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
第一章:寻觅
************
我知道我的故事已经结束,而你的故事还在继续。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又有些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会偷偷地想起我吗?
——2002年7月3日。江玉
************
北京的冬天非常冷。
初到北京时还是夏天,好像一转眼,那些酷热和温暖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像
北京从来没有暖和过一样,厚厚的寒冷就把这个城市团团包裹。江玉曾经以为从
清田来北京,在火车上度过的那一段时间,是生命中最寂寞的时刻,到了北京以
后,才发现每一天都比那个时刻还要孤独。
原来思念一个人是不分距离的,有时候距离越远,思念反而越近。
经常在睡醒的时候,失眠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发呆的时
候,突然之间眼前就晃过陈重的脸,有色色淫笑的脸,有泪流满面的脸,有微微
发怒的脸,还有那些轻轻皱起眉头,孤单着一句话都不说的脸。
然后,江玉心中就狠狠地痛上一下。
已经是2003年元月,临近农历春节。
今年的春节,大概要是最冷清的一个春节了,父母都已经去世,弟弟江帆打
电话说,他也不再读书了,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春节并不打算回家。仅有
的一个亲人,也不能相聚在这个传统的节日了。
孤独或者寂寞,这样的字眼不是简单印在字典里的抽像的词语,而是流淌在
浑身血液里的病毒,每一分钟都在全身不同的地方漫游,最后把身心全部腐蚀。
这是他妈的什么日子啊。
过去那两年,父亲病重的日子,去歌厅做小姐赚钱,也没有觉得人生如此沮
丧,总会有美好的一天在等着自己……无数次幻想,直到遇见陈重。
在最早认识陈重,他藉着江玉的亲吻,眼泪汹涌流淌的一瞬,江玉知道自己
可以是他的慰藉。男人可以与貌丑如猪的女人上床,却不会与自己厌恶的女子接
吻。那么,早晚可以在他心里占领一寸土地的。
从看见莹莹挽着陈重的胳膊,踏进公司的第一步,江玉的心才彻底凉了下来。
陈重幸福的笑容,自己在他身边那么久,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一个可以让男人幸
福微笑的女子,才能是他全部的天下,自己凭什么再妄想有一寸土地啊。
那一夜江玉失眠,泪水打湿了全部信纸,天亮时江玉最后一次去了公司,把
告别信放进陈重的抽屉里。
有莹莹在陈重身边,他永远也不会伤心难过了,离开时江玉这样想。
现在,自己却要永远伤心难过了吧!会是永远吗?会是吗?
……
晚上六点三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江玉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后的脸自己看上去都有些陌生,给陈重
看见,一定会说很丑,可是没办法,谁让歌厅里的灯光都那么暗,如果没有一些
脂粉,整张脸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肤色。
做小姐,也要这样被脂粉盖得越厚越好吧,卸了妆才不会在大街上被人认出
来。
上班的那家歌厅离江玉住的地方不远,也不算近。出了门发现外面飘起了雪
花,这是自己到北京之后第几场雪呢?一共不会超过三五场,可是自己却不记得
了,不知道为什么。
恶劣的天气里,所有的出租车生意都很好,没有看见一辆空车灯亮着。也好,
省下十元钱可以交今晚的台费。江玉裹紧身上的外衣,自己安慰着自己。
一路都在小跑,厚厚的鸭绒袄里面,只有薄薄的一件露胸长裙,那是歌厅统
一做好的工作服,上班时必须要穿的。快点跑到自己上班的娱乐城就好了,那里
暖气供得很足,比外面暖和多了。
在歌厅的玻璃门前,江玉停下脚步。
这一路跑来,浑身的血液流通顺畅了一点,嘴里呼出的团团白气,也带了一
丝热意。抖抖领口的雪花,踢了踢鞋子上的泥泞,推开厚厚的玻璃门,一阵温暖
扑面而来,江玉甩了甩头发,顺手把鸭绒袄的拉链拉开。
服务生小风看见江玉进来,冲她笑了笑:“玉姐,没打到车啊。”
江玉应了一声:“没有,好在也不远。”
小风殷勤地去接江玉脱下的外衣:“玉姐,我帮你去放衣服。”
江玉没有拒绝,把衣服递进小风手里,看见小风开心地笑容,年轻的脸孔上
挂了层阳光那样灿烂起来。好像自己的弟弟呢!一种亲近般的温暖在江玉心里荡
漾,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
但她只是笑笑,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这家歌厅并不是太大,只有不到四十间房,但是常来上班的小姐也有七八十
人左右,加上所有的服务生大概不下一百人。所有人中间,江玉除了领班的妈咪
红姐,只和小风偶尔有过一些交集。
说是交集,也只是最普通的一些对话或者问候应答。
但也因为普通,所以温暖着。就如自己习惯了自己常用的毛巾,牙刷,枕头,
内衣,被单,床,台灯,日历……等等所有已经习惯了的东西。
那些普通随着被习惯,日渐散发出美好而温暖的触感,镶嵌进自己平凡的生
活,一天一天装饰着流逝的年华,粉饰那一日日苍白寒冷。
没有坐台的时候,江玉不习惯坐在小姐房里面和那些无聊的小姐打牌,有时
候会和小风聊上一会,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会很久。时间长了,出现过这样一
些话题:“我的家乡在福建一个叫元宁的小镇,很小的地方啦,玉姐你没听说过
的。
可是我给你讲哦,那里的大海一年四季都格外壮阔,蓝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咧;“
“玉姐,我昨晚听见你唱歌,好好听的,你不当歌星真可惜了;”
“玉姐,今天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个女孩好像你,可是赶着来上班,
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离开快餐店了,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唉。”
“你说我像你弟弟?真的假的啊,玉姐人这么漂亮,弟弟一定也长得很帅,
嘿嘿!”
“玉姐的家乡清田,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吧?你好像不怎么愿意提起哦!”
……
干净,天真,单纯。这是江玉对小风的看法。
其实小风比自己的弟弟,年龄还大上两岁,也许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从他
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自己也有些喜欢他,那样干净的眉眼,那样充满阳光的
笑容。不过喜欢有什么用,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孩子而已,自己要的,不是这样
一个男孩。
记得看一个叫小悴的人写过一篇文章,里面说过这样一句:怜惜一个人,要
么给他未来,要么……干脆忘记。
某日片刻,江玉把这句话转给他听,淡定望着他的眼睛:“小风,我什么都
给不了你。”
小风眼神变的散乱,在江玉脸上四处游移:“玉姐……其实……我好想拿你
当姐姐啦。”
那日江玉抚摸了他的头顶。
……
走进小姐房,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小姐,江玉礼貌的向比较熟悉的几个小姐
打过招呼,坐在屋角的沙发上去看电视,正是新闻联播时间,没有什么节目可看,
只好望着那些新闻画面,无聊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红姐领着几位小姐进来,看样子刚刚试过台下来,一眼看见江玉,立刻叫她
的名字:“玉儿,你也来啦,走,跟我去试台。”
江玉有些愕然:“我……自己上去?”
红姐说:“是啊,她们都已经试过了,客人看不上。”
江玉心中就有些不快,什么狗屁客人,不就是来吼两声自己的破嗓子,抓个
小姐揉弄一阵,还真当是来选老婆呢,那么多小姐都看不上,肯定不是好侍候的
主。
刚下来的一位小姐说:“去试一下没什么啦,这两个客人好大方,选上选不
上都有小费给,每人二十块,够下班打车了。”
江玉微微笑了笑,当小姐就这么现实,大方的永远是好客人。
她小声问红姐:“不是要出台的那种吧?是的话我就不去了。”
红姐说:“客人说了,出不出台他所有小姐都要看一遍,一个都不能少。放
心好了,看样子也不像硬逼着人跟他出台那种。”
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化妆,跟着红姐去试房,红姐边走边说:“这客人好
奇怪,特别问我这里有没有叫玉儿或者小翠的,如果有,一定要我带上去。”
江玉心里跳了一下,有种呼吸艰难的感觉:“是两个什么样的客人?”
红姐笑:“管他什么客人,有小费给就是好客人。”
江玉脚有些发软,走到房门前一把拦住红姐,隔着镂花的玻璃往房间里面看。
仔细观察了很久,才有点放下心来,只是两个普通的男人,都三十多岁年纪,跟
自己想像中那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进去房间,红姐介绍说:“这位也叫玉儿,我们这有三个小姐叫玉儿,现在
还早,只来了两个,两位看满不满意?”
两个男人仔细打量江玉。足足有一分钟,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
位说:“请坐。”
江玉被他们打量得心脏怦怦乱跳,仍然强作出微笑:“请问我坐哪位身边?”
客人笑了起来:“不用拘束,随便坐就好。”
等江玉坐定,一位客人问:“请问小姐的名字是不是叫江玉,原籍是清田市
的?”
江玉慌乱起来,有种想逃的感觉,抬起头紧张地望着红姐。红姐笑着过来圆
场:“哪有这样问人家名字的,来玩又不是查户口,两位先生多来几次,和小妹
熟悉了,还不是什么全告诉大哥?”
那人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江玉:“请问照片上这个人是不是你?”
做了这么久小姐,江玉第一次不懂得怎么说话,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
促。那是自己放在家中的照片,现在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是怎么拿到的?摇
摇头把照片还给客人,对他们说不是。
站起来想逃,却被一个客人抢前一步拦住门口:“玉儿小姐不要怕,我们只
是受朋友委托,帮他找失踪的女朋友。”
江玉摇着头:“我没有男朋友,你们找错人了,请放我走。”可怜巴巴地望
着红姐,几乎马上要哭出来。
红姐过去试图调解,客人对红姐说:“我们是警察,我是这个辖区的警长。
我们真是在帮朋友找他的女友,绝对没有恶意。“说着拿警官证出来,向红
姐证明身份。
然后他望向江玉:“可不可以看看玉儿小姐的身份证?”
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那位客人说:“不用看了,给陈总打电话吧。”
江玉的眼泪在听见陈总两个字的一瞬间哗哗地流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陈重出现在门口,先来的两位男人站起来跟他握手,陈重说:
“谢谢。有空去我们清田,我当二位是最尊贵的客人接待。”
拿警官证出来的男人说:“陈总太客气了,财叔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听
财叔说陈总在清田也是位权倾半城的人物,有机会再去那里,一定会找陈总聚聚。
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吧?”
陈重送他们到门外,说过再见,返身回来。
江玉低着头,脸上妆容早已弄花,自己都知道鬼一样难看;陈重凝重着表情,
大口大口抽烟。
谁都没有认真去看对方一眼。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响起,彷彿平静,
淡淡伤情。
很久,陈重问:“有什么酒喝?”
江玉说:“这里没有你习惯喝的牌子。”
陈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是啊,在北京不比清田,不是我能说了算,也逼
不得老板去买。那么,请问你出不出台?”
江玉说:“我是个小姐,遇到肯跟他出台的男人,怎么会不去?”
陈重叫服务生过来结帐,服务生说老板已经交代,这间房消费全免,想要什
么还可以再点。
陈重说:“我们走。”
跟着陈重走到歌厅门口,小风已经小跑着把江玉的衣服送过来:“玉姐要走
了?”
江玉“嗯”了一声转过头对陈重介绍:“这是小风,我在这里认的弟弟。”
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凤介绍陈重。
陈重冲小风点头示意了一下,接过江玉的衣服,转到身后帮她披上。江玉僵
硬着关节把衣服穿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重轻声问:“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全部都拿走。”
江玉摇摇头:“没了。”
推动歌厅的大门,刺骨的冷风扑进来,江玉猛的抖了一下。陈重拦住江玉推
门的手,轻轻拥了一下她的肩膀:“外面冷,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很小声的一句话,江玉的心一瞬间暖了起来,忽然又有些想哭。
站在玻璃门后,望着陈重去取车的背影,江玉忍不住想推开门从后面追上他,
紧紧抱住他的腰永远不再放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歌厅门前的射灯把陈
重的身影的线条照得无比清晰,是一个男人可以倾城的轮廓。
“玉姐……明天……你还会不会来?”
“不了,小风。我不会再来歌厅了。”
“那个……是你男朋友?”
“嗯……男朋友,他来接我回家的。”
“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再见到你?”
“可以的。我告诉过你我的老家,一个叫清田的城市。如果你有机会去玩,
姐请你吃饭。”
陈重的车在门口停下。江玉最后望了小风一眼,那个大男孩的眼圈红红的,
一亮一亮闪着泪光。江玉捧过他的头,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姐走了,我会记得
你,小风,你就像我的弟弟。”
推开门扑进漫天的大雪,江玉没有再觉得寒冷,其实北京并不那么冷,以前
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城市。
坐进陈重的车里,很久江玉的心情都没有平静。车轮偶尔碾过积雪,发出咯
咯吱吱的声音,陈重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眉头微微皱着,看不清他心里是欣
喜还是忧伤。
江玉轻声问:“准备带我去哪?”
陈重说:“清田。”
江玉吃了一惊:“开车回去?那么远,你疯了。”
陈重说:“车是北京一位朋友的,我们坐火车回去,先去我住的酒店等。”
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我是陈重,帮我订回清田的卧铺,当然越
快越好,我等你的电话。”
江玉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些东西在北京,一些必须要带走的东西都在租来
的房子里。”
陈重说:“先去拿东西,怎么走?”
开着车路就变得很短。车停到江玉租房的楼下,江玉说:“上来坐吧,我还
要洗脸,换衣服,怕你在车里等会着急。”
陈重问:“一起上去,方便吗?”
江玉委屈地说:“有什么不方便?”
陈重嘴角动了动:“我怕你藏个男人在房间里,见你又领一个回家,冲上来
揍我。”
一路上隔着操纵杆,江玉一直没有好意思把身体靠过去,看见陈重露出这一
丝笑意,终于逮到了机会,伸过手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
挽着胳膊陈重上楼,打开门让陈重进去,看见屋里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陈重
问要不要换拖鞋。江玉推着陈重进屋,对他说:“都要走了,还换什么拖鞋。”
只是一居室的小套房子,狭小的客厅里空空的,除了一张折叠饭桌两张小椅
子什么都没有。江玉说:“你去卧室先坐,我去洗脸。”
洗干净脸上所有残余的脂粉,江玉对着镜子连呼了几口气,这才有些定下神
来。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卧室,江玉被陈重直直的眼神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
么,是不是丑了很多?”
陈重轻声说:“这才是玉儿,刚才那个丑死了,我都怕自己认错了人。”
江玉脸烫了一下,拉开布质的简易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陈重,
有些微微的羞怯。
陈重问:“要不要我回避?”
江玉说:“不用。”
脱去露胸的长裙,江玉飞快地抓起一件胸罩准备换上,陈重问:“内衣也换?”
江玉说:“换。去歌厅不敢自己喜欢的内衣,怕被那些臭手碰脏。”口中勇
敢地说起本行,却小心的去窥探陈重的表情,深怕他会厌恶,或者露出不快。心
中淡淡的悲凉,忽然想哭出来。
“我一直……没遇到愿意跟他出台的男人。”
陈重的眼神落入江玉的注视里,有一瞬间闪亮,陈重飞快地转过头去,不肯
再回望过来。江玉心中多少有一丝安慰,他,还是在乎的。
“其实,玉儿,心干净就是好。”
“身子脏了,心再干净,拿什么证明?”
“我不要什么证明。只要你……在身边陪我。”
一瞬间,江玉以为自己听觉错乱:“陈重,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
陪你,你不是有……莹莹?”
陈重的身体里剧烈响起了声音,全身骨骼发出一阵爆裂般的脆响,陈重喉咙
里低吼了一声,跳起来迅速往卧室外走。江玉凄惶地叫了一声:“陈重!”
陈重站住,背影笔直而僵硬,攥紧了拳头,很久没有松开。
江玉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心中千万遍后悔,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永远不能
再从自己口中说出莹莹的名字,难道以前的教训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要提,除
了莹莹,自己还有那么多话想和陈重说的啊!
“不要走陈重,再让我离开你一次,我会去死的。我发誓再也不提你的老婆
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眼泪疯狂地涌出来,把陈重的背上弄出湿漉漉的一片。全身只有一件小小的
内裤,却没有觉得冷,或许已经忘记一切了吧,这一刻,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
个人,正被自己紧紧抱住。
陈重也在颤抖。
“我错了陈重,你别生我的气,我永远……都不敢了。”
很久,陈重说:“莹莹……死了。”他转过身,面对江玉,眼睛里似乎有血
一样颜色的大雪弥漫,“所以我又在伤心难过了,你愿不愿意再陪我一次?”
江玉惊呆了:“不,陈重……不。”
风雪在陈重的眼睛里一点点蔓延,没有滚烫的泪流出来,只有无边的伤痛渐
次绽开。陈重嘶哑着声音说:“你要我再说多少遍?莹莹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
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就让我走。”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要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那么,嫁给我好吗?我怕你再一声不响就离开。”
不知道心中是悲还是喜。
江玉茫然的点着头:“好的陈重,好的,只要你愿意。”
第二章:新婚
************
莹莹,你说要我等芸芸长大,娶她回家,当是你还在疼我。
可是我现在不敢看见芸芸,因为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忍不住想哭出来。
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听你的话。
——2003年1月24日。陈重
************
再次踏上清田的土地,江玉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从火车站走出来,江玉挽着陈重的臂弯,一路走一路心跳,忽然就真可以挽
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了,不是做梦又是什么。没有什么行李,很多东西扔在了北
京,陈重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回来就是最好。
在火车上,江玉问陈重:“你找我,一定找得很难吧?”
陈重说:“没什么事情会很难,只要你学会坚持。我找到你了,不是吗?”
江玉偎在陈重身边,很久没有说话。其实那应该很难,换了是自己,完全是
无法做到的事情。原来,他那样在乎自己啊。
离开半年之后,陈重好像有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眼睛里空洞洞的,看不到
底,那是他失去了莹莹的缘故吧。可是,江玉想,现在你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会
像莹莹那样照顾好你,或者比她做得还要好,只要你给我资格。
江玉不敢再提起莹莹,虽然心里充满了太多问题,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提了,
那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陈重简短地提过两句关于莹莹的死,他们遇到劫匪,莹莹被刺了一刀,正好
刺在肝脏上,没等救护车赶到医院就咽气了。
“她好傻,看见刀子居然冲上前面去挡。如果是刺向我,我保证可以抓住那
只拿刀的手,我保证。”陈重的手用力在空气中抓了一下,骨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眼睛里又变得空洞,彷彿什么都看不见。
“凶手,抓到了吗?”江玉小心地问。
“抓了几个嫌犯。离她泪水最后一寸,犹豫着停
了下来。
很久,他慢慢把手收回去,对江玉说:“玉儿,你不用再难过了,那天在酒
店的拷贝已经全部追了回来,我连夜审问过,那两个服务生都不认识你。这件事,
我已经帮你搞定了。”
江玉拉过王涛的手,把他厚厚的手掌印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祈求地望着王涛的眼睛:“王涛,谢谢你。可是……我想求你……”
王涛淡淡地说:“求我不要再拿这件事要挟你对吧,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江玉哭出了声音:“王涛,我会永远都感谢你,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王涛自嘲地笑笑:“美人计,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中美人计。玉儿,
如果你没有这么聪明该多好?那样你就勾引不了我。如果不被你勾引,我就不会
觉得心疼,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抢在陈重之前把你哄走。”
江玉不敢去看王涛的眼睛:“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放过我,好不好?”
