有点悻悻地问道:「这么一扰,又是睡
不着。」
  安丽明噗嗤一笑:「本来就是不能睡的。」说完,她捻亮了办公桌上的一盏
灯,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他从来没看见她如此的娴静。
  沈国中倚到窗前,侧着脸看窗外的黑暗雨雾,大雨倾泻的哗哗巨声充斥着这
安静的屋子,那些叶子像风尾草,一阵风吹过,那轻纤的黑色剪影零零落落颤动
着,耳边恍如听见一串小小的音符,不成腔,像檐前铁马的铃铛。
  沈国中两只手抄在口袋里来回地走着,久久地看着她,他的眼睛生出闪烁的
火苗,可是她只顾对着那一些卷宗翻弄,沈国中烦恼起来,走近着,帮她翻起那
些档案,有意打搅她,可是她并不理会。
  沈国中又是气又是怕,他从椅子后面伸手拥抱她,把她的脸扳过来,安丽明
娴熟地把脸一偏,娴熟得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他们接吻了,沈国中发狠地把她压
到了办公桌子上,砰啪一串噪音,桌上的那些纸夹滚落到了地上。
  窗台上搁着那盆花白里透蓝、透紫,便是白昼也带三分月色,此时屋里并没
有月色,似乎就有个月亮在照着。
  沈国中把手紧紧地兜住了她,重重地吻她的嘴,他的吻是火烫的,热辣辣地
点啄到了她的脸颊上。
  在那一刹那,安丽明如同是站立在一个美丽的深潭的边缘上,有一点心悸,
同时心里又感到一阵阵荡漾。在柔美的灯光下凝视沈国中,他的双眸中的光显出
让人迷乱的力量,他就近在咫尺,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体味,看到肌肤呈现
出来的五彩缤纷。
  她呆瞪瞪地看了半晌,突然垂下了头,他伸手搅她的肩膀,她就把额角抵在
他胸前,沈国中觉得她颤抖得厉害,连牙齿也震震做声,沈国中轻轻地摇着她,
但是她依旧猛烈地发着抖,使他抱不牢她。
  沈国中一伸手就攫住她,几乎像是抢劫犯那样不由分说,把她飞快地拎进了
卧室的床上,这时安丽明的脑子里一阵空白,此时此刻她只要还有最后一丝控制
能力,就该从床上把他推开,可是她一点也不谨慎,也一点不想要谨慎。就这样
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一件一件地剥落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注意到这个巨大的房间里
此刻飘荡着黛青色的空气,宽敞寂静充满着如此陌生的气味。
  黑漆漆的也没开灯,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却像坐在高速公路上的汽
车,夏天的风鼓蓬蓬的在脸颊上拍动。
  他们亲吻在一起,舒缓而长久地吮吸着,安丽明感到在做爱之前的这种亲吻
也可以这样地舒服,随着而来的欲望变得更加撩人起来,他赤裸的上身紧绷的肌
肤泛出古铜色的光芒,热烈而亲昵地贴附在她洁白的身上,她尖巧的手指抚在他
前胸,他饱满坚实的胸脯更加紧靠贴向她,她的身体一阵一阵地收缩着。
  沈国中用温湿的舌尖挑逗着她的乳头,然后慢慢地向下移动,她的小腹下处
那卷曲的细毛像太阳射出的万道毫光,一阵凉丝丝的感觉混和着他温热的舌尖,
使她快要昏厥过去,她的子宫里一股股汁液从深处渗泄而出,安丽明已不能忍受
如此温文尔雅的调弄,她的双手慌乱地在他的小腹摸索,终于让她擒到了男人腰
间裤带,解开那扣子让她彼费周折,索性她拉落了男人的拉链,将那一根胀挺了
的东西掳获出来。
  那雄壮勃起的东西像一只苍鹰在空中飞来飞去,伺机俯冲捕食,紧紧地握捻