王涛从江玉的胸前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我只有最
后一个条件,你也要保证服从。”
他苦笑了一下,江玉看见他刚才垂下的阳具,又慢慢举了起来。江玉喃喃地
说:“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再答应你一次,这一次,是真的答应你。”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又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这么说,以前那些次,你都是在应付我?”
江玉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那……都是被你逼的。但是这一次,我是真心想
和你做。”
王涛的手伸了过来,摸上江玉的大腿,淫液滴在他的掌心,他轻声喘息:
“这么多水,我还真想多试一次。”
江玉拨开他的手:“什么啊,这些都是刚才……刚才没有擦干净的东西,我
先去清洗一下,回来再和你做。”
王涛一下子把江玉推倒在床上:“为什么要洗?这样弄进去才爽。”
江玉飞快地躲到了一边,轻轻冲着王涛微笑:“变态,你以为你刚才插进来
的时候,里面真留着陈重的精液吗?告诉你,我是骗你的,今天早上陈重根本没
碰过我。”
王涛追了上来,江玉在床上来回翻滚,王涛连扑了几次,终于把江玉一身白
嫩的软肉压在了身下。他用力抓着江玉的乳房,另一只手挤进江玉的大腿里,伸
出一根手指把江玉的淫水勾出来:“我不信,如果不是陈重留下的,难道你还有
别的野男人?”
江玉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男人有力的臂膀,终于忍不住轻笑着求饶:“我
坦白,是陈重留下的精液,你过来的时候,他射进来还没超过十分钟,行了吧。”
王涛用力掰开江玉的大腿,阳具重重地插了进来,江玉的身子软绵绵倾倒,
一下子就哼出了几种不同的声音。王涛惊奇的抽动着,语气中充满了赞叹:“玉
儿,你这样叫床,真他妈好听。”
江玉的腰肢软软的摆动了起来,胸腹间每一寸肌肤都在尽力和王涛厮磨。她
伸出舌尖,轻轻舔着王涛的耳垂:“王涛,这次是你真正哄到了陈重的老婆上床,
以前我都是在骗你。”
王涛大叫起来:“美人计,我靠,你又在对我使美人计,你明明知道,我最
想睡的就是陈重的老婆,你这样一哄我,我马上就想射出来。”
江玉轻咬了王涛一口:“不要这么快就射。我还想多要你一会,你知道,能
哄到一个女人的心,她才会从心里想要你。”
她动了起来,似乎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随着王涛的插入颤动。她捧起雪白的
双乳:吃一口,我知道你喜欢吃我这里;她捧起王涛的脸颊:亲一个,我想和你
接吻;她用力搂着王涛的脖子,连声催促:快,快,快用力插我几下。
王涛舒服地叫出声来:“玉儿,你真是个狐狸精,陈重那混蛋……真该好好
疼你。”
江玉轻轻呻吟:“你肯放过我,他当然会疼我。现在,我只想要你好好疼我
一次,你肯疼我吗?”
王涛说:“我当然肯,你想要我怎么疼?这样,还是这样?”王涛变起了花
样,阳具在江玉的阴户进进出出,连着变换了无数种花样。他掀起江玉的腿搭在
自己肩上,插入变得更深,每一次都插得江玉停顿一下呼吸。
江玉的屁股被顶得离开了床面,一连声轻叫了起来:“好,就是这样,还要,
还要。”
她藉着王涛的肩头,弯曲着双腿用力,耸动下体的节奏随着王涛的插入越来
越快。血液倒流向头部,江玉的脸色变成绯红,快感似乎蔓延到了胸口,她用力
揉着自己的胸脯,把娇嫩的乳头揉成两粒鲜红的蓓蕾。
王涛的身体的重量已经全部压了上来,江玉感觉他的阳具几乎要顶进到胸腔
里。江玉轻喘着哀求:“王涛,你快要把我弄死了,再快点,再快点,我想要你
弄死我。”
王涛重重喘着气:“玉儿,和你做爱真他妈舒服,我开始后悔答应你的事情
了。”
“不。”江玉呻吟着,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涛:“你答应我以后不会纠缠我,
是不是?因为你答应,我才好好和你做这最后一次。你是个大男人,说过的话一
定要算话啊。”
王涛狠狠骂了一声,对江玉说:“真不知道陈重那混蛋有什么好。我说话算
话,但这次却不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要我来做主,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要,或许
是明天,或许是明年,又或许等上十年八年,你都要记着,你还欠我一次。”
“只有一次吗?你骗我怎么办?”
“骗你我就是王八蛋,OK?”
江玉快乐的淫叫:“你真是个好人,比陈重好多了。可谁让我是他老婆呢,
如果我不是他老婆,一辈子做你的情人我都愿意。你知道吗王涛,以前跟你上床,
虽然每一次我心里都不怎么愿意,可是没有一次不被你弄到高潮。”
“美人计。你又对我使用美人计。”
“这一次不是,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是心甘情愿和你做爱。你知道吗,我
已经开始喜欢上和你做爱了,如果你再多纠缠我几次,我一定离开陈重,永远缠
住你不放,我要当你的小老婆。”
江玉拚命耸动起来,乳房被自己抓得几乎要爆开:“快来啊王涛,我要飞了。”
王涛喉咙里吼出了声音:“玉儿,我不行了。”
江玉连声叫:“不,再坚持一分钟,一分钟……”
那一分钟,在江玉的哀求声里,一次次延长下去,不知道究竟坚持了多久。
终于坚持到王涛投降。
王涛阳具在身体深处颤抖,江玉的全身也在颤抖。最后的那一阵喷射,似乎
掏空江玉所有的内脏,王涛已经伏在身上喘息了很久,江玉仍抱着他不肯放开。
“再让我抱一会。”
王涛的阳具慢慢变软,一寸寸退出了江玉的身体。王涛轻轻的笑了笑:“好
了,放开我吧,洗个澡,一切都过去了。”
“王涛,你说,我真的只欠你最后一次了吗?”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你不要忘记就行。”
“那你别怪我,我想多抱你一会。”江玉闭着眼睛,眼角又滚出两行滚烫的
泪。
王涛问:“不是已经说好了。为什么还要哭?”
江玉轻声说:“那是我在感激你。王涛,你别认为我是个用尽心机,只想着
怎么骗人的女人,当有人对我好过,我一定会记得。”
王涛从江玉怀里抽出身子,他望了江玉很久,慢慢地说:“我已经得到了我
想要的,希望你也会得到,我是很诚心的祝福你,你也别把我当成一个……一心
只想着睡朋友老婆的男人。”
江玉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没有睡过朋友的老婆,我也没有勾引过老公的朋友。这样是不是最好?”
江玉轻声问王涛。
王涛说:“那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如果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睡过陈重的老婆,
我肯定到死都不甘心的。所以,我并没有觉得一定要惭愧。”
江玉轻轻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承认,你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她轻轻去拨弄王涛的阳具:“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力气,再来一次呢?”
王涛大叫着跳起来:“这招没用了玉儿。既然只剩下最后一次,我一定会等
到最想要的时候,才会被你勾引。我要去洗澡了,你要不要一起来?说不定洗着
洗着,你就有机会哄去那最后一次呢?”
江玉眼珠转了转,亮晶晶闪起了光芒:“好啊,我试试。”
身体已经冲洗干净,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穿上。
一起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江玉并没有得逞,有两次她虽然成功地挑逗起王涛
的阳具,却没能成功地说服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但她已经感觉到满意。只剩下最
后一次而已,再有一次,她所有的债务就全部还清。
王涛衣冠楚楚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还不想走,江玉也并不急着赶他走。
陈重不在,家里就显得空旷,一个人的家,无论装饰怎样豪华,都会让女人
觉得寂寞。
江玉望着王涛,王涛也望着江玉。望着望着,两个人都突然笑了起来。这一
刻两个人的距离是安全的,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咖啡杯捧在手上,怎么看都像是
两个关系亲密的普通朋友。
王涛问:“你笑什么?”
江玉轻轻笑着:“我觉得你穿上衣服,比不穿衣服帅。”
王涛说:“我倒觉得你不穿衣服,要比穿上衣服漂亮。”
江玉说:“下流,你们男人总是这么下流。”
她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如果两个人一起做过很
多次下流的事,那么无论再说起一些怎样下流的话,都可以像平常聊天那样自然。
王涛叹了口气:“玉儿,看你把那些拷贝毁掉,我真有些舍不得。多么生动
的镜头,那些画面简直美丽得无与伦比。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A片都能勾起自己
的情欲。”
江玉瞪了王涛一眼:“你不能不能把那件事情忘掉?我已经忘掉了,再也不
想听有人提起。”
王涛还是不停的摇头,不住口的说可惜。
江玉重重的叹气:“你有完没完?我们还有时间,如果你有心情,不如我们
把最后一次做完?”
王涛哈哈笑了起来:“我才没那么笨。我刚才在想,等你和陈重举行婚礼那
天,我再问你要那最后一次,你觉得会不会比较过瘾?”
“你……!”
江玉放下手中的杯子:“王涛,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王涛得意的笑:“我当然要想。讲好的条件就是我什么时候想要,你都要答
应。如果你觉得后悔,谈过的条件可以作废,我们还是像前些天那样,只要陈重
不在,我就随时可以过来找你。”
江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王涛说:“玉儿,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贪心。”
江玉问:“我贪心?我只想跟自己的老公,平平静静的生活,这也叫贪心?
王涛,我知道你还是从心里看不起我,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太多,我只想要一
份简单的幸福。“
王涛说:“什么是简单的幸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幸福会是简单的,都要付
出很多才能够得到。何况,你又太聪明。而一个人如果太聪明,就会把最简单的
事情弄到复杂。”
他淡淡地笑笑:“玉儿,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你。我知
道你不会赞同我的说法,那是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两种人。”
江玉说:“也许是吧,你是个大男人,我是个小女人。但是……”她迟疑了
片刻,问王涛:“你真的不怕陈重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
王涛说:“我当然不怕。”
江玉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害怕。”
王涛笑笑:“那是因为你先怕了,所以我就没必要再怕。还有就是,我敢说
比你要了解陈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涛说:“他一旦认定一个人是朋友,就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下去,除非让他
亲眼看见朋友的背叛,否则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怀疑。他那样自大,自大得以
为没有人敢伤害他。”
江玉喃喃的问:“所以你就一定要去伤害他?”
王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那样可恶,恨得江玉牙根都痒了起来。
王涛说:“你看上去很想咬我一口。可是你别忘了,不是我想要伤害他,而
是你。你自己先做错了事,然后又拉我陪你一起下水,当你把对自己老公的伤害
加倍,现在却反过来责问我,这就是女人。”
江玉哑口无言。
王涛问:“现在,你仍然觉得我应该比你怕陈重发现真相吗?你拿起电话威
胁我的时候,我差点没笑出来,如果不是觉得你可怜,我当时真想哈哈大笑几声。”
江玉低声说:“王涛,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王涛说:“为什么?为什么敢作却不敢当?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做错事并不
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疯了,我不会认
为是我逼你,那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江玉问:“我疯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疯了就会把你丑事也一起揭出来。”
王涛说:“嗯。被朋友的老婆勾引上床,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早就
想好了,如果给陈重知道,我就让自己的老婆陪他睡几次,他还觉得不爽我把家
里的钥匙给他配一套。他想什么时候去睡就什么时候去睡,够不够补偿他?”
江玉浑身颤抖了起来:“王涛,你不是人。”
王涛说:“我当然是人,只不过我是个坏人。你以为陈重是什么人?他比我
还要坏。”
他用一种邪恶的眼神望着江玉:“你呢?”
江玉说:“我不是好人,但我也绝不想去做坏人。王涛,其实你不像自己说
的那么坏,你要相信,陈重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坏。其实你也知道他究竟对你怎么
样,关于你老婆的事情,那不是陈重的错,甚至也不是你老婆的错,为什么你这
么想不开?”
王涛淡淡地笑:“我没什么想不开,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江玉望着他,冷冷的问:“你一定要让我觉得你可恨,永远也不想让我觉得
你可爱吗?”
王涛说:“那也许是我的角色,注定就是要让人觉得可恨吧。你用不着把我
想得我可爱,那样我心里也许更舒服一点。”
江玉说:“可是王涛,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是从心里觉
得可爱的。我们上过床,不止一次上过床,我一直希望你是可爱的。如果你是男
人,最少让你睡过的女人有一点点爱你,好不好?”
王涛哈哈笑了起来:“靠!玩笑开大了,如果你爱上我,陈重怎么办?你们
怎么还会有婚礼?我又怎么在你们婚礼那天跟你做爱?”
江玉狠狠地瞪着王涛:“我再对你说一遍,你想都不要想,我宁肯去死,都
不会答应的。”
王涛说:“我保证你会答应。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做到了,你还要多答
应我一次?”
江玉大声叫了起来:“够了,王涛,你别得寸进尺。”
“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像个泼妇一样,怎么去做陈重的老婆啊?”他轻
轻地冲江玉笑:“婚礼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你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你表现得好,
在那之前可以成功的勾引我一次,不就什么都了结了?”
江玉无力的低下了头。
王涛的眼神有些迷乱:“这才让人看着心疼。过来,让我抱一抱,说不定你
现在就可以遂了心愿。”
江玉走过去,在王涛的大腿上坐下。王涛的手插进裙底,慢慢揉捏着江玉的
大腿。
“王涛,我就像一只掉进笼子里的老鼠,是吗?”
“掉进笼子并不可怕,我不是也在你的笼子里。关键是我们怎么冲出去,你
以前的自信哪去了?”
江玉徒劳地摸向王涛的大腿间,他又已经勃起,但是江玉知道,他绝不会让
自己轻易得手的。
“我从来没有自信过,王涛,你不会了解这种感觉。”江玉喃喃着说。
王涛的手指插入江玉的阴道,那里又开始变得湿滑。江玉解开王涛的拉链,
把他的阳具释放出来:“求求你,跟我做爱好不好,你已经硬了。”
王涛轻轻地叫:“真舒服,你多摸几下,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
江玉的手温柔的套弄,一滴亮晶晶的淫液从王涛的阳具顶端渗了出来,江玉
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去。刚刚清洗过的阳具上透着一股男人淡淡的味道,江玉
张开嘴唇,轻轻把它含进嘴里。
王涛从撩起江玉的短裙,手指贴着江玉的臀缝往下滑,却在江玉的臀缝停留
了下来,他拨弄着那朵柔嫩的菊花,轻声说:“我怎么把这地方忘记了?”
他的手指探进去一点点,江玉惊呼着跳了起来。
王涛色迷迷的笑:“看你这么吃惊,陈重一定还没有碰过你这里。”
江玉定了定心神,对王涛说:“是,我这里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如果你
想要,现在我可以给你。好不好?我保证那一定会很紧。”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妈的,你真让我情不自禁。”
江玉靠近他,轻声说:“你现在要不要?如果被陈重先要去了,你会觉得很
遗憾的。”
王涛连声骂起来:“我真失算。玉儿,你太他妈的了解男人了。”
江玉忍着痛,让王涛的手指一点一点探进自己的菊花里。她的屁股又是颤抖,
又拚命收紧:“好王涛,现在就要,好不好?”
王涛低吼了一声:“好,算你厉害玉儿,我要了。”
江玉轻轻问:“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王涛踌躇了一下:“就在这里吧,刚换了床单,我不想给你惹那么多麻烦。”
江玉轻轻摇着头:“那算什么麻烦?一定会很疼,王涛,那一定会很疼,你
会对我温柔一点吗?”
王涛说:“温柔我当然没有陈重那么会温柔。如果你肯永远都这么乖,我一
定保证做得比他还要温柔。”
江玉紧张了起来:“没有永远,王涛,这是最后一次。”
王涛笑了起来:“哈,你刚才那样好听地对我说话,我差点以为你是我的小
老婆呢。嗯,这是最后一次,做过这次,你要保证永远不要再他妈的勾引我。”
“臭美,我……除非你让我喜欢上你。”
“女人只会去勾引自己喜欢的男人吗?不一定,女人也会勾引她有所求的男
人,而且主动去勾引后者的决心,比勾引前者还要大很多。我说的对不对玉儿?”
江玉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涛站起来:“走吧去床上,我发现,你似乎对床比较感兴趣。”
十一章:游戏
************
什么是最难的?不之不觉迈出的第一步。
某日路过歌厅的大门,鬼使神差地迈进去,问自己可不可以在那里上班,然
后,一个原本干净的少女,就变成了婊子。
陈重,我再也不想去当婊子,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2003年6月27日。江玉
************
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江玉发誓这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背着陈重和别的男人上床。可是拉上窗帘的
那一刻,阳光被隔断在窗外,房间里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江玉又忍不住开始怀
疑,自己的誓言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力。
衣衫又一次除去,江玉美丽赤裸的娇躯,柔顺得就像一只小猫,楚楚可怜的
蜷曲在床上。
新换的床单,把脸颊贴在上面,隐隐感觉到一丝干净的、太阳的味道,很快
就要被再次弄脏了。床单脏了可以再洗,但自己被弄脏这么多次,还可以洗得干
净吗?多么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像床单一样,可以取出来清洗一次,然后放到阳光
下干净的晒上一次啊。
“你还在等什么?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了。”江玉翻动了一下身子,有意无
意地把屁股轻轻翘起一点,提醒王涛自己正在等他上来。
王涛却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也许是因为他并不像江玉一样,希望这最后一次
能早点结束。他慢慢的解开衣服,慢慢地把衣服放去床头。他站在床边,仔细的
一寸一寸打量着江玉赤裸的诱惑。
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爱怜。
那种奇怪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怪怪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几乎让江
玉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看清他的意图。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恶的一面,
可是眼前这个叫王涛的男人,他的善良还是邪恶,永远是那样的暧昧,彷彿紧紧
的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清楚地判断。
江玉的身子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点轻颤:“你一定要轻一点,我怕你会弄疼我。”
王涛立刻冲了上来。江玉闭着眼睛,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似乎王涛的手指轻
轻一碰,她就已经在深深地害怕了。男人都是这样吧?女人越是诉说着自己害怕,
就越容易激起他们的欲望。
王涛用手指勾起一丝江玉的淫液,慢慢涂抹上江玉的菊花周围。
江玉屏住呼吸,高高翘起屁股,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并不是所有的颤抖都
是伪装,她心里真的也有一些恐惧。王涛扶正了江玉的腰,阳具一点一点逼近了
过来,马上就要被他撕裂了,江玉用力咬住枕巾,小腹剧烈的跳动起来。
突然听见电话铃响,是王涛的手机在响。
王涛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电话,他只用眼角扫了一下来电号码直接就挂断了,
轻轻地对江玉说:“陈重回来了,车刚开进小区的大门。”
江玉惊呼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手疯一样在抖,扣不好胸衣的纽扣。
王涛的手伸过来,从后面帮江玉把纽扣扣上。江玉连声催促:“你还在等什
么?快点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好。”
王涛轻轻地笑:“我穿衣服比你快,我们两个有一个人衣衫不整,给陈重看
见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他果然很快,江玉还在整理裙边的时候,他已经衣冠整齐的把床单也整理得
平平整整。
王涛在江玉脸颊上亲了一下:“脸不要通红,你去冲咖啡,顺便拿半包饼干
放在茶几上。不用担心,陈重停好车再上来,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他走去窗前把窗帘拉开。
“多好的太阳啊,这么好的阳光,一切看上去都会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王
涛伸了个懒腰,回头望向江玉:“快点去啊,你发什么愣?”
重新在客厅里坐下。
王涛慢慢抽着烟,对江玉说:“早餐总吃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的。”
喉咙里干干的,要就着咖啡,江玉才能把嘴里的饼干咽进肚子里。江玉艰难
的问:“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你在找人监视陈重吗?王涛,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
可怕了。”
“怕?我觉得你应该更加相信我才对。因为我会把坏事做得更安全。你不希
望安全吗?”
江玉轻轻叹了口气,陈重真的很了解王涛,他早上还对自己说,做这种事情,
王涛一直很机警。江玉问王涛:“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他认不认识陈重?”
王涛笑了起来:“当然不认识,他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吧我告诉你,是小区大门口的保安打给我的,我告诉他
看见陈重的车回来,就打个电话给我。“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王涛说:“因为我是警察。我告诉他我正在查案,陈重就是嫌疑对象。他什
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陈重的车开进大门时,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你知道,陈重
的车牌号很容易辨认。”
江玉问:“万一那个保安认识陈重怎么办?”
王涛轻轻笑笑。“你别傻了,陈重是谁?他会去认识一个小区保安?你知不
知道他多骄傲,那种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江玉微微地发愣,王涛说的对,骄傲也许是陈重最愚蠢的地方,一个人若是
太骄傲了,就难免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江玉说:“王涛,你和陈重是好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像他那样,做一个骄傲
的人。”
王涛问:“为什么?”
江玉说:“因为,骄傲的人就一定靠得住,他绝不会去做丢人的事。”
王涛懒懒的抽着烟,烟雾慢慢从他嘴里吐出来,吐成一个个缥缈的烟圈。所
有的烟圈散尽,他冲江玉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我说话算话,能像陈
重那样,做一个有傲气的人,不会言而无信。”
江玉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王涛的眼睛。
王涛说:“我会的。一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保证做到。谁让我是陈重的朋
友呢?我只能最大限度地向他靠拢,虽然我有时候并不赞成他做事的态度。”
朋友,男人嘴里说出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江玉并不能真正明白,那是一种
什么样的感情。和女人眼睛里的爱情一样,当其中夹杂了欺骗和背叛,那份感情
是不是变成了黑色的,谁又能说得清楚。
钥匙在门锁中转动,陈重正在推开房门。
一瞬间王涛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丰富,满满的笑容和亲切,像六月的阳光一
样突然灿烂起来,江玉难过地想,如果自己不曾那么近距离的看过王涛的脸,自
己一定因为他这样的一种灿烂,哄得心头暖融融一片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江玉回过头,甜甜的问陈重。
“嗯,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忽然很想你。”陈重走进来:“王涛什么时候来
的,怎么没打个电话给我?”
王涛哈哈笑:“陈重,你的嘴巴真甜,难怪把玉儿哄得这样神魂颠倒。你看
你这刚踏进房门,玉儿就笑的像开花一样灿烂,我都来半天了,也没见玉儿这样
对我笑一笑。”
“别不知足了,换了别人过来,玉儿门都不让他进。”陈重走去江玉身边坐
下:“怎么又吃这种东西?对胃不好。”
“嗯,今天我想偷懒,谁让你走那么早。”江玉问:“你吃过早饭吗?要不
要我帮你做一点?”
陈重轻轻刮了一下江玉的鼻子:“这都几点了,还早饭。早饭我吃过了,在
路边快餐店上吃的。”
陈重问王涛:“过来有什么事?这几天局长当得还算可以吧?”
王涛笑了笑:“局长是当上了,却要我主抓什么狗屁刑侦。陈重,能不能再
帮我做一下工作,让我去主抓缉毒,工作轻松又有油水。”
“你是聪明还是傻?你才多大年纪,这时候想要什么油水,抓刑侦才有前途,
大案多也容易出成绩。不会是一个分局副局长,你就满足了吧?”
江玉递给陈重一支烟,王涛飞快地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燃。
陈重抽了口烟:“王涛,我再对你说一遍,眼光要放得长远。我爸还能干多
久?趁着现在形势大好,我们都抓紧时机往前走。如果你缺钱用,随时都可以向
我开口,需要行贿我会帮你,但受贿的事情一次都不能发生,我还想看你未来能
坐上市局局长的位置呢。”
王涛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在骗我吧,真会有那么一天?”
陈重骂:“妈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从小到大,我骗过你什么?”
王涛摇着头:“就是从来没骗过,才更让我担心。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骗
我一把,我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陈重大笑起来,“那你现在就去死。”他轻轻拍了拍江玉的腿:“玉儿,你
看这混蛋,是个可以被人家骗得去死的人吗?”
江玉望着王涛:“你真没良心。我从没见过陈重对一个人这么好,你居然这
么说他。”
王涛嬉皮笑脸的说:“他对你就比对我好,朋友和老婆永远都没法比,是不
是玉儿?”
陈重放声大笑:“王涛,如果你能帮我生个儿子,我保证我对你也会像对老
婆那样好。你能吗,混蛋。”
“我当然愿意。这种好事我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王涛停顿了一下,话语中
里有种意味深长的含义:“但还要玉儿答应才行吧?”
江玉不禁笑了一声:“不要脸。你想帮陈重生几个儿子就帮他生几个,我不
会吃醋的。”
陈重轻轻在江玉腿上拍了一下:“玉儿,这家伙是个流氓,你别和他斗嘴,
这种事你不是他的对手。”
江玉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嘴巴张了两下,却
终于没能骂出口。
陈重对王涛说:“我警告你,别当着玉儿的面把话说得那么下流。说说找我
有什么事。”
王涛说:“昨晚请张局吃饭,他一定要我介绍你给他认识。今天来,就是要
你赏脸一起去吃顿饭,那是我顶头上司,我不好拒绝。”
陈重懒懒的说:“真够麻烦,好不容易偷一下懒,我还想多陪陪玉儿呢。你
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
王涛说:“所以我直接来家里等你。如果去公司找你,你把老总的架子一摆,
借口这事那事,我肯定请不动你。正好,把玉儿也带去,让人家看看你老婆有多
漂亮。”
陈重望向玉儿:“怎么样?一起去见见王涛的顶头上司?”
江玉摇着头:“我不去,也不认识他,你和王涛去就好了,男人的事情,我
女人家跟着不方便。”
陈重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老婆,他想认识还来不及呢。开车走
在开发区,哪天违章被警察扣了,如果认识他们的局长,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江玉说:“我认识你,不就行了?”
王涛说:“那是,认识陈重比认识我们局长强多了,一个分局局长才管多大
片,哈哈。”
陈重笑了笑:“玉儿,你要学着多跟人接触,这样子可不像我的老婆。等我
们婚礼那天,我要把清田有头有脸的人物,全介绍给你认识。”
江玉望着陈重,他的表情真的是那样骄傲,骄傲得让人有一些心酸。
江玉摇摇头:“陈重,我真的不稀罕什么婚礼,我们不要举行什么婚礼了好
不好?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涛在一旁大声叫了起来:“玉儿,你这是什么话。不举行婚礼,陈重肯答
应我都不会答应。一定要最隆重的婚礼,那才是男人给一个女人最动人的情话。”
陈重笑:“靠,好像你要举行婚礼似的,那么兴奋干什么?玉儿,王涛说的
对,我能够给你最大限度的快乐,我都想给你。今天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我不
勉强你,婚礼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王涛说:“你还当真了陈重?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嘴里越着说自己不想要,
心里就比任何人都想要,我早就看透了。”
陈重去卧室换衣服,王涛冲着江玉眉目传情。
江玉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躲去什么地方。陈重就近在咫尺,王涛每一个暧
昧的眼神,都让她从心底深处惊慌。
王涛冲了过来,从后面搂住江玉的腰,江玉想要挣扎,却怕弄出了声响。
他的阳具从身后贴过来,隐约感受到又有一些膨胀。江玉用力扭转身子,恶
狠狠地瞪着王涛,张大了嘴巴骂他,却不敢发出声音。王涛的手伸进裙底,顺着
内裤的缝隙熟练地插进了江玉的身体。
江玉惊恐地回头望向卧室的房门,心脏涨裂般难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
丝力气。
王涛的手指抽了出来,举向江玉的鼻端,他伏在江玉的耳边:“你看,你又
流了好多的水?是不是陈重在家,更加让你觉得刺激?”
江玉几乎要哭出来:“王涛,我那是吓的。你快放开我,我快要小便失禁了。”
王涛低声说:“那好,我现在放开你,但在临走之前,你要和我接一次吻,
像你和陈重吻别那样。”
江玉说:“你疯了,王涛,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王涛的手又一次插进江玉的裙底:“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只要你愿意去做。”
他的手指在身体里蠕动得是那样邪恶而放肆,害得江玉的双腿夹紧也痛苦放
开也痛苦。她狠了狠心,对王涛说:“只要你敢当着陈重的面亲我,我答应你。”
王涛放开了江玉,他举起手指,轻轻在鼻尖前呼吸,轻声对江玉说:“当着
陈重的面,我当然不敢!”
江玉冲进卫生间。
她的动作那样失控,锁上房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一声闷响。怎么会走到这
样一步呢,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只要走错了第一步,那之后的脚步,就彷彿再也不受自
己控制。
江玉坐在马桶上发呆。
拿纸巾擦拭过阴部,纸巾上沾着的液体,并不完全是小便的痕迹。似乎有一
些淫液,因为王涛手指插入而分泌出来的淫液,淫液是粘滑的,和小便全然不同。
为什么一定要有淫液这样一种不干净的液体会从身体里面分泌出来?女人的
身体从来不能由自己作主吗?仅仅一次偷欢,然后所有的人生都被污染,想想都
让江玉几乎痛不欲生。
人生是一场残忍的游戏,由谁来制定这场游戏的规则?江玉希望能够是自己。
陈重换好了衣服出来,问王涛:“玉儿人呢?”
江玉打开门走出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重:“老公真帅。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陈重说:“嗯!”
江玉轻轻和陈重拥吻,吻得王涛在一旁连声羡慕:“我靠,看你们两口子这
么恩爱,我都想和陈重换换位置。”
江玉笑笑:“想得美,回家多陪陪你老婆,你也能让别人觉的羡慕。”
王涛笑了起来,房门打开,他和陈重走了出去,江玉微笑着叮嘱陈重:“少
喝点酒,如果王涛要灌醉你,就罚他永远不能尽我们家一步。”
陈重轻轻的笑:“喝酒他哪是我的对手,泡妞才是他的强项。”
他们走下楼梯,江玉轻轻把门锁上。没必要害怕王涛,江玉暗暗想,只要自
己抓紧陈重,他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脚步声在楼梯拐角处停止,王涛对陈重说:“晕,我的打火机忘在茶几上了。”
他咚咚地跑回来,又一次按响门铃。
江玉恨恨地把门打开,王涛冲进来几步,抱着她一阵亲吻,口水沾上了江玉
的嘴角,江玉抬手用力去擦。
王涛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轻轻拨弄了几下,对江玉说:“做人很简单,只
要你肯用心,没有什么事很难。别忘了哦,你还欠我最后一次。”
他微笑着问江玉:“慢慢地你就会发现,我其实也很帅。这世界坏人总比好
人要帅,你用心去观察,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王涛走了出去。
十二章:混乱
************
拍出来的婚纱挂上了床头,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就在疑惑,照片里面幸福微
笑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真的是我吗?人生有这样幸福的微笑,我从前想,只要
能给我一瞬间,我就死而无憾了。陈重,今天你给我了这样的一瞬,可是,我又
好想问你要永远。
王涛说我最大的弱点是太贪心,也许我真是很贪心吧,要了这样,又想要那
样。
——2003年7月3日。江玉
************
钥匙插进自己家门的锁孔。
最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在江玉的感觉里就是,钥匙插进自己家门锁转动的
一刹那,弹珠轻微弹动的声音。
她刚在瑜伽馆练完两个小时的瑜伽回来。流过一些汗,做完最后的冥想课程,
全身的肌肉刚刚从极度伸展之后恢复过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最轻松
的一种感觉。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愉快地冲个澡。
瑜伽馆里也可以淋浴,江玉更愿意回家冲洗,她一直不习惯在那种公共的地
方,把自己的身体赤裸裸地展示出来。如今变态的人似乎无处不在,谁知道什么
时候,自己无意的裸露就会被那些偷窥者摄取?
何况阴阜上,新纹上了陈重的名字。
红色的刺纹,彷彿一方精美的印章。那刺纹的原迹也真的是陈重喜爱的一枚
印章,江玉把印章带去,请美体店的高级刺青师傅,原样纹在自己的身体上。
江玉还记得,纹好了之后第一次秀给陈重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赞叹。现在
皮肤轻微的红肿已经消退,陈重的名字清晰的印上雪白的阴阜,像绽开了一朵娇
艳的小花,让原本空白的下体更多了一丝逗人心动的景致。
很多时候江玉会悄悄拉下内裤,站在镜子前得意地微笑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江玉愿意相信,以后她的生活当然会越来越好。一个原本美丽的女人,一个
原本聪明的女人,当她很努力去追求幸福的时候,通常都可以得到。
陈重的父亲去省里开会,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清田。昨天陈重说,只要爸爸
一回来,立刻就带江玉回家见他。
相比对婚礼的憧憬,江玉更期待自己能早日得到陈重父母的认可。虽然说婚
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完整的家庭,也应该包括完整的家人。那么陈重的家人,
江玉当然希望也能成为自己的家人。
现在,期待中的一切似乎近在眼前,轻轻伸出手,就能感觉到所有柔软的触
觉。
江玉在推开家门的瞬间呆住了。
满室都是鲜花的香气,一个巨大的花篮摆在门口,江玉差点一脚踏进那堆盛
开得无比娇艳的鲜花里。
女人都爱鲜花,因为那是美丽。
花篮的最上面,有一张粉红的信笺;江玉轻轻把它拿起来,信笺上面是陈拙
劣的字迹:我爱你。陈重的字迹仍然是那样让人感觉想笑,可是那三个字江玉却
一直看了很久,怎么看都看不够。
发了很久的呆,江玉拿出电话打给陈重:“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重轻轻问:“你忘记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今天……”陈重慢慢地在电话那端说:“是你上一次离开我的日子。那天
早上,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可是再也打不通你的号码。”
江玉的眼睛一点一点湿润了起来:“你现在在哪?”
“我很快就回去。”陈重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有没有看见那幅照片?”
江玉说:“什么照片?我没看到,只有一个花篮,还有一句话。”
“你现在走去卧室,就可以看见。”
陈重的把电话挂断了,江玉飞快地冲去卧室,用力推开卧室的房门。
映入眼帘比那些鲜花更美的,却是床头上方新挂上的巨幅照片。所有的鲜花
都堆在一起,也没有那样一幅照片更令江玉感觉到惊喜。照片中那个穿着雪白婚
纱的新娘,当然比自己的真人还要美。
最美的是照片里面两个人的笑容。那样一种幸福的笑容,被影楼里接近完美
的灯光折射出来,在眼前清晰得毫发毕现。
那就是自己和陈重,那是两个人深深相爱的一幕绝美风景。
自己的笑容江玉在镜子中当然无数次看到过,可是照片中这样一种接近永恒
般美丽的笑容,连江玉自己都感觉到震动,原来幸福可以让一个女人笑得如此光
彩夺目。
那应该是陈重冲着莹莹的妹妹、那个叫芸芸的小女孩大吼着让她滚之后,江
玉心中升起的那种幸福的折射吧。芸芸像极了莹莹的样子,可是因为她说话伤及
了自己,陈重竟然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她滚开。
那么今天在陈重的心里,自己已经比莹莹还重,江玉因此而深信。
江玉又一次拨通陈重的电话:“你快回来。我想立刻就看见你。”
她对着电话喊:“陈重,我再也不愿离开你了。”
陈重嘴里的很快,似乎是那样漫长的一段时间。江玉跳上床头,紧紧盯着照
片中陈重的面孔,恨不得能把他从里面拽出来。
手中电话铃响,江玉飞快接通,一听见王涛的声音就狠狠骂了出来:“混蛋。”
王涛轻轻笑:“从好王涛变成混蛋,那说明你越来越想我,对不对玉儿?你
不用担心,陈重刚和我分手,他最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家,我们有的是时间打
情骂俏。”
江玉有些沮丧,暗暗劝自己不要再骂出口,斗嘴她不是王涛的对手,这一点
她自己早有体会。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早上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过来。”
王涛问:“我为什么要过去?是你在想我,又不是我想你。如果你总是用这
样的态度对我,我保证一定要坚持到你们婚礼那天,才给你最后勾引我的机会。
听陈重刚才说,那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
江玉努力控制着情绪:“你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淫亵地说:“我现在没有机会去碰你,我想你帮我摸一下你的下面。要
摸出一点淫水,才证明你真的想让我早点去干你。”
停顿了几秒,江玉说:“我已经在摸了,水流了满手都是,你明天早上过来
好不好?”
王涛轻轻地笑:“玉儿,如果你的水流到满手那么多,你还能这样清楚的说
话?恐怕你除了拚命哼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吧?我太了解你的反应了,你根本
骗不过我。”
很久,王涛问:“怎么样?”
江玉恨恨的说:“跟本一点水都没有,王涛,如果你了解女人,你应该知道,
这会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不会的。女人那东西,只要你肯摸,没有不出水的洞。我相信你正在摸,
可是你不能在心里想着陈重,你正在跟我调情,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出
水?”
江玉又一次崩溃。那个混蛋,居然连自己现在心里想着陈重都能猜到。
好像已经有那么一丝淫液开始分泌。淫液是一种很奇妙的液体,只要一开始
分泌,接下来的抚摸就会带给身体更多的快感。
“有了。真的有水了,我没有骗你。”
“心里开始想我了吗?”
“是的。”江玉慢慢闭上眼睛:“我想你随便碰一下就会变硬的样子,我想
你色胆包天在陈重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摸我,我想你变态得一定要我留下陈重的精
液等你过来……所有你碰过我的细节,我都在想。”
江玉的膝盖用力交叠在一起,手指在阴道里抽动得越来越快,身体开始颤抖
起来。
江玉说:“明天早上,你过来好不好?我会留一肚子陈重的精液等你,如果
一次你做不够,我可以让你整个上午随时都随你去做,整个上午。”
王涛问:“那样的话,不算我不守承诺吗?”