着给她坚硬饱实的甚至沉甸甸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沈国中已将裤子连内裤都褪掉,安丽明的双腿松垮地缠在他腰
上,两腿中间那一处像是被烫伤一般不安分的摇晃着,她的屁股拱贴到他身上的
时候,她看到他青春腰身的颤抖。他进入了,浑圆硕大的龟头刚触着她的肉唇,
柔软的腰际一沉,就锐利地直捅了进去。
  大得吓人的阳具使她感到了微微的胀痛,「不行,不行。」她有些惊慌地尖
叫着。他不加怜悯,一刻不停,直将那肉棒深陷到底,安丽明长叹了一口气,此
刻已经完全彻底地吞噬掉了男人的东西,痛意随即转为沉迷,她不禁眼开眼睛,
半爱半恨地看着他。
  一阵短暂的静寂,安丽明的双手就像黑色的羽毛一样从左右两边伸过来,扣
住了他的脖子。
  沈国中此刻确确实实将自己深深插入到了她的体内,可是一旦被她柔软的皱
褶捕获,竟是那么地紧致,肉唇就像水母一样黏滑而膨胀,无论前进或后退,都
必须得到她的服从和配合。
  沈国中的大手一只捞起她丰满的屁股,一只垫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他试图
摆动臀部,她的双足更加紧迫地绕住,而且慢慢将上身向上仰起,整个人悬空起
来贴向沈国中,他只能沉下腰把她轻轻放落。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她好像渐渐适
用了他的抽插,把自己平滩摆放在床上,沈国中觉得抽动起来顺畅了许多,突然
加快速度剧烈运动起来。
  安丽明只觉得胸中有金鼓交鸣冗长繁重的一阵激荡,只听着风狂雨骤一阵紧
似一阵的呻吟,头脑一片空白天昏地暗地压迫下来,沈国中剧烈的怂动仿佛是开
足马力的战车,鸣鸣轰然地碾迫进来,又是一阵凶犷的冲击,肉体在紧紧地绞着
绞着,绞得像扭麻花似的,疯狂地交缠、挤榨,她的肉唇哗哗流下来的淫汁迅速
沾湿了周围的毛发。
  此时的安丽明,不仅没有刚才的那种欲迎还拒战战兢兢的承受,反而变成了
情欲热烈的火鸟,只需看看她这毫无顾忌、贪婪而精力充沛的姿态,就可以很清
楚地了解到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已经发生了逆转。
  她凑起腰肢迎接他的撞击,两只粉嘟嘟的玉腿,在擂鼓一般地踢动。她呻吟
着,大声地发疯了的呻吟,最后全然没有调节可言,只把一个个单独的音符时断
时续地吐出,沈国中也更笨重地喘息着,声音全倾倒在巨桶里一样,下死劲地搅
动着,只搅得天崩地塌,震耳欲聋。
  她抱着自己的肥臀一边顶凑一边嚎啕大叫,披散开来的蓬松头发像一盆火似
的冒着热气。如同一个含冤的孩子哭泣着,不知怎样地停止,声嘶力竭也得继续
叫嚷下去,吃力地说着:「不,不,不要这样。」只顾聚精会神克服层层涌起的
欲望,一个劲说:「不,不!」全然忘了刚才在他挤迫下不敢轻举妄动的窘态,
只管追逐着欢愉的极限勇往直前。
  大雨嘭嘭地响着,如同敲在人的头顶,世界有些漂泊不定。过了一会儿,她
的头发愈发凌乱,头发遮掩着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愈发显得紧张,好像快要哭出来
了一样。沈国中心想,此刻的她也许就像据说的快要达到高潮了。
  像她这种一开始矜持、处事严谨一板一眼的女人,一旦从各种拘束中解放出
来,知晓欢愉而兴奋,进而如一个成熟女人般奔放,最后深深耽溺在淫荡的情爱
世界里,那是她肉体的堕落过程,同时也是她身体恢复潜藏本能后的模样。对沈
国中来说,没有比目睹这变貌更刺激更感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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