“不算,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我们俩最后一次,可以痛快的去做,不用受
什么次数限制。”
王涛轻轻笑了起来:“这才是我的好玉儿。明天早上,我等你电话,现在我
要去找个小丫头爽一下,你把我的兴致勾起来了。”
淫水变得汹涌,江玉的手指飞速抽动,并紧的膝盖战栗着用力碰撞:“王涛,
今晚别把自己累着,别忘了明天早晨,我会很想你。”
王涛已经挂断了电话,江玉的手指却没有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突然被燃烧
起来的欲望,接近邪恶般的奇怪欲望,似乎正主宰着她此刻的身体,她已经无力
自拔。
身体正在极度的渴望,但是此刻自己在渴望陈重还是王涛,江玉自己都已经
分不清楚。
房门轻轻锁响,陈重已经回来。
江玉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迎着陈重的脚步声冲出卧室。在卧室的门口江玉
重重扑进陈重的怀里,抱着他用力亲吻。
陈重有些不太适应,搂着江玉的腰,刚吻了几下就匆忙把嘴挪开:“你怎么
了?好像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怎么突然用这种方式迎接我?”
江玉的手已经解开他的拉链,伸进底裤用力套弄着他的阳具。
江玉说:“我爱你。所以,我想跟你做爱。”
陈重哇哇的叫:“我刚进家,还没有准备好,玉儿,你停一下,让我先喘口
气。”
“不。”江玉拉过陈重的手摸向自己的下面:“你摸,我已经准备好了,我
现在就要做。”她拉着陈重往床上跑,一下子把陈重推倒在床上。
“你先来。”
“来就来。”
江玉扑上去,退下陈重的长裤,低下头去亲吻。陈重仰面躺在床上,喃喃地
说:“玉儿,你越来越厉害了,大白天窗帘不拉就敢强迫老公陪你做这种流氓事
情。”
江玉跳过去把窗帘拉上,她甩开自己的外衣,再跳回床上已经把自己变成一
条赤裸的白羊。
“你不想吗?告诉我,你真的不想吗?”江玉的嘴离开陈重的阳具,他沾满
了口水的阳具已经勃起。
“老婆都准备好了,我再不想还算个男人吗?”陈重盯着江玉雪白的娇躯吞
着口水:“你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上来?”
江玉嗷地一声扑了上去。
很短的时间江玉已经把快感冲击到接近高潮,自己骑在上面,似乎可以更尽
情,阳具插入的深浅轻重全由自己控制,要它往左它就绝不会跑去右边。做爱需
要充沛的体力,男人常常认为他们的体力才更充沛,那跟本是错的。
江玉轻声尖叫起来,身体起伏的频率更快。
体力是什么?当女人渴望高潮的时候,体力绝对比男人充沛多了。
“我靠。”陈重抓着江玉臀肉,喃喃地低声叫。
“别只顾着用嘴,下面也要使劲。快,我要好了。你动啊,不是躺在下面,
连动都不会动了吧?”
“玉儿,我警告你,这种动法,我坚持不了多久。”
“不要你坚持。想射吗?那就射出来。”江玉更加用力地坐下去,陈重的阳
具几乎顶破了自己的子宫,每一下都让自己临近疯狂:“你还等什么,我已经不
行了,快给我……”
感觉到陈重精液喷射的的一霎那,江玉全身的力气神奇般地消失,拖长了声
音颤声尖叫,身体失去控制般颤抖了很久,一头从陈重身上栽倒在床上。
一个世纪?还是几个世纪过去?
飞翔的快感和下坠的快感,哪一种是女人更想得到的快感?江玉不清楚别的
女人是怎样判断,但对她来说,她更喜欢下坠的那个过程。耳膜失去了听觉,世
界变得安静,所有汹涌的欲望沉至湖底,就像从来没有泛起过波澜。
江玉曾经跟陈重探讨过,对这种现象,陈重说:“也许你是对的。但那并不
说明飞翔的快感不美,只能说明飞翔更美。从没有升至最高,又怎么会感觉到下
坠?”
陈重好像真的很了解女人,他的话听起来,彷彿总带着一些耐人寻味的哲理。
江玉慢慢坐起了身子,精液从身体流出来,提醒她刚刚的确经历了一幕真实
的高潮,不是春梦,也不是幻觉。
“你自己先去洗澡,我把床单换了。”
高潮后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庸懒,江玉忍不住被自己的声音惹得微笑
了一下。
陈重说:“我还想躺一下,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阵你是多么疯狂,把我也给
累坏了。今天吃了什么好东西,突然变得这么热情高涨?”
“还不是你害的?”江玉伏上陈重的胸口,他的身体是那样健康,乳房贴近
他的身躯,立刻感觉到男人雄浑的力量,那么厚重,那么让人恋恋不舍。
“我怎么害你?”陈重惊奇的问:“我们一整天都没见面。”
“那些花,那句我爱你……”江玉忍不住轻笑:“你的字好丑啊,怎么看怎
么像小学生写出来的。”
“去。”陈重也笑了起来:“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再说我跟本需要写什么
字,能把陈重两个字写好就足够了,有本事的男人只要能签好自己的名字,就不
会惹人笑话。”
“还有这张照片,我第一眼看见就忍不住想哭出来。陈重,我再也不会离开
你了,哪怕你天天打我,我也不会再离开。”
陈重满足地笑起来。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过江玉的肩头:“还有好多呢,不过要等几天才能送过来,
我要他们抓紧时间先赶制出来这一幅,为了在今天把它挂上床头。”
呼吸中全是陈重淡淡的体香。
江玉的鼻尖在陈重的胸口上蹭来蹭去,忍不住张开双腿夹住陈重,一点一点
把流出来的精液蹭在他粗壮的大腿上。她的屁股轻轻扭动,鼻子里开始哼出让自
己听见都忍不住有些心动的声音。
“王涛说请我们吃饭。”陈重在江玉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哼哼了,晚上我
们再做,你还怕我喂不饱你?”
“不去,他说请吃饭就请吃饭?我不想去。”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重苦笑了一下:“肯定是王涛。如果你不愿意去,
你跟他说吧,我去洗澡。”
陈重走去浴室冲洗,江玉拿起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陈重呢?”
“他在洗澡,王涛,晚上陈重有事,他说不去吃饭了。”
“别借口陈重有事,是你不想见我才对,那好,明天上午我会很忙,你不用
打电话给我。”王涛叹了口气:“唉,老公上了床,媒人丢过墙,真是一点都没
有错。你一定刚缠着他陪你上床,玉儿,刚才一定做得很爽吧,听你的声音就能
听出来。”
“吃,就知道吃,也不怕吃穷你个王八蛋。”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局长,随便吃顿饭就想把我吃穷,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也要洗个澡才好,见面的时候让我闻见你身上有陈重精液的味道,我会控
制不住自己的。“
江玉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陈重冲洗完回来,江玉仍坐在床上发呆。陈重问:“推掉他了?”
江玉抬头笑了笑:“反正都要吃晚饭,让王涛请吃一顿也好。”
“那你还等什么?去冲洗一下吧。”
江玉起身走去浴室:“嗯,衬衣在壁橱里,你自己挑一件。”
水流哗哗地响,江玉用力在水流下甩动头发,想把满脑子混乱通通甩到九霄
云外。女人最大的无助,也许就是当自己遇到麻烦,最想要避开的,却是最亲最
爱的老公。
明天能把这一切结束吗?
从那个叫秦守的卦者帮自己摆下那个“阵”,到今天就是整整四十九天。
明天早上醒来,一定会发生奇妙的变化,江玉拚命地想。
陈重似乎在卧室里叫自己的名字:“玉儿,这是什么东西?”
江玉大声问:“什么?”
陈重问:“你在褥子下面压的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你压个黄纸包在褥子
下面干什么?”
江玉大吃了一惊:“不要动它陈重。”
她惊慌着冲出浴室,慌乱中肩膀撞上门框,发出沉闷的声响。江玉顾不上疼
痛,一口气冲到卧室,从陈重手里抢过那个纸包。
陈重惊讶地望着江玉:“你怎么了?脸色纸一样惨白?”
浑身一阵阵发冷,江玉脑海中变成一片空白,牙齿轻微地打着架,一个字也
说不出口。黄纸包已经被陈重拆到零散,结成阵型的红绫抖成散乱的杂缕,江玉
徒劳的捧着,双手剧烈的抖动,再也无法把它恢复成原来的形状。
陈重说:“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这是什么?看起来是某种巫医神棍摆弄的
那种神秘的东西。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为了给我祈福叫人弄的把戏。”
他笑了起来:“玉儿,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神棍?我从来不相信这种乱
七八糟的东西,你以后也不要相信。那帮神棍,就会吓唬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你
要当心啊,如今被神棍骗财骗色的案件可是越来越多了。”
劫!江玉默默地想起这个词。
从认识陈重,就没有看见他动手做过一次家务,他跟本就是一个连洗碗都不
会的男人,怎么忽然就想起来去更换床单呢?四十九天不是一段太长的时光,可
是如果四十九天,每一天心里都在念叨,每一天心中都在祈盼,这四十九天就会
变得特别漫长。
感觉有多么苦涩和失落,只有江玉自己才能够知道。
陈重抽去江玉手中的红绫和黄纸,一下子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抱过江玉的肩头,爱怜地望着江玉无助的脸,他的声音那样轻柔,让江玉
一下子就委屈得流出一些眼泪:“玉儿,你坚持要在身上纹上我的名字,我就知
道你一定还在担心那些荒诞的说法,我答应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其实我自
己,更喜欢你光光的样子。”
江玉难过地问:“陈重,那些真的都是神棍骗人的东西吗?真的是吗?你告
诉我。”
陈重说:“当然都是骗人的。我从来不信鬼神,你是我的老婆,也应该不去
信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见神棍就讨厌,如果给我知道是谁拿这些东西骗你,
我一定打落他满嘴的牙,没事让他来给我口交。”
他的笑容是那样坏,让江玉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因为弟弟骂了他一句,他
也说过要打落弟弟的牙。
“你肯不肯为了我去打王涛一顿?”
“当然可以,我要打他,他从来不敢还手。可是……”陈重问:“总得有一
个理由吧?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江玉艰难地想,如果不是王涛刚才那个电话,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先把床单换好的。“他调戏我,我刚才说你在洗澡,他说肯定是我……”
“勾引老公做爱对吧?哈哈哈!”陈重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那有什么,我
们夫妻做爱,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混蛋
就那样,你别理他。”
江玉努力让自己也微笑起来,那混蛋究竟怎么样,恐怕自己永远都不会让陈
重知道。
总做错事的人才会信命,陈重也曾经这样说。不管怎么说,命运这东西你一
旦开始相信,就再也逃不出迷信的怪圈。
已经整整四十九天,说不定今天就是圆满呢?江玉一边去打开衣柜取着衣服,
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那个叫秦守的卦者,留下的电话是多少?
十三章:覆水
************
当你做了一件错事之后,永远也想不到老天会在什么时候惩罚你,这虽然不
是做错事的最大痛苦,至少也是痛苦之一。
——2003年7月6日。江玉
************
这两天,江玉始终有些精神恍惚。
整整两天,无数次拨打那个卦者留下的电话,电话里却提示说,自己拨打的
电话是空号。就像世界上从来不曾有过那样一个号码,也从来不曾有过秦守那样
一个人。
王涛也两天没见到人影。大前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有电话通知他开发
区发生了一起凶杀,离开前他苦笑着说:“妈的,上任第一起命案,最近我怕没
机会陪你们玩了。”
江玉知道那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早上陈重开车去了省城,有件特别急的事情一定要去省城找他正在那里开会
的父亲商量。他对江玉说:“最迟三五天。等我回来,我就带你一起回家见父母
大人。”
突然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江玉一个人。
天色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一天又已经过去。江玉在孤单中想起弟弟江帆,也
许应该把早点他叫回清田陪在自己身边,毕竟那是自己的亲人,在自己感到不安
的时候,只有亲人的陪伴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慰。
白天江玉没有心情做任何事,下午的瑜伽课也没有去参加,心常常会莫名其
妙地颤抖一下,那缕被陈重抖散的红绫在眼前晃动,什么冥想,什么平和,就一
下子被打乱了。
简单洗了个澡,很早就躺去了床上。她懒懒的躺着,紧闭着眼睛也全无一丝
睡意,她只是不想睁开双眼。
有人按响了门铃。
江玉披上睡衣去看,王涛站在门外。江玉打开门让他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心
中忽然暖和了一下,觉得王涛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这一刻,他好像是唯一一
个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好大胆子,过来电话都不打一个。”
王涛说:“不用打,陈重走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这几天你好像心事重重的
样子,他要离开几天,让我有空就过来看看你。”
完全封闭的世界,一对孤男寡女。江玉淡淡地问:“先去客厅坐一会,还是
直接去卧室?”
王涛望了江玉很久,他眼睛里并没有江玉早已熟悉的那种色迷迷的眼神,取
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没有动,喃喃地骂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
他的老婆,随便说一声就扔给其他男人,真他妈没劲。”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并不是其他男人。对不对?”江玉淡淡地问:“你
怎么不说话,去客厅,还是去卧室?”
王涛说:“我记得你床头有台电脑,能上网吗?”
江玉说:“可以上网。你来,不是为了要借我家电脑上网的吧?”
王涛疲惫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走进卧室,江玉直接躺去床上,丝质的睡袍顺着江玉竖起的膝头滑裂下去,
露出她白嫩的大腿。她没有去遮掩那暴露的腿根,最羞耻的样子都已经被他看过,
再装模作样只会令江玉觉得更加羞耻。
王涛没有急着跳到上床,轻轻在床边坐了下,甚至没有去多看一眼江玉的大
腿。
江玉问:“你想先和我说会话?也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王涛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江玉有些奇怪:“那起命案破了吗?是不是累坏了?”
王涛默默地抽着烟,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抽个不停。
江玉说:“那就是没破?没破也没必要这个样子啊,还是个大男人,这点小
事就放不开?人又不是你杀的,不至于拉你去枪毙吧?”
王涛低声说:“玉儿,我们如果做朋友,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你
常常让我不知所措,后悔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
江玉说:“希望以后,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干干净净的朋友。”她拉动睡袍
上的带子,衣襟慢慢敞开,睡袍里面的身子是赤裸的。
她轻声说:“上来吧,让我们把最后一次结清。”
王涛仍然不动。他望了一眼江玉,轻声说:“玉儿,结束了。”
江玉奇怪地问:“结束了,你的意思是?”
“全都结束了。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我们两个都欠陈重一个人。”王涛问
:“怎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不信我在很认真的说话?”
江玉慢慢把衣襟拉上。她并没有完全拉紧,也没有把睡袍上的带子系起:
“你忽然觉得愧对陈重的信任?我怎么觉得你又好像在捉弄我,算了王涛,我不
会怪你,本来就是我先去引诱你的,我们把最后一次做完,也算我对你有个交代。”
王涛问:“你告诉我,现在在你的心里,对我究竟怎样评价?”
评价?江玉认真地望了王涛一会,她应该怎样评价眼前这个男人呢?有时候
讨厌他,但有的时候,他似乎又不那么令人讨厌,一张熟悉不过的面孔,反而有
些奇异的亲是,那有什么用?我只想莹莹回来,我不要惩罚什么凶
手。”陈重的声音淡淡的:“玉儿,我都向你求婚了,心里还想着莹莹,你会不
会怪我?”
江玉摇摇头:“怎么会呢陈重,我……很想让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宁肯莹
莹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你难受的时候会想找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陈重沉默了很久:“玉儿,只有你能帮我,我想把莹莹忘掉。你知道吗,心
里牵挂着一个永远回不来自己身边的人,会让人崩溃。回去清田,我们就把结婚
证领了好吗?”
江玉用力点头。
……
回到清田的第三天,农历腊月二十二,老皇历上最后一个适合结婚的吉日,
江玉与陈重去婚姻登记处办领了结婚证。
没有任何婚礼仪式。陈重的父亲刚升任了市委书记,陈重说不想声张得太多
人知道,那会让父亲尴尬。而且这次结婚,之前也没和父亲打过招呼,因为父亲
是绝不会同意他现在结婚的。
江玉完全明白,莹莹去世才没多久,中秋节的晚上遇害,这么快就结婚,换
在陈重这样一个背景,各种流言会很快传遍清田的街头巷尾。
其实女人很简单,一纸婚书就够了。江玉从来不奢望要求太多,就连与陈重
这一纸婚书,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新房买在清田市开发区,精装修的现房,直接就可以入住。家具用品一天之
内就全部添起了,指挥着工人们把从商场运回来的各种家具按自己的意思摆放完
毕,江玉有种异常的幸福感。
从今天,这就是自己的家。
陈重没有参与新房的布置,去了公司开年度决算的会议。莹莹遇害后,他找
猎头公司帮自己请了一个总经理,基本没怎么过问过公司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心
情过问。现在,陈重说:“自己的生意,还是关心一下比较好。”
江玉是没有意见的,男人总是应该以事业为重,事业才代表着一个男人的成
就。
那么家就是代表女人的成就了吧?陈重走之前说:“男人的家是女人给的,
玉儿,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家,我的意见并不重要。而且,对这种事,我完
全都不懂,你完全作主就好了。”
现在这个家,能让陈重满意吗?把所有家具擦拭过一遍,江玉累得几乎直不
起腰来。心里却是幸福的。是的,幸福,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联系到弟弟,他又换了打工的地方,男孩子总是不踏实干
活,喜欢到处跑。联系到他就让他回来,如果给他知道姐姐有了现在这样一个家,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过完这个春节江帆才十七岁,还是送他去读书吧,陈重也有
这个意思。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玉很想给陈重打个电话,随便听他说一句什么话,
都可以让自己开心的笑出来。
晚饭吃什么呢?江玉终于找出了一个给陈重打电话的理由,妻子问丈夫晚饭
要吃什么,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吧,即使他仍在开会,那么身为公司老总,接
自己老婆的电话,还会有人抗议吗?
电话拨通,陈重很快就接了:“都弄好了?”
江玉说:“嗯。想问你晚上吃什么。”
陈重笑了笑:“当然是老婆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玉说:“我怕做不好,你不喜欢吃怎么办?”
陈重说:“今天你肯定累了,去餐厅吃吧,怎么说今天你也是新娘子,哪能
刚结婚就逼着老婆下厨房呢。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江玉幸福地微笑起来,新娘子,多么美丽的一个词语。
……
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江玉跑过去抢前陈重推门之前把房门打开。陈重
站在门口端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女人用心布置一个家,果然是漂
亮的。”
江玉接过陈重的外套,挂在客厅的衣架上,心里甜甜的想,这是自己的家,
当然要用心布置了。
陈重试了试沙发,伸了一个懒腰,回过头问江玉:“想我了吗?”
江玉站在沙发后面,给陈重做肩部按摩:“想了。”
陈重微笑一下:“聘来的这个总经理能力不错,公司比我以前在的时候正规
多了。谈了一下午关于明年融资扩大规模,时机成熟再借壳上市的计划。读过M
BA回来是不一样,眼光和策略都不是我这种土老总能比的。”
“以前没想过什么融资、什么上市,觉得对自己挺满意,现在看来完全是井
底之蛙。”陈重把头仰起来望着江玉:“玉儿,好像有你回到我身边,我的野心
又变大了!”
江玉晕眩了一下,这是对自己最高的褒奖吧,柔和了手上的力度,用心按着
陈重的肩膀。
“现在饿吗?”陈重问。
“还没有。”
“那就先休息一下,再出去吃饭。”
陈重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重拿过来接通,嗯了两声,向对方说了地址:“你
过来吧,我在家等你。”转过头告诉江玉:“是王涛,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你应
该认识,以前你在的时候他去公司找过我。”
江玉嗯了一声:“我记得他,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帮你送钱。”
听陈重说让他过来,江玉有些紧张:“陈重,家里水果什么都没来得及买,
拿什么招待客人啊。”
陈重笑了起来:“也是啊,第一位客人哦。明天你去买些茶叶水果烟酒那些
东西回来吧,钱够不够用?”
江玉说:“够用呢。”跑去拿商场的发票过来给陈重看,一张一张数着告诉
陈重都买了什么什么,总共花了多少钱。
陈重说:“干什么啊,我娶你当老婆,又不是请会计。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说,
我最烦听这个,钱不够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江玉说:“我不花什么钱的。”
陈重嘿嘿笑:“那可不行,你现在是陈重的老婆了,记住,以后所有东西都
要用名牌,不是名店进都不要进。不然人家会笑话我的。你不想老公被人家看不
起吧?”
江玉轻笑了起来:“你这么惯我,万一哪天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陈重说:“你看我是不是那种人?我最疼自己的老婆了,怎么舍得不要。”
他眼睛里闪着疼爱的色彩,让江玉心有点微微酸痛的感觉。江玉喃喃地说:
“陈重,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
陈重呵呵笑着:“我也觉得像做梦啊,忽然之间就完全换了一个人。对了,
结婚证你收好了没有?别弄丢了,里面还有我一本呢。”
江玉说:“放心好了,我就是把自己弄丢,也不舍得把结婚证弄丢的,那是
我的命。”
陈重背过双手,一下子把江玉举起来,江玉惊呼了一声,被陈重搂过沙发放
倒在怀里。他的嘴唇亲过来,吻在自己唇上,热热的,带着股让人惊喜的“老公”
的味道。江玉一瞬间迷醉,浑身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门铃响了。陈重放开江玉:“操,那混蛋来得还真快。”
江玉跑去开门,王涛一眼看见江玉,惊奇的张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江玉两
眼,走进屋子对陈重笑骂:“好小子,还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原来被你看上
的,都被你金屋藏娇了。我说怎么这段时间你公司最漂亮的一个,怎么找不见了。”
陈重说:“我给你介绍,江玉,我老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别去外面乱说,
这事我暂时不想张扬。”
王涛有些尴尬,冲江玉点点头:“恭喜恭喜。不好意思,事前没听陈重提起,
也没带什么礼物过来。”
江玉忽然有些脸红,不知道王涛是否记得最早看见自己是在歌厅里,她曾经
坐过他两次台,拒绝过他两次带自己出去开房的要求。慌乱着招呼王涛去坐:
“今天刚把房子弄好,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想喝什么,我下去超市里面买。”
王涛说:“陈重家就是我的家,陈重的老婆就是我的……弟妹。不用客气了。”
陈重问:“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王涛嘿嘿笑:“你一走那么多天,我想你了行不行?前些天一家品牌刀具经
销商去找我推销警用匕首,就帮你挑了几把,德国SOLINGEN原厂进口的
东西,我知道你爱这个。”
打开王涛带过来的纸袋,陈重饶有兴趣的取出那些刀子,在手上逐一把玩。
最后只留下一把,其余的推给王涛:“就这把我看着还顺眼,别的都太大了,
没办法带身上,属于管制品。”
江玉探过去看,是一把刃长不超过十公分的不锈钢直刀,高精度线切割设备
切割造型,刃和手柄之间有一个圆形的孔,刚好可以插入食指方便牢牢把握。整
把刀带着一点流畅的弧度,亮晶晶的原钢本色,漂亮得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江玉伸手从陈重手里接过来:“好漂亮啊,拿来削水果一定很好用。”
陈重淡淡地笑:“小心点玉儿,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江玉把食指插入刀柄的圆孔,学着陈重那样在手上旋转。刀刃扫过指尾,微
微感觉一丝凉意,唉哟一声,已经划出了一道伤口。
陈重说:“告诉你不是玩具了。”说着却拿起那把刀在手上玩耍。
刀在陈重的指掌间旋转,似乎变成了一个有了生命的精灵,妖异眩目的在空
中舞动,发出嗖嗖破空的声音。江玉紧张的盯着陈重的动作,轻声叫道:“你也
小心点,这刀怎么这么锋利?都没觉得疼已经受伤了。”
陈重笑:“我玩刀有超过十年的历史,现在它们都是我亲戚。”他抽出一张
纸巾抛去空中,闪亮的刀光闪了一下,纸巾凌空横断,破开成两片慢慢漂落下来。
江玉拣起落在地上的纸巾,丢在垃圾筐里,担心地叮嘱道:“还是小心点好。”
“还有件事。”王涛咳了两声,小心地望着陈重的眼睛:“你这段时间反常,
老爷子打过两个电话问我要人,说你一趟家都不肯回去,明天过小年,你怎么也
得回家一趟吧。”
陈重情绪有些低落,刀子在手上来回旋转,迟迟不肯说话。
王涛说:“老爷子升任书记,本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就你一个儿子
却不肯回家,他官做得再大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你身边现在有玉儿陪着了,
回家哄哄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江玉小心地望着陈重,不知道该怎么插言,默默地在陈重身旁坐下来,轻轻
挽住他的胳膊。陈重把刀收在掌心,看了江玉一眼,眼睛里又变得空洞洞的,看
得江玉有些心疼。
很久,陈重说:“好吧,我明天回去一趟。”
王涛问:“家里……不知道你结婚的事情吧?”
陈重摇摇头:“这个时候告诉老爷子我结婚,肯定又要吵架。目前还只告诉
你一个人听,所以出去不要乱讲。”
王涛说:“有道理。反正不在乎一天两天,等一阵子再说也不迟。到时候要
大办,我找十辆警车帮你开道。”
陈重苦笑一下:“算了,老爷子肯定会骂我个狗血淋头,你也跑不了。到时
候随便摆几桌酒,请请至交亲朋就行了,玉儿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江玉眼睛有些湿润,低着头搂紧陈重的胳膊:“陈重,我什么都不要,你肯
拿一张结婚证给我,我都已经很……幸福了。”
陈重轻轻抱了抱江玉,对王涛说:“走吧,一起吃顿饭,庆祝我的新生活开
始。”
……
吃过饭回来家里,踏进屋里的一瞬,陈重和江玉紧紧拥抱在一起。
吃饭时都稍稍喝了一点酒,淡淡的酒意从陈重变粗的呼吸中透过来,让江玉
有些晕晕的,被陈重抱得踮起了脚尖,似乎站立不稳。江玉在陈重怀里软绵绵的
想,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是的,就这样开始了。
陈重去浴室洗澡,江玉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隔断外探头探脑。心里怦怦跳着,
印象中陈重的裸体有流畅的线条,近乎完美的腹肌和胸线,就像平面广告中那些
俊美的男模特。很想冲进去再仔细看清楚,却不知道怎么迈出第一步。
陈重问:“玉儿,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江玉红了脸,告诉自己说,里面是自己的老公哦,那么,一起洗又有什么?
应了陈重一声,在外面脱了衣服,走进去和陈重共浴。
陈重冲着头上的泡沫,看见江玉赤裸的身体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把双人淋浴
的另一个出水口打开,让江玉站进去。
水温调得很热,淋在身上有种烫烫的感觉,浴室里的墙壁是整面巨大的镜子,
透过镜面望着陈重的身体,江玉原本白嫩的肌肤忽然就罩上一层红润,乳头被热
水刺激得挺立起来,涨涨的让人有些不自在。
江玉用水打湿头发,藉着水流轻抚自己的乳房,想把自己的翘起乳头稍稍压
下去一点,手掌压过乳头,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觉,反而让粉红的乳头变得
更加涨挺。
陈重冲净了头上的泡沫,盯着江玉的身体猛夸:“嗯,好像比以前还要漂亮。”
江玉轻声说:“你的身材也很好啊。”
陈重说:“是吗?男人脱了衣服都差不多吧,也分好看不好看?”
江玉说:“我觉得你这种好看。”脸飞快地红了起来:“我可没看过别的男
人不穿衣服的样子。我是说,觉得你的身材挺好,比画报上那些健美选手要顺眼。”
陈重对着镜子展了展身子,骨骼间发出一阵脆响:“那些练习健美的,大都
服用激素类药品,一点爆发力都没有。我一直练习搏击,跆拳道,瑜伽,和他们
是不同的。”
江玉问:“你也练习瑜伽?好像很难哦,身体扭成麻花那样。”
陈重说:“嗯。莹莹出事后,我参加了一个瑜伽的高级培训,还拿到证书了
呢。我不在乎那些证书之类的东西,只想学习一下瑜伽里面的深度冥想,那一段
我脑子里好乱。现在瑜伽很流行,你有时间可以去练一下,对身体会有好处的。”
江玉小心地窥视了一下陈重,现在莹莹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一处伤口,不要
说听见陈重提起,只要瞬间在脑海里飘过去,都能让江玉一阵毛骨悚然。
陈重走过来,环腰从身后抱起江玉:“如果没有你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以
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谢谢你玉儿,肯这样迁就我。”
江玉握住陈重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轻轻地说:“我不是迁就你,我是爱你
陈重,我真的想永远呆在你身边。不要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应该我对你说。”
陈重说:“我们两个谁也不再说谢谢好不好?我们好好相爱,好好生活。”
水流暖暖的淋下来,江玉在陈重怀抱里转身,与他温柔地亲吻。肌肤赤裸厮
磨,中间没有一寸相距,却已经没有浓浓情欲流淌,彷彿只有心灵交汇。
直到相拥躺去床上。
一直都是在幻想中与陈重做爱。在江玉一次次春梦里,无数次手淫的时候,
脑子里都是陈重清晰的身影,阳具插进自己的身体,他在上面奋力驰骋,好像只
要想起那种画面,就忍不住激情上涌,很快可以获得满足。
现在陈重就躺在自己身边,新浴后的皮肤洁净而光滑,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男人独特的体香距离自己是那么近,淡淡呼吸就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终于可以
体会那种真正的做爱高潮了,总用自己的手拚力厮磨外阴,怎么都赶不上一次充
实的插入吧。
江玉心怦怦跳着,陈重的手刚抓住自己一只乳房,下面就流出一阵热流,两
腿间变得湿滑,呼吸急促起来。
陈重熟练地抓握着江玉的乳房,仔细感觉乳房在自己掌心弹动的力量,手指
挑逗着的乳头,在江玉粉红色的乳晕上画着一道道圆圈,轻声对江玉说:“真漂
亮,你我见过胸部最漂亮的女人。”
江玉有些害羞:“会不会比别人的小?”
“乳房的大小并不决定美观,形状才最重要;身体的胖瘦高低也不决定美丑,
和谐才足以完美;所以中国自古就有环肥燕瘦这个说法。而且,”陈重说:“对
我来说,呵呵,刚刚好就好,让我一手能掌握是最好,视觉和触觉都能得到满足。”
好像,是真的咧!乳房刚好被他一掌抓满的样子。江玉于是羞怯地轻笑。
把玩了一会乳房,他的手开始在江玉身上游移,抚摸过玲珑凸凹,抚摸过青
山绿水。一丝丝发梢都没有放过,每一寸肌肤也不曾忽略。他的手指似乎带着热
热的魔力,经过一寸就燃烧起一寸情欲,点动一处就弹出一指销魂。
彷彿一路尽是美景。
陈重的手指,敲击过江玉的足踝,然后擦过足背。他真的好熟悉女人的身体,
就连平时最不被自己注意的足部被他细致把玩,都可以带来一阵无可言喻的快感。
江玉的脚尖不由绷紧,足背在陈重的掌心里弯成了一张小弓。
陈重说:“一个绝美的女人,最媚应该在骨子里。浑身媚骨横生,那才是男
人梦寐以求的尤物。玉儿,我一直想如果找不到你,我这一生肯定很无趣。”
“你是不是为了哄我高兴,才这么夸我?”
“怎么会!”
陈重抬起江玉的一只脚,用鼻尖在她足背上滑动:“如果从来都不曾认识你,
我绝不会相信,上天肯造出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并送给我。上一次你从我身边溜
走,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了,我真的很爱你……陈重。”
陈重在江玉足尖慢慢亲吻,脚趾被他的牙齿轻咬,微痒而酥麻,那是几乎让
人崩溃的快感,江玉接近呻吟。陈重的手顺着高高举起的小腿滑落下来,扫过膝
盖手指在江玉浑圆的大腿轻轻弹动。
如水滴在湖面滴落,涟漪层层荡开,一圈一圈,无声无息蔓延至全身。
感觉整个腹部都在沸腾,情欲似乎已濒临燃点,稍微一多点温度,就可以让
江玉燃烧。
江玉喃喃的轻呼:“陈重。”
陈重放下江玉的脚,手掌拨动,把江玉双腿分开。洁白无毛的阴户暴露出来,
早已沾满点点露珠。江玉没有觉得羞怯,只有快乐或者冲动,配合着陈重轻轻的
牵引,尽量把大腿分开。陈重说过,他最喜欢天生光洁的阴部,感觉芬芳干净,
美若幼童。
现在他一定在细细欣赏自己阴户绝美的呈现吧。江玉闭着眼睛,兴奋得双乳
微微颤动起来,乳头硬得像破土而出的种子,拚命朝着空气中绽放。
陈重的指尖落下来,点上胀胀的阴唇,沾一点上面凝聚的淫液,然后在两条
肉棱上缓缓滑动。自己看不清那里是种什么颜色,或许是洁白两瓣,又或许已经
充血殷红?他必定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从手指透出那样的迷恋。
男人的手指终是与自己偷偷触摸的感觉不同,指节粗长了一点,蕴含着巨大
的力量,无论多么温柔的一份柔情,也带着透骨的狂野。两瓣肿胀的阴唇被拨弄
得裂开,身体里丝丝热气透出细小洞孔,向外喷吐成雾,又有春水潮涌,流入狭
窄的臀缝。
双股间变得滑腻无比,每一丝细小的臀部收紧都能感觉自己的情欲已经怎样
氾滥,那是江玉记忆中最严重的灾情。
陈重手指微微探进敏感洞孔,只是短短一段指节侵入,江玉就几乎神志崩溃,
20多年时光流淌,就连自己手淫至最后疯狂的时刻,也不曾把手指如此勇敢的
弄进身体这样清晰感觉。处女情结带来的压力,从少女时最早的情欲萌动重重背
负到今天,终于等到了完整释放的时刻。
江玉几乎要迎着陈重的手指,把自己的全身狠狠地撞过去。胯部不由自主的
挺动了一下,臀部抬离床面的一瞬间,刺痛清晰的传来,一直是传说中的破体之
痛,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证实,江玉阴道猛力收紧,把陈重的那节手指用力牢牢
套住。
陈重手指旋转了两下,勾动嫩嫩肉蕾,轻轻抽离出来。疼痛稍纵即逝,洞孔
合拢,顿时酥痒一片。
他的指尖研磨上阴户顶端胀立的阴蒂。那又是一阵让人痉挛的快感,江玉的
双腿不禁并了一下,小腹猛然凹陷下去,瑟瑟发抖般弹动。实在不愿再艰难地煎
熬下去了,有听说女人的初次,疼痛只是一秒,之后就是天堂。
那么,让天堂快点到来好吗?
可是该怎么向陈重要求呢?这种事情,要女人开口说出来,怎么都不太好意
思吧,彷彿自己淫荡。
“哦!陈重……”
余音堵在了喉咙里,有片刻清醒,江玉不敢再叫出来。
陈重轻轻问:“我要上来了,好吗?”
江玉心中一阵狂跳。“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要不要……拿条毛巾垫
在下面?”
陈重轻轻地笑:“为什么要垫毛巾,印上落红给别人看吗?我知道玉儿是最
完整的给我,这不就足够了?”
那……他说足够,当然就已足够。
把双腿轻轻分开,容陈重腾身压上,先是胸腹相接,然后耻骨相磨。江玉偷
偷抬起双臂,手落在陈重腰间,慢慢把他抱紧。
——碧玉破瓜时,为郎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说的是啼声初试,说的是佳境新尝。女人才更加期待着洞房花烛吧,守了这
么久,其实是因为太过于向往。前后做过两年小姐,一直不肯投身嫖客,即使有
遇到自己看着顺眼的客人,只要幻想起今天这一刻,就再也不肯投降。
幸福得来是需要坚持的,江玉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做过小姐有什么可怕的,
终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现在,幸福不是已经被自己牢牢抱住了吗?
手掌间陈重身体的温度变成炭炉,透过掌心柔软的触摸燃烧自己起全部的情
欲,他的阳具停在敏感的洞口,蓄势待发般蓬勃着力量。想低声求他温柔一点,
却又彷彿更期盼是雷霆一击。
春水淋漓着浇下去,陈重阳具的顶端想必被淋得通透,蜻蜓点水似的一下下
接触,在脑海里幻化成一片滑腻顺畅的璇旎风光。江玉忍不住轻轻扭动腰肢,用
发烫的整个阴部,迫切地感觉陈重阳具的粗壮与坚挺。
阳具一层层顶进阴户,有种裂开般的新奇感,求他快还是慢点?江玉自己也
说不清楚。思维接近空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一瞬间疼痛袭来,一秒钟还是两秒,或者又很漫长。
江玉轻叫了一声,手指抓紧沉重背上的肌肉。身体奇异般的被充实,如同被
霎那间注满的水袋,一股厚重的力量在整个身体里面流淌,彷彿裂痛隐隐传来,
周围的世界一片鸟语花香。
应该是最美一瞬吧,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绮丽景致。
陈重一声低吼,身体拚命顶动;痛并快乐着,江玉欲拒还迎。
一共有过多少次起落?几次还是十几次?甚至没等江玉鼓起勇气,迎着陈重
的撞击挺动一下小腹,一股热流从陈重阳具喷射,注进江玉的体内,江玉有些茫
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陈重大口喘气,额头汗水淋漓,艰难地对江玉说:“我……”
他抽身退下去,仰面躺在床上。江玉勉强着支起身体,白色的精液夹带着一
丝血迹从身体里淌出来,让江玉恢复了一丝清醒。抓过纸巾接住股间流淌的浊液,
心中空荡荡的,似乎找不到方向。
陈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忽然就不行了。”
江玉轻声说:“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了?”
陈重为难的说:“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心里憋得厉害,感觉身体一点都不
受自己控制了。”
江玉把自己偎依进陈重的怀里:“陈重,没关系的,你别不开心,我很满足,
终于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你了。”
很久,陈重说:“谢谢你,玉儿。”
江玉嗔怪地打了陈重一下:“又这样说,不许你这样和我说话。”
陈重抱过江玉亲了一口:“嗯,以后不说了,老婆大人。”
把床头的灯光熄灭,江玉缩进陈重的怀里。下体火辣辣的痛,却又带着一丝
丝麻痒,陈重身上好闻的那股男人体香好像怎么也驱散不去,让身体深处变得无
比空虚。江玉的双腿不敢再并得太紧,那会想让她想要手淫。
单看陈重的身体,从头发到脚趾,无处不是精力弥漫,举手投足间都有力量
好像要爆发出来。可是盼望已久的极致快乐,却在洞房花烛的夜里打了一个大大
的折扣。也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吧,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江玉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淡下来,让心跳接近正常。能这样躺在陈重怀里,
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也许,以后陈重的表现会渐渐好转,他自己不也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吗?
性不是幸福的全部,以前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是。
第三章:出轨
************
陈重,在身体背叛的最后一秒,眼前闪过了你痛苦的样子。
我哭了,因为懊悔对你的不忠,或者是痛恨自己的软弱。我是爱你的,我深
深知道,可是有种看不见的力量逼使我屈服,我只想体验一次,真正的美好性爱
是什么样子的。一次就足够,这辈子只要让我拥有一次,我就再也不去想它了。
今后我一定好好做你的老婆,这是第一次,我发誓也是最后一次。
——2003年5月15日。江玉
************
春节过去,陈重变得忙碌,回家也都在看一些关于融资、上市之类的资料书籍。
“我要努力让你成为清田市第一小富婆。”很多次陈重一边翻看着资料,一
边这样对江玉说。江玉就幸福的微微笑着,从背后搂住陈重的脖子,乳房在他肩
膀上蹭来蹭去,表示对他的奖赏。
陈重怎么看都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身体迷人的轮廓线条,举手投足间
与众不同的傲人气度,包括呼吸间淡淡的气息,无一不让江玉深深迷恋。每次随
他出去,挽着他的臂弯行走在任何地方,江玉都会意犹未尽的骄傲起来。
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在做爱的最后关头,陈重总是迅速崩溃。
其实在性爱开始的部分,陈重的表现是一百分,他知道江玉身上任何一处敏
感的地方,手法娴熟而细致,轻易就能让江玉燃烧起来。可是一旦等到插入,却
再也力不从心,最短时间的一次射精,江玉在心里默念不会超过30秒。
那是一种病态吧,大家常说的早泄。
很想劝陈重去看看医生,江玉终于忍住没有他提出来,这种事情去看医生,
男人都会觉得丢人吧,何况是陈重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男人。
江玉宁肯在他面前装做什么都不懂,彷彿他的早泄天经地义。
天气一天比一天变暖,衣衫一天比一天单薄。
江玉没有因为床上那最后一分钟不满足而觉得后悔,陈重的优秀是其无与伦
比的,最重要的是他爱自己,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对自己呵护有加。
5月份的时候陈重去北京谈一个合资项目。
一行人多,陈重问江玉愿不愿意自己留在家里。几个月下来,江玉微微胖了
一点,为此颇为苦恼,这段时间正去一间瑜伽馆练习瑜伽,刚练出一点趣味,也
就没有缠着他要同去。
婚后第一次独处,原来也很自在。白天去练练瑜伽,晚上回家看看影碟电视,
并没有特别孤单。
陈重走后的第三天,江玉意外地接到了小风的电话。
从北京回来清田,江玉一直保留着在北京用过的手机号码。最早时候是因为
没有及时联系到自己的弟弟江帆,怕换了号码之后他会失去和自己的联系方式。
联系上江帆之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新号码,也就没有更换。
电话里几次叫江帆回来,江帆都不肯,说没心情继续读书了,现在正在南方
一家汽车修理厂当学徒。江玉和陈重讲起江帆的事,陈重说:“男孩子多磨炼一
下也好,如果他真弄懂了汽车,过几年等他成熟一些,我们开一间4S店,交给
他去打理。”
江玉觉得陈重的话不无道理,自己也算读过大学,最终还不是去做小姐。人
的际遇很难说,既然江帆坚持不同意读书,那么进去学校,还不是混日子?江玉
不再坚持要江帆回来,要他去银行办了张卡,不时存些钱给他,叮嘱他生活不要
太苦太累,姐现在有钱了。
“玉姐,原来你一直没有换电话……”小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是啊,你也不打给我,我不肯换就是在等你打给我呢。”听见熟悉的声音,
江玉忍不住和小风调侃。在北京那段孤单的日子,和他相处时间的最多,离开这
么久再听见他的电话,竟然有几分格外亲切的感觉。
“玉姐,你……我……”
小风,他还是那样单纯的一个男孩子啊。江玉微笑了起来,笑着问他:“有
没有想玉姐?我可是经常想起你哦!”
“我天天都在想。”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江玉愣了一下,想起过去小风在自己面前殷勤的
模样,心头暗暗升起一阵暖意。
“玉姐,你没有生气吧?我……是拿你当姐姐想的。”
“我怎么会生气呢,知道你会想我,我心里很高兴。”江玉的声音变得温柔,
他应该是真的想吧,早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对自己的喜欢,只是自己一直当他
是个小孩。
“对了玉姐,我刚才看见你男朋友了,就是接你回老家的那个人啊,他跟一
群人来我们歌厅唱歌。我想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他告诉我你现在仍用着原来的电
话。”
“陈重?现在在歌厅唱歌?”
“是啊。我听见人家叫他陈总,他们在8号房。”
“他有没有叫小姐?”
“有吧,他自己没叫,是请客的几个人帮他叫的。玉姐,我乱说话了,你别
生气啊。他很规矩的,坐在那唱歌,一点动手动脚都没有。”
江玉有些委屈,规矩干嘛去那种地方?想想自己都是从那里出来的,第一次
见到陈重就是在歌厅,这样小气就是自己不对了吧。可是……那是自己的老公,
说不委屈,真真是在骗自己。
“小风,你帮我盯紧他,如果他不老实,你要告诉我。”
“嗯!玉姐……我也想回家了。你不在这里,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回家
之前,我想去你们清田看看你,你说行吗?”
江玉几乎没有犹豫:“当然可以啊,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来清田,姐要请你
吃饭的。”
“谢谢玉姐,等我过去,就打你的电话好吗?”
“嗯!”
挂断电话,江玉开始为陈重去歌厅郁闷,那里面的小姐,没有几个不是淫荡
贱货,看见顺眼的有钱男人,恨不得像苍蝇一样叮上去。陈重呆在那里,他肯讲
规矩那群小姐也绝对不会和他讲。
想打个电话提醒一下陈重,电话拨了一半江玉最终又放弃了,男人在外面,
应该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那么多朋友在,这样做不是害他丢了面子。
有时候女人的世界,真的很委屈。
……
几乎可以想像,小风是在得到江玉的同意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来清田
的行程。江玉接到他出站,是第二天晚上八点。
人潮流动,小风拎着简单的行装,在出站口四处张望,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暖,
车站广场的风吹动他薄薄的衬衫,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
江玉走过去,微微笑了起来,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风的脸在广场的夜灯下变得通红,江玉去接小风手里的行包,小风拒绝着
:“玉姐,我自己提就好了,那有男人让女人拿东西的。”
江玉笑着说:“你是男人吗?我看也就是个大男孩吧。嗯,好像还很重,那
我就不和你争了,走,姐先带你去吃饭。”
带小风坐进清田最豪华的餐厅包房,小风不安地对江玉说:“玉姐,不用这
么隆重吧?这里好像很贵的样子咧!”
江玉望着小风笑:“你怕姐请不起吗?”
小风说:“当然不是,玉姐的男朋友看上去很有钱,是很大的老板吧?”
“不算,只是个很小的老板。嗯……我们结婚了,他现在是我老公。”江玉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每次对人说起陈重是自己的老公,她都忍不住要从心里骄
傲到脸上。
“哇!恭喜玉姐啊,他……看上去很配你的。”
一口气点了好多菜,小风连声叫够了:“我知道玉姐现在不怕花钱,可是也
用不着这么浪费啊。”
江玉说:“弟弟那么远过来看我,我当然要做的像个当姐姐的样子。”
菜慢慢送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江玉自己看着都有些愕然,好像……有点
暴发户的味道吧?自己是怎么了,想证明什么呢?今天的豪阔还是幸福?而这两
样,都不需要张扬才可以被别人看见吧!
眼前的小风,看上去仍是那样一张单纯干净的面孔,带着海水从小冲洗到大
的清新味道,记得他对自己说起过,他家乡的海水,蓝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风被江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玉姐,你怎么这样子看我?”
江玉说:“小风你长得比女孩子还干净呢!嗨,你知道吗,在北京的时候,
一起上班的女孩很多都喜欢你,记得那个叫露露的,整天叫着说,如果她有了钱,
一定把你包起来养着。还有那个思思……”
江玉忽然有些心跳,和陈重在一起,自己从来不敢提起以前的任何事情,甚
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但是那些,总归是自己的历史,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永远割
不去的记忆。也只有面对那个时候的朋友,这些话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畅快倾吐。
小风不好意思地笑:“那个露露是神经病,总拿我们服务生开玩笑的。再说
她长那么丑,我才不会要她咧。”
江玉叫了一声:“哈,看不出小风眼光还挺高的,露露那么漂亮的女孩都看
不上,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仔才算漂亮?”
小风说:“赶上玉姐一半才算漂亮,不过算啦,能有玉姐一半漂亮的女孩,
又轮到人家看不上我了。”
女人都会爱慕虚荣,会比较喜欢听见别人恭维吧?尤其是像小风这样一个带
着干净漂亮面孔的男孩,带着那样虔诚着目光恭维自己,江玉不由得有些意犹未
尽的欢喜。
吃过饭领小风去酒店开房。开发区新建的星级酒店,服务和房价在清田都是
最高的档次了,小风又不停地叫着浪费。
江玉说:“你没见过暴发户吧?姐现在就是暴发户,不要扫我的兴致,OK?”
小风不再坚持,跟着江玉走去房间,一路默默无语。
进去房间,小风吐了一口气:“玉姐,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机会住进这
样高档的地方,一晚上的房费,我要辛苦一个月才能赚到,还要是运气好的一个
月。”
江玉笑了笑,天壤之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忽然之间自己就像在天空飞翔。
过去那些为了赚钱不得不背负的艰苦,今天已经和自己远远的再见了。
幸福的滋味是什么呢?就是想起那些苦困的时光,忽然骄傲地笑出来的一瞬
吧。
小风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玉姐跟着,自己去前台说要开房,那
些服务生们一定都不会相信。”
打量了小风几眼,江玉说:“可是小风穿什么都好看,年轻的男孩子,越是
简简单单就越显得亮眼睛。你知道吗小风,你真的……很像我的弟弟。”
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已经快接近十一点,江玉冲小风笑了笑。
小风问:“玉姐要回去了吗?”
江玉说:“嗯,你也该累了,好好睡一晚,明天,姐领你在清田好好逛一下。”
小风说:“那我送玉姐下去吧。”
江玉说:“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了。”回头看了小风一眼,他眼睛里闪着
恋恋不舍的一丝光亮。
“玉姐,”小风的脸涨的通红起来:“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
江玉轻轻抱了抱小风,一秒还是两秒,江玉迅速放开:“嗯,再见。”
家距离酒店并不远,从酒店大堂走出来,江玉没有叫车,一个人踩着街灯下
的影子,慢慢往自己住的公寓走。五月的夜风已经很暖,吹得外套轻轻飘动,透
过薄衫滑过自己的肌肤,痒痒的似乎情人的抚摸。
江玉的脸莫名其妙烫了起来。片刻前那短暂的拥抱,腰间被小风手掌轻轻碰
触的地方,这时候竟然火一样炙热着,似乎非要用手拂两下才能让自己变得自然。
小风的手分明带着一丝重重的力量,没有任何预兆就把江玉更紧地搂向他的
身体。那一瞬间,没有防备的江玉重心前倾了一下,乳房撞在小风的胸口,清楚
地感觉到了他心脏深处的狂跳。
而他触在自己小腹的那个地方,好像……膨胀?
竟然被那简单的一次身体接触,弄得心乱起来。衣衫单薄,江玉知道那不是
理由。
前后去歌厅上班,做小姐的时间叠在一起,接近两年左右。被男人突袭般的
抱进怀中轻薄,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乳房身体肌肤赤裸裸接触男人们的触摸,
变成饮水般平常。神经被那无数词粗鲁野蛮的侵犯变得麻木,身体似乎注入了陌
生人的灵魂,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跳过吗,当然没有。如果曾经心跳,也是在为自己担心。
可是刚才是怎么了?
像是无法拒绝季节的到来,像是夜风从寒冷变成温暖,生命的痕迹潜入路旁
爬墙的青藤,浸透一些绿色,在心头结起迷乱阵型。
小风是弟弟吗?江玉知道并不全是,那么拥抱就是自己默许的暧昧;从拥抱
才开始吗?也许只是牵强借口,从答应小风过来清田,已经藏了暧昧意味。如果
不是陈重远离,江玉是绝不会答应他过来的。
虽然过去那些日子,彼此相处得很好。但是在江玉心里,有关歌厅生涯的一
切,都是自己永远不想提起,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完全忽略的一段记忆。为什么答
应小风过来,不是值得玩味,而是颇值得玩味。
小风说想见自己。自己想不想见他呢,恰好在陈重离开清田的日子?
回到家脸上仍在发烫着,江玉脱去衣服,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面,望见自己
一双乳头蓓蕾欲放般娇然挺立,情欲淋漓着从双股间流淌下来。
从离开酒店,乳头就一秒钟也不曾停止充血,江玉自己知道。
……
开发区新扩展的街道是清田最干净的。
坐在开往酒店的出租车里向外看,路两旁的一切都像是静止的,只有脑海中
翻腾的思绪变化成微弱的风景。
本来江玉不打算起那么早。昨晚几乎完全没有睡好,调了很低的水温淋浴很
久,江玉才从迷乱的情欲沦陷中挣扎过来,然而也驱除走了困倦,躺在床上很久
都无法入睡。
冷静下来去想,小风这次过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情欲在自己心底怎
样燃烧,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出去,没有人能够看见。
就像别人看不见藏在陈重背后的早泄。在其他人眼里,陈重在床上应该是个
很厉害的男人吧,无论从他的年龄,还是从他的体格上看。就连他的阳具,在勃
起的时候,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都是那样坚铤而有力,彷彿能刺穿任何女人的
身体。
除了插入后的表现。
每一次江玉都装着很满足的表情,甚至在陈重插入自己之前,已经故意表现
出自己接近高潮的样子,彷彿他只要插入一秒,自己已经飞翔。
无数次,陈重问:“玉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江玉说:“哪里有,老公是最棒的男人。”
装到自己都以为那是真的,可是陈重却说:“我知道玉儿,不是这样的,我
也曾经棒过,最棒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
最近,陈重已经变得不怎么敢轻易把阳具插入江玉的身体。那一刻他是无力
的,带着力不从心的尴尬,苦恼着从江玉身上爬下来,满面沮丧的颜色。
没有责怪,那根本不妨碍自己爱他。江玉说:“陈重,相信我,我没有觉得
不够。”
“玉儿,我想做到最好,在自己的老婆面前,我希望自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男人。”
陈重更加倍的在金钱和日常小节的呵护上对江玉弥补,永远和颜悦色地对江
玉说话,永远在过马路的时候紧拉着江玉的手,吃饭时把江玉爱吃的菜一样一样
夹进江玉的碟子里,常常把江玉弄得微微的心疼起来。
来自老公的爱,就是那样一点一滴的让人感动着。性不是唯一,当然也无需
是唯一。
冷静下来之后江玉变得坦然,并不会发生什么事实上的出轨,偶尔的心虚而
已,情欲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就像血液循环那样自然,偶尔一次乳头被刺激得
挺立,下面淫水潮涌,根本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小风很快就会离开,彻底从自己
生命中清除。
天涯一方,永远不会再见。过去都可以当他是个孩子,现在也仍然可以。
清晨时江玉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叫醒。陈重打回来的,只是简单的问候,顺便
告诉江玉北京的刘董今天要拉他去参观一个专业的车展,问江玉喜欢什么型的车,
等事情办完就买一辆开回清田。
江玉说不用,自己现在连驾照都没拿到,还是等拿了驾照再考虑买车的事情
好了,何况从北京开车回来,那不是会很累?陈重说也好,在电话里叮嘱江玉要
注意身体,他会尽快处理完事情回来清田。
挂断电话,看看座钟才是早上七点。
昨晚放进香炉里的熏香已经燃尽,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房间的空气里,让人懒
懒的打不起精神。那些熏香王涛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从泰国进口过来很昂贵的一
种,江玉很喜欢它淡雅的味道,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入睡前燃上一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清晨,那淡淡的熏香突然像一抹勾人魂魄的淫药,让
江玉有种懒洋洋的冲动,想偎进陈重的怀里,让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已经无法再
入睡,江玉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脸又莫名其妙涨红起来。
是因为刚才正做着的那场梦吗?一场男女情事的春梦,梦里的男主角是小风。
春梦江玉当然曾经做过很多次,那些在梦里出现的男人,更多是一些模糊的
影子,醒来几乎回忆不清细节,是怎样发生或者结束,所有的过程都很朦胧。
但是刚才的那场春梦,也许是被从梦中突然叫醒,电话挂断,一切镜像仍然
清晰地在脑海中翻腾,小风的赤裸的身躯和自己在床上纠缠,无边的春色涟漪般
在那张大床荡开,快感像沉入湖底的鱼,潜入丛丛水草中穿梭。
小风的阳具在脑海里的残留,是洁白的一条,好像是玉杵般的光洁圆润生机
盎然。跳跃勃起插入抽出,江玉的小腹变得空荡荡,无论怎样并紧双腿按压小腹,
都不能填补那来彷彿自生命深渊的空虚。
应该起来去冲冷水。要冰冷的水,最好把全身都浇成冰凉。
冲进浴室,却是疯一般刷牙洗脸,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外套,然后从家里出来。
很短的一段路程,江玉仍第一时间拦了辆出租,去了小风下榻的酒店。
我一定是疯了!江玉艰难地想着。
如果不是疯了,现在自己在干什么?按响小风房间的门铃,江玉才有些清醒。
可是似乎已经没有退路,几乎在门铃刚刚按响,房门就已经飞快打开,小风出现
在眼前。
江玉勉强微笑:“还在睡?该起来吃早餐了。”
乱乱的头发,敞开着的衬衫。小风愕然地惊喜着,那是一个男孩不善隐藏的
情绪,慌乱中扣错了衣扣,满脸迷茫的笑容。
“对不起玉姐,昨天我很晚才睡着,你先等等,我去洗脸。”
洗手间哗哗水响,水杯的叮当声,牙膏的泡沫在口腔种飞速滚动,清水敷面
的匆忙……一切被江玉在脑海中描绘成清晰的图像,彷彿就在眼前晃动。
床上散乱的被褥,似乎保留了小风身体的形状,那一场春梦,是在这张大床
上上演的吗,还是世界上任何一张大床?男人的味道在房间里无声流动,透进江
玉的呼吸,江玉的手掌抚摸过床单,上面还残留着小风暖暖的温度。
“玉姐,你怎么不先坐啊?”不知什么时候,小风已经洗漱完毕。
江玉飞快地的收起自己的手,装成拂平床单那样的动作,顺势在床上坐下来。
床垫很柔软,像湖水一样柔软吗,像梦里那样一个湖面吗,身体无声地下沉…
…湖底长满了水草?
小风手上拿着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水滴,额前一绺沾了水的头发垂下来,
为什么那样简单的一绺湿发落入眼睛,好像都在挑逗视觉啊!江玉有种想逃的感
觉,错了,完全错了,这是一幕污秽的幻像,或者说成可耻更为恰当。
“小风……”
“嗯?怎么了玉姐?”
“你的扣子,扣错了呢。”江玉从床上站起来,坚决地告诉自己,必须要抓
紧时间离开,不能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继续停留,孤男寡女,寂寞暗室,发展下
去会很危险。“快点弄好,我们出去吃早餐。”
小风尴尬地把衬衫的扣子解开,白皙的肤色让他的身躯看上去有些单薄。他
的胸膛没有陈重那种精力弥漫的强健,腹间也看不到优美的块状肌肉流动,只是
简单的白皙肌肤,胸骨隐约地闪现。
他的阳具应该也是那样一种玉白颜色吧,像自己在梦里看见那样?江玉的思
维有些短路,断断续续,走走停停。
“我都找不到衣服穿咧,跟玉姐一起出去,好像穿哪一件衬衫我都配不上你
啊。”小风弯着身子在自己的行包里翻拣,一件件衬衫翻出来,又一件件再塞进
去。
江玉有一阵没有说话,心中有种很煎熬的挣扎。
“这件,你看怎么样?”小风拿起一件在身上比画。
“还行吧。其实……无所谓穿什么,都是一样的,我都说过小风是帅哥了。”
“我还是想让玉姐心里高兴点,以后再想看见玉姐,恐怕会很难了。”
不是很难,而是再也不会了,江玉暗暗在心里说。深深吸了一口气,江玉飞
快地吐出了一句话:“小风,你还是走吧,现在就走。”
小风愣住了,回过头惊讶地望着江玉,眼睛里慢慢地充满了忧伤。
江玉说:“别这样小风,我……不是狠心要赶你走,但是这样,你会害了我
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风摇着头:“不,玉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小风转身的一瞬间,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滴在他刚挑出来的那件
衬衫上面。他把衬衫塞进行包:“对不起玉姐,我打扰你了。”
江玉微微地难受起来,对小风而言,这是很深的一次伤害吧。她走过去站在
小风的身后,抬起了手,却没去放上他的肩头,她心里明白其实任何安慰都是没
用的,答应小风过来清田,从开始就已经错了。
小风转过身来,手里提着简单的行囊。他的眼中泪水犹未停止,疯狂地冲刷
着他苍白的脸颊。
他说:“玉姐,有一天我发了财,我一定回来找你。”
江玉艰难地说:“小风,你误会了,不是你发不发财的问题,而是,我很爱
我老公,你明白吗?我爱他,他有钱或者没钱都不重要,而是我爱他,哪怕他变
成世界上最穷的穷光蛋,我都不愿意离开他。”
小风说:“以前你对我说,怜惜一个人,要么给他未来,要么干脆忘记。我
就想,如果玉姐肯问我要那个未来,让我去做鸭子养活玉姐,我都会答应的。可
是我怕你看不起我,所以就没有那样告诉你。”
肯卖身去养一个人,这是最坚决的一种表白吧,清澈的表白,不带一丝污秽。
“小风,你……”
“我知道的。玉姐你不要再说下去,我是孩子是吗?今年我十九岁,我知道
自己这种想法很傻。我这就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最后抱我一次?”
江玉没有拒绝。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样一个请求呢?自己的怀抱,如果可以
给一个人温暖,而那个人正因自己的错误决定承受着如此的痛苦,给他一次拥抱
又有何妨!
靠近过去,张开双臂。
小风的包掉落在脚下,用力搂住江玉的腰肢。江玉的骨头咯咯地响了起来,
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抱断。小风的头低下来,泪水打湿了江玉的脸,江玉困难
地呼吸,无力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小风的嘴唇亲过来,吻在江玉唇上。
十个女人有九个相信,从第一个吻,就可以了解这段感情的全部信息。江玉
清晰地感觉到小风内心的绝望,这本就是一份黑色的感情,从这一吻开始,已经
是无底的深渊。
唇齿相接,小风软软的嘴唇有让人酥软的力量。拥抱却更加疯狂,乳房被他
的胸膛挤得要炸开,乳头硬硬地硌进肉里。
江玉说:“不!”
身子被小风抱了起来,他单薄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江玉
压倒在床上。
江玉说:“不……”
没有什么拒绝的声音再可以被听见,衣衫被飞快剥开,胸衣暴露出来。黑色
轻纱的罩杯,隔阻不了任何一种触觉,小风的嘴唇落在乳房上,剧烈地炙热,乳
头似乎要顶破胸衣,被小风用力含住。
任何一种快乐都决定一种疼痛。
心深深地痛了,肉体却开始投降。江玉开始闭着眼睛流泪,双手抱住小风的
头部。
胸罩被小风顶至胸前,双乳颤颤地抖动,被一遍遍亲吻,和双手慌乱的抓握。
与陈重完全不同,小风所有的动作都那样杂乱无章,有时候狠狠地一下,有时候
又半天找不到重点。但是江玉就这样被突然地燃烧,股间淫水氾滥。
小风的手探至江玉的腰间,摸索了半天都得不到要领,怎么都不能把江玉腰
上的拉链解开。江玉推开小风的手,轻轻一拉,长裤应声裂开。
一瞬间江玉下身变成赤裸,内裤随着长裤一并被褪去,抛到床脚。
江玉闭上了眼睛,无力的说:“去把拒绝服务的牌子挂在门上,检查一下门
锁是不是完全锁好。”
小风从江玉身上腾起。江玉解去上衣,飞快地把身子躲进被褥,房门轻响了
两声,小风迅速地返回来,被单猛然掀起,赤裸的娇躯暴露在空气里。江玉缩成
一团,背朝着小风不肯转身。小风的身子压迫过来,笨拙地扳着江玉的肩头,扳
了两下不见成成效,手顺着江玉的肩窝滑下来,落到江玉的乳房上。
小风的抚摸是粗糙的,带着饥不择食的慌乱,在江玉身上来回游走,完全没
有任何规律可循。江玉始终不肯睁开眼睛,身体在小风的胡乱抓弄下微微发颤,
那种完全不懂女人身体的抓弄,好像带着另一种让人疯狂的力量,每寸移动都带
来一寸皮肤的战栗。
终于落在自己肥满的阴唇上面。早已经流满了水,小风的手掌一瞬间被那些
淫水沾满,摸在股间感觉滑腻腻的,手指充满好奇一样的探索。
江玉把腿分开了一些,小风的一根手指插了进来,江玉用力把它夹住,阴道
贪婪地收缩,像婴儿的嘴唇捕捉到奶头。轻微的手指动作让江玉不满,臀部微微
后挺了一下,触到小风硬梆梆的阳具。
小风似乎得到了指引,阳具顶过来,嵌入江玉的臀缝。股间的阳具感觉是可
观的,有着让人满意的长度和质量,顺着江玉的臀缝前进,顶至前面阴户的顶端,
与他插入的手指轻轻接触。
江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加重阳具和阴部接触的力量。小风抽出手指,扳着
江玉的身体徒劳地用力,却不知道怎样把阳具插进江玉的身体。
身体有些焦急,江玉的扭动变得狂躁,淫水流满了小风的阳具,在股间滑动
得更加顺畅,无数次在户外徘徊,一次次滑过洞口,错过探入的机会。
小风说:“玉姐,我……不会啊。”
江玉低声问:“你不会说……A片都没看过?”
小风说:“看过啊,可是,我怎么才能放里面呢?这么滑。”
江玉翻过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上来。”
小风压了上来,江玉睁开眼睛,眼前晃动着小风焦躁的,慌乱兴奋的眼神,
年轻的五官清秀得勾人心魄,手轻轻搭上小风的肩头,触手的光洁感是年轻男孩
皮肤特有的顺滑,让江玉不禁心生了一丝疼惜。彼此间耻骨和小腹频繁地交接,
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阴毛带来的摩擦,可一条阳具却始终顶在阴户外面,顺着肉
缝滑上来滑下去,无法正确进入江玉春情高涨的洞孔。
分明是笨拙的滑动、一个冲动男孩无知的迷茫,却让江玉感觉是在挑逗。
腿尽力分开,胀裂的蜜桃迎着他的阳具求欢,他却使不上力气,像一头精力
弥满的牛犊跌落入枯井,只能徒劳地挣扎乱撞。江玉不堪忍受欲火焚身的折磨,
手伸过去,握住小风的阳具,一声“笨”字沿着喉咙深处,缓缓吐了出来。
“玉姐,我没弄过,你教我啊,我好想弄进去。”
小风的阳具滑溜溜一片,在江玉的指尖跳动,那是很好的手感,江玉却顾不
上细细把玩,捏了一寸引到洞口,微微挺动一下身子,一刹那把它尽根容纳。江
玉吟哦了一声,几乎在它刚一进入身体的瞬间,就感觉自己已经接近高潮。
小风立即疯狂抽动起来,没有任何节奏和秩序,原本感觉有些孱弱的身躯,
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般强壮。江玉双手抱住小风的臀部,指甲陷进他弹性十足的肌
肉。这男孩是粗暴的,一点也不知道怎样怜惜他胯下的女人,暴风骤雨般把快感
微微疼痛挟带在一起撞进江玉的体内。
江玉不由娇喘,这真是奇妙无比的体验,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快乐。
快乐飞快地接近顶点,江玉叫了起来:“小风,再快点。”
阴道被更剧烈的一阵插入插到收缩,坚实地感觉到阳具的形状在身体里涨满,
不知道那感觉是撞击还是搅动,整个腹腔都在翻滚,热浪席卷着销魂呼啸而来,
冲刷去所有的记忆。
几乎有片刻昏迷,飞到高处,在空中很久滑翔盘旋。
小风似乎不懂什么叫做停止,密集的攻击一轮接着一轮,不给江玉停止喘息
的机会。
真正的高潮迭起。
江玉的腰腹随者小风的攻击起伏,一次次亢奋,一次次被征服。肉体撞击在
一起发出声音,还有顺滑的交接产生的奇妙音乐。噗哧声,夹杂着啪啪声,比梦
境还要美好的感觉,原以为是在湖心泛舟,结果却是跑去海潮中冲浪。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很早就学会了呻吟,这一刻江玉才知道什么才
是叫床。
江玉的叫声无疑给小风带来更大的动力,那是在吹响令男人冲锋的号角。小
风更加狂野地冲刺,阳具几乎顶穿江玉柔软的小腹。他低吼了起来,抵进最深的
穴底,一阵急促匆忙的巨颤。
喷射。
似乎没有停息,一股一股热流把江玉全身浇透,双手抱紧他的臀尖,撕裂般
抽搐。小风的身子砸下来,世界轰然倾塌。
这一场欢爱总共做了多长的时间,江玉已经无法计算清楚,一切都被高潮冲
洗得干干净净,变成空白。
第四章:玄机
************
将自己的心付于掌心,便有了纵横交错的线,从远古细细地划来,织就了今
生的宿命。
落一滴泪在模糊的掌中,便签下了此生的约定。在乍暖还寒的季节里,衣衫
单薄的轻舞,握紧那些缠绵的曲线,是我唯一的想像。
——2003年5月15日。江玉
************
小风离开的时候,江玉没有送他。
紧闭的双眼张开,这一场欢爱就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小风一直沉默着不肯
说话,紧紧抱着江玉的腰肢,似乎担心一放手,就再也没机会触到。
“小风,我很喜欢你,但你要明白,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两种感情。所以……”
江玉慢慢挪开小风的手,慢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她望望双手抱在脑后,忧伤的躺在床上看她的小风,低下头去,亲了亲他冰
凉的嘴唇:“小风,不要像个小孩子那样。”
小风无声地坐起来,捡过衣服慢慢穿起,每扣上一粒纽扣,他白皙纤细的手
指就颤抖一下,带着那样无可奈何的一种心痛。
“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两个,没有未来。”望着小风难过的表情,江玉没有
心软,“你该走了,请你就当从来没有来过清田。”
小风说:“玉姐,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
江玉说:“我会。我会当从来都不认识你。”
心中是淡淡的平静,江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风眼睛里闪着泪光,
让江玉觉得他有些可怜。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必须要结束了,这是从开始就
注定的结局。
已经在暗暗后悔,对不起陈重,也是在对不起自己。不尽快结束这一切,恐
怕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这种低级的错误。原本就只想要一场美好的性爱,现在已经
得到了,如果继续贪恋下去,那么就会毁掉一切。
人可以偶尔冲动,但不能总是冲动。
“小风,离开北京之后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起你一次。而我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每天想起陈重,不知道要想多少次。包括现在,我都在希望
他立刻回到我的身边。”江玉问:“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小风说:“我明白。”
江玉说:“我会忘记今天的一切,也希望你能够忘记。把它当一场春梦好了,
在梦里相处我想会比彼此这样面对面的难堪要简单很多。我已经是人家的老婆,
而你最后也会有自己的爱人,所以,我们现在就说再见好吗?”
小风说:“再见。”
他提起自己的行包,走向房门,在门口停了两秒,伤心地地回过头:“玉姐!”
江玉走过去,拉开他行囊侧面的口袋,塞了厚厚一叠钞票进去:“小风,给
自己买两件喜欢的衣服,当姐送你的礼物。别拒绝我,我是很诚心地想送给你。”
小风慢慢松开自己抓着江玉手腕的力量。
然后江玉淡淡地说:“再见,意思是我们从此,永远不再相见。”
小风转身冲了出去,房门锁上的瞬间,江玉看见小风眼眶中满溢的泪光,他
真是个孩子,一句再见说完,已经无法抑止他的悲伤了。
门带上时发出重重的声响,小风的悲伤里,一定夹杂了几分不满和愤怒。短
暂的缠绵,彼此身体无间地亲密,高潮连着高潮,像是久违的情人。突然把脸绷
起来换成陌生人那样冷漠,换了是谁都会不甘心吧。
没有意想中的突然心生一丝疼痛,江玉反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会不会再偷偷地想起小风呢?应该会。但那只能是偷偷地想一下,绝不会是
眷恋或者思念。只是想想,然后微笑。他圆了自己婚后的一个梦,一场关于阳具
的梦,他的阳具是玉白色的,那是梦里的一抹颜色。
属于江玉的那条阳具,是陈重的阳具,无论它的颜色暗淡或者光芒万丈,那
才是江玉一生都想细心呵护的。所以小风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的瞬间,江玉由衷地
轻松起来。
离开酒店之前,江玉在酒店的浴室里,仔细冲洗了自己的身体。
激情碰撞后的身体,留着小风淡淡的印记,乳房上有红红的指痕,下体火辣
辣传来刺痛。疯狂的十个小时,宛若一场持久的春梦。江玉想,梦里遭遇的一切,
醒来就该把它全部忘记,人可以做梦,但不能把梦境当成生活。
梦境不总是美好,等噩梦袭来的时候,再开始后悔那就太迟了。
经过酒店的大堂,服务生殷勤冲江玉鞠躬,高跟鞋踩在镜子般亮丽的地面上,
一步一步迈出的都是尊贵气度。江玉偷偷吐出了一口不安的呼吸,发誓无论他们
怎样欢迎,自己也不可以愚蠢得再次做贼一样光临。
沿着来时的路往家里走,江玉的身子有些微微发软,那应该是满足后的疲惫。
肉体的满足带来心底深深的空虚,是偷情唯一的遗留。
一个摆在路旁的卦摊,让江玉迟疑了一秒。
卦者满面玄机地望过来,低声吟哦出几声让人似懂非懂的词句。那些晦涩句
子里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江玉有些迷惑,然后她的目光和卦者在空气中碰触。
江玉停驻在卦者面前:“都可以算些什么?”
卦者说:“那要看小姐想问些什么。”
江玉说:“姻缘。”
卦者神秘地微笑:“小姐已经把握住了最美满的姻缘,为什么还要再问?”
他的声音略带一点异乡的拗口,低沉却有着一种神秘的魅力。
江玉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如水一样深邃,微微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丝奇异
的自信。江玉心动了一下,问他:“你那么肯定我在把握着美满的姻缘?”
卦者淡淡地说:“小姐婚嫁不超过一年,美不美满自己心中没有定论?”
见惯了街头铁嘴神算们故作高深的嘴脸,眼前这卦者却让江玉心生疑惑,真
有慧眼的真人现世吧,自己和陈重结婚,所知者寥寥几人而已,至今陈重在家人
面前都不曾言明,怎么这个人却一眼可以看出?
相比之前在街头巷尾遇见过的那些相士神棍,这位卦者神态上无疑多了一份
儒雅淡定,如果不是他面前的卦摊,你甚至很难把他与卜卦算命这类职业联系在
一起。三十岁左右年纪,简单干净的衣着,更像一位谦谦学者。
江玉轻声问:“不是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可是如果不可泄漏,你又能帮我些
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漏,却可以讲些玄机供小姐参详。请伸出手来,我先看一看,
能不能讲出一点小姐想知道的东西。”
江玉伸手过去:“如果看得真准,我不会少拿卦金给你。”
卦者不置可否,接过江玉的指掌双眼迷离地端详。
“掌中生黄,家有死亡;掌中生青,定有忧惊……”卦者喃喃地低语,以致
江玉很难听清楚什么。他忽然摇摇头,对江玉说:“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
还有其它事要办。”
他开始收拾面前的卦摊,看也不肯再看江玉一眼。
江玉冷冷地说:“装神弄鬼。”
卦者叹了口气:“小姐福浅命薄,年纪轻轻亲人尽丧,不是我装神弄鬼,而
是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江玉震惊了一下,直直地望着卦者的眼睛:“什么叫亲人尽丧?你给我说清
楚。”心中升起一丝怒气,有种上去狠狠抽他耳光的冲动。
卦者低头不语,收起卦摊准备离开。江玉追上去:“如果你不说清楚,信不
信我打个电话就能把你抓起来?”
卦者笑笑,眼睛里有神奇的光亮:“也许我看错了,难道小姐身边还有亲人?
我断定小姐已经父母双亡,就算有其他亲人在世此刻也远在天涯。也许,这不过
是我这个江湖神棍信口雌黄骇人听闻之语,请小姐饶我一次,不要太过计较。”
江玉呆住了:“先生不要走,请你……说得详细一点。”
卦者说:“已经发生的事,说说也没什么妨碍,没有发生的事,就是所谓的
天机了。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江玉慌乱着从皮夹里取出钞票:“先生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卦者淡淡摇头:“我从不收没有来路的卦金,你去求医,医生开不出治病方
子,也是没脸收钱的。我看小姐本身并不信宿命,而命相这东西只有你不信,才
能改变所谓的定论。如果我令到小姐去相信这种缥缈虚无的东西,那是我的罪过。”
江玉说:“我信你,希望先生帮我开解一下。”
卦者说:“你将心付与掌心,才有这些纵横交错的线,然后织就这一生的宿
命。我看小姐掌心透出淡淡的青色,完全是自身的惊忧,别人帮不了的。”
江玉端起双手去看,却看不出特殊的异样,只是密密一层汗水渗出,令到全
身冰冷。
“先生……”口中苦苦地哀求,追着卦者的脚步前行。
卦者说:“小姐,你问我是没用的,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劝小姐好好把握。”
他加快了脚步,把江玉丢在了身后。
很久江玉定下神来,求人不如求己,从来都是这样。将心付与掌心,才掌握
自身的宿命,卦者口中的玄机,大概就是如此吧。她快步追上去,坚决地请求:
“先生,请你一定帮我一次,我会很感谢先生的。”
卦者迟疑了脚步,微微面露犹豫,仔细审视了江玉很久。江玉虔诚地祈求:
“先生……”
卦者说:“小姐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领我去家里看看,不知道方不
方便?”
江玉连声说:“方便的,麻烦先生辛苦一趟。”
把卦者领回家中,江玉忙着拿出饮料水果殷勤招待,卦者淡然拒绝,取出罗
盘围着客厅卧室逐一测看,面色凝重而肃穆,害得江玉一颗心跳上跳下,亦步亦
趋紧随其后,隐约摸不着方向。
终于,卦者停了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起手指,指型诡异变换,嘴唇微
微动着,念出无声的秘语。一阵煎熬般的等待过去,又是一阵新的煎熬,江玉面
容惨淡,浑身渐至颤抖。
卦者说:“小姐再伸手给我看看。”江玉伸手过去,卦者捧着看了半天,轻
轻嗯了一声。江玉不敢说话,紧张地注视着卦者的眼睛。卦者眼睛里高深莫测,
似乎都是玄机。很久,卦者放开江玉的手:“我有话直说,请小姐不要生气。”
江玉说:“先生尽管讲,我绝不会生气。”
“妻子红杏出墙,那是男人的大忌,你明明深爱自己的丈夫,掌心却又有红
杏出墙的疑迹暗生……”卦者轻轻摇头,轻轻叹气:“唉!”
江玉呼吸变得艰难,脸色飞起一片潮红:“先生,我……!”
卦者怪异地微笑:“那也不能怪你,你丈夫是否有个前妻?”
江玉说:“是,去年刚刚去世。”
卦者说:“嗯,前妻去世不满周年,他就匆忙另娶新人,那是你丈夫的不对
了。我不说是你丈夫的前妻阴魂不散,最少在他心里还是有过重的压力。你们婚
后夫妻房事方面,他是否会有力不从心?”
有种被人剥光般的尴尬,江玉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是。”
卦者微微点头:“从一进来这幢房子,我就感觉到满屋都郁结着阴柔之气,
有一点疑惑不知道对不对,那就是你丈夫的前妻,骨灰至今没有入土……鬼神之
说一直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我也不敢下什么定语。你对这件事知不知情?”
浑身阴冷地冒起一股寒气,江玉打了个冷战:“我丈夫从来不肯对我讲起以
前的事情,这个我并不知道。”
卦者起身告辞:“那就等你丈夫回来,你问个清楚再说,我已经讲了太多妄
言,请不要见怪。”
江玉极力挽留:“先生别忙着走,如果证实了先生的话,我怎么再联系先生?”
卦者说:“很快我会去别的地方游历,在那之前,如果你确定有需要我帮忙
的地方,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他留下一张手写的电话号码:“很多人都拿鬼神之说当是危言耸听,也有很
多人都说我根本是个江湖骗子,如果我们能够不再联系,那其实是更好。”
卦者走去门口,江玉拿着一叠钞票追过去,一定要他收下。卦者微微笑起来
:“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我一向不看在眼里。”他径直开门出去,把举着钞票发
呆的江玉丢在身后。
卦者的脚步声渐远,江玉锁上房门,背靠在门上微微发抖。卦者留下的纸条
紧握在手中,似乎是冥冥中看不见的救赎。
一串简单的号码,一个简单的名字:秦守。
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霾笼罩了整个房间,悲伤无声地袭来,世界变得死一样沉
寂。
泪水夺眶而出,江玉知道自己开始害怕了。
……
电话就拿在手里,却一直没有打给陈重。
对江玉来说,问陈重关于莹莹的任何事情,都是比较缺乏勇气的。黑暗中灵
机一闪,江玉想起了王涛,他也许知道一些具体的细节,莹莹的骨灰有没有买了
公墓下葬,他肯定了解得一清二楚。
拨通王涛的电话,王涛有些惊奇:“玉儿,你很少会打电话给我的,是不是
陈重不在家,你比较容易想起我?”
王涛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这让江玉有些放松。其实她一直下意识地在尽
量回避王涛,毕竟他曾经是自己的客人……又因为他是警察,做过小姐的人对警
察有种特殊的敏感,是从心底深处惊惧着的。
江玉向王涛问起莹莹的后事。
王涛说:“莹莹遇害后,没有买公墓下葬,陈重说莹莹善良,会被外面那些
凶魂恶鬼欺负,就把她的骨灰摆放在原来住过的那套房子里。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江玉的心扑通扑通跳了一阵,那个叫秦守的卦者真的那么神。
江玉说:“王涛,请你帮个忙,等陈重从北京回来,你劝劝他,早点买一处
公墓,把莹莹的骨灰安葬好吗?”
王涛在电话那端苦笑:“玉儿,这件事是陈重的禁区,一提准倒霉,莹莹的
妈妈曾经说起过要让莹莹早日入土为安,陈重干脆见都不见她,现在关系弄到像
仇人似的。你让我和他提这事,不是在害我吗?”
江玉说:“算我求你了,我最近好像遇到了鬼,心神不宁的。”
王涛说:“哪有什么鬼?疑心才会生暗鬼,如果真有鬼神,还要我们警察干
什么,鬼神就把一切恩怨是非全解决了。等抓到杀害莹莹的凶手再说吧,现在和
陈重提起骨灰下葬的事,纯粹是自找没趣。”
江玉问:“关于凶手,有什么线索吗?”
王涛说:“狗屁线索,市局刑警队长都愁得都要写辞呈了,估计是外地流窜
过来的案犯行凶,全市差不多已经排查了一遍,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玉失望地问:“那不是没办法?”
王涛说:“还是你试试看说服陈重,现在他把你可是疼到骨头里去了,莹莹
生前我都没见陈重这样小心侍候过她。”
说得江玉有些心酸,眼泪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转,懊悔的滴落下来。
江玉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卦者的电话,请他再过来家里一趟。
卦者如约过来,听江玉讲了关于莹莹身后事的处理。沉吟良久,卦者说:
“常说入土为安,这样阴阳不明的拖延下去,对你们夫妇俩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早日安葬死者的骨灰,那才是正途。“
江玉为难的说:“我老公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件事没人能说动他,能不能等
他回来,秦先生开解开解他?”
卦者淡然一笑:“江小姐,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讲机缘,你丈夫是绝对的无神
论者,在他面前讲神论鬼,根本是自讨没趣。我骤然看见江小姐的手相,之所以
不愿深谈,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小姐本身也是不信宿命鬼神之说的。”
江玉说:“可是先生句句话都让我听得灵犀通透,如果肯和我老公仔细讲述
一番,他也一定会像我这样信服先生。”
卦者说:“不。换了个时间我们相遇,我的话小姐是一句听也不会听的,就
算听见也不会相信。今天是一个机缘,如果错过那个机缘,我们就永远没有交流
的可能。关于你丈夫,我们之间的机缘还要很久才会出现。”
江玉听得黯然伤神,卦者的话字字珠玑,今天,对自己来说真正是一个异数。
江玉问:“我该怎么办先生?”
卦者捧起江玉的手,细看了一会:“江小姐的命运线上,有一道细微短小的
断纹。这种手相通常被解释为,将失去结婚的机会,或者婚后遭到丈夫的抛弃。
奇怪的是,这道断纹突如其来,看不出来时和去路,似乎不久前刚刚生出的
掌相。“
江玉张大了眼睛,顺着卦者的指点去看,掌心慢慢沁出一层汗水。心中深深
地恐惧,王涛说陈重对自己已经疼到骨头里去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背叛,他
的心会疼成什么样子呢?抛弃?自己都没脸再面对他了啊!
卦者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丈夫的前妻阴灵作怪,引诱你犯下了一些
意想之外的错误,才令你突然生出这种不详的掌相出来。”
江玉面容一瞬间呆滞。
昨日一场春梦突如其来,是不是也完全没有来时没有去路?梦里小风的身体,
和之后自己真实接触到的一切,奇迹般的完全吻合。在酒店自己已经狠下心肠赶
小风走了,就因为最后拥抱的那一秒,春梦中与眼前小风的气味忽然重叠,让自
己在不知不觉中投降。
那场春梦是不是一个蓄意的陷阱?
江玉几乎要哭出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卦者微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着诡异的灵光。那抹灵光落入江玉的眼里,几乎
就是全部的希望:“求求你,先生。”
卦者说:“放弃这段婚姻,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或者驱逐她,把她赶出你和
丈夫的生命,只有摆脱她的阴影,才能扭转你们的宿命,但这样会比较艰难。”
“我不怕艰难,无论多么难,我都不会放弃。”
卦者点点头:“嗯。已经生死两隔,再继续贪恋下去,只是害人害己。”
他口中忽然念念有词,尽是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生涩词句,江玉凝神倾听,
身体莫名地颤抖。
一直念了很久,卦者才停了下来。
江玉虔诚地叫:“先生?”
卦者淡淡一笑:“只有你相信,我才能帮到你。我的名字叫秦守,最喜欢拯
救落入黑暗的可怜女子。”
“我深信不疑,求秦先生帮我。”
“只有用阵去破。”
江玉问:“阵?”
“七星阵。”卦者说:“以阵压凶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但是你要记住,一旦
阵提前被破掉,凶会更凶,反而会带来血光之灾。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艰难。”
“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卦者开始摆他所谓的阵:一缕红绫折成古怪模样,包入黄纸压在床头,然后
再焚香燃纸,咒语成词。
“只要压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个七星阵就会发生作用。”卦者的神情变得无
比严肃,又一次提醒江玉:“在这四十九天内,要小心一切翻动,一旦红绫暴露
出来,那就是大劫,再也没有人能帮到你。”
江玉默默记着,铺床叠被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并不担心会不小心破坏阵型。
“然后呢?”江玉问。
卦者收起手边那些稀奇古怪的杂物,淡淡地笑笑:“没有什么然后。只要能
坚守过四十九天,你把压好的纸包烧掉,就算大功告成。”
江玉说:“如果可以奏效,我会从心底永远感激你。”
卦者平静地提起自己的挎包:“你不必对我说感激,一切都是冥冥天意,我
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
江玉追到门口,一定要他收了钱再走。
卦者淡然微笑:“如果是普通问卦看相,我必然会收人钱财。这次我是在修
行救人,钱是绝对不能收的。你好好保重,希望今天这个阵,是帮你而不是害你,
小姐好好保重。”
他打开门,一步跨出了门外。
第五章:生机
************
莹莹,你这样时时纠缠在陈重的生命里,究竟是对还是错呢?每次陈重和我
做爱,总会在一瞬间的崩溃,那究竟是你给他的力量,还是对他的折磨,没有人
能告诉我答案。我只有自己去寻找答案了,无论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因为,那实在是对我最痛苦的一种折磨。
——2003年6月1日。江玉
************
陈重回来了。
短短的十几天,已经像分开了上百个世纪那么久。江玉接到陈重回到清田的
电话,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捧着电话难过地哭泣,告诉他自己很想念他,
一直盼望着他早点回到自己身边。
陈重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等我回来了才开始哭?我在北京也
天天想你,如果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这么痛苦,就叫去北京找我了。别哭了老婆,
听见你哭的声音,我心里很难受。”
江玉更委屈地哭出来:“你什么时候到家,我想立刻就看见你。”
陈重说:“北京的刘董跟我来了清田,观摩我们公司的情况,等我安排好他
们一行人的食宿,马上就回去,在家等我好吗,我离你很近,近得能够听见你叫
我回家的声音。”
挂断电话江玉的心安定了下来,擦去腮边的泪,江玉自己都不禁微微笑了一
下。是啊,他人已经回来了,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有什么好痛哭的呢。
家里所有的地方重新擦拭了一遍,打电话让花店送来了鲜花。
江玉小心地把那些花插进花瓶里。花束中有白色的百合,江玉贴近了去嗅,
那是一抹撩拨起幸福的嗅觉。
时间慢慢过去,夜已经很晚,陈重却还没有回来。电话打回了好几个,在餐
厅吃饭,带刘董去K歌,刘董坚决不放陈重走,很快回来,马上回来……然后,
电话里面,陈重的声音已经醉意朦胧。
从北京来的那位刘董一定不是个好东西,陈重以前是很少去歌厅的,对那种
地方,他似乎有着本能的忌讳。可是他这次去北京,好像晚上的活动经常是去K
歌,现在人回到清田,还是陪那位刘董去K歌。
江玉是从歌厅里出来的,当然知道那些臭男人们所谓的K歌都是在K些什么。
去浴室洗过了澡,夜已经很静了,静得似乎可以听见陈重此刻所在的歌厅里,
小姐们充满诱惑勾引的娇笑。江玉难过的想:不是说近得可以听见我叫他回家的
声音吗,我已经在心里叫了无数遍,他怎么一声都听不见?耳朵全被那些淫声浪
语塞满了吧。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风在窗外吹,雨滴一点点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锈涩
的琴弦,虽然有了一些声音,却比无声更让人孤独。
陈重回家的脚步声,才是自己最想听见的声音啊。江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陈重已经离开自己身边那么久,脑海里满满都是想念,丝丝都是牵绊,只求他在
身边,那么一切都可以全部抛开。
那怕他不但是生理上的早泄,再严重一点甚至是完全阳萎,自己也可以不在
乎。男人应该是一个怀抱,而不仅仅是一条阳具。
门铃声突然响起,江玉几乎是冲出卧室,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陈重醉了,醉倒在两个男人的扶持中,只要一松手,身体就会软软地滑下去。
似乎是自家公司里的部门经理,向江玉解释陈重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刚才在歌
厅里面就大吐特吐,北京的那位刘董才答应他们把陈重先送回家。
他们把陈重递到江玉的手上,就立即告辞了,江玉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
衣,他们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勉强支撑起陈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卧室里面拖动。男人喝醉了身体是那样
沉重,江玉只拖动了一半距离,就陪着陈重软倒在地板上,重重地大口喘气。
陈重昂贵的衬衣上沾满了酒渍,嘴里吐出熏人喉咙酒气,仰面躺在地板上,
是江玉看见他最不堪入目的一次丑态毕露。不知为什么,江玉心中却忽然有种无
比亲切的感觉,自己的男人,这才是自己的男人的真实样子。
不再是衣冠楚楚,不再是永远迷人的姿态端重,而是仰面朝天随地乱躺,不
知丑陋为何物的醉后俗人。
抱着陈重一寸一寸挪到床上,帮他除去皱成一团的衣衫。去解陈重皮带的时
候,陈重的手挥打过来,打在江玉的手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陈重嘴里喃喃地说:“别碰我,我是有老婆的男人。”
江玉愣住了一下,又去解他的皮带:“别闹了,我是玉儿。”
陈重又一巴掌挥过来,打得江玉狠狠疼了一下:“滚,我老婆才是玉儿,你
他妈一个臭小姐,再敢说你叫玉儿,老子今天把这破歌厅砸了。”他艰难地翻动
身子,重重地从床上摔了下去,口里胡乱地叫:“小……李,把小姐们的台费结
账,先送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快点。”
眼泪一瞬间冲出了江玉的眼眶。
江玉跪落在地上,把陈重紧紧抱在怀里,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把他从双臂中
放开:“陈重,我真的是玉儿,你已经回家了。”
脸贴在陈重的背上,眼泪大片大片打湿他的肩膀,这是自己男人的肩膀,无
论怎样的力量,都不可以从自己的生命中夺去。
陈重大口呕吐出来,重重的酒气在卧室里弥漫开来,江玉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如果这个男人是臭的,她会把这份臭当成快乐。用力拖开陈重的身体,平常他很
爱干净,现在他醉了,江玉宁肯自己弄脏一些,也要让他尽量不被那片吐出的污
渍弄脏更多。
江玉去拿了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擦干净陈重,再用尽全力把陈重再弄到床
上。一床薄香扑面的被褥,一个臭气冲天的男人,家庭的定义应该是包含着很多
种味道,幸福就是把所有这些味道快乐地混合在一起。
陈重沉沉地睡去了。
拖干净地板,冲干净身体,江玉爬去床头,手指顺着陈重的眉毛轻轻抚摸,
摸了一遍一遍,怎么都摸不够。陈重的身体扭动了一下,江玉连忙把手挪开,怕
把他从熟睡中惊醒。醉后的男人是脆弱的,无论他酒醉前怎样坚强。
悄悄走去把窗户打开一扇,窗外夜雨已经停了,吹进卧室里的风,带着一丝
微微的清凉,夹着一缕初夏木叶的清香,吹散了空气中的酒气,把整个房间洗刷
得平和而清宁。
江玉回过头,看着淡淡灯光下酣然沉睡的陈重,不知道心中是甜蜜还是酸楚。
手背上刚才被陈重打的那两下,现在仍隐隐疼着,心却甜蜜着,因为他酒后
的真情。可是又有一缕看不见的酸楚,也在这片刻的甜蜜中悄然升起。
自己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从结婚的第一天就从来没想过背叛对他的爱情。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变得失控,小风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眼前,自己糊里糊涂
被他抱上了只应该出现在春梦里的大床。
遇见那个自称叫秦守的神秘卦者,更不知道究竟是命中的贵人还是冥冥中的
灾祸。
这一切,真是因为莹莹在作怪的原因吧,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不应该
再纠缠在陈重的生命里,同样也是再纠缠在自己的生命里。陈重身下的被褥里,
埋着卦者摆下的阵型。希望那阵型真的会生效,把这一切的纠缠全部解开。
窗外的夜色,深得像生命中神秘的未知世界。
望着那无尽的深处,有时候江玉用尽了全力去想像,却发现无论她多努力,
她甚至想像不出来任何一丝清晰的轨迹。
这就是是生命的真相吗?天上的诸神群佛们,你们加进人生里的所有元素,
为什么会有一种叫未知的元素呢?你们让我相信什么都可以,只要赐给我要求的
幸福。无论你是什么神,或者什么佛……
江玉虔诚地祈祷。
身后传来陈重的声音:“水,给我一杯水。”
江玉连忙去倒,试好了水温,递进陈重手里,陈重一口气喝完,江玉轻声问
:“还要不要?”
“不要了。”陈重迷惑地四下望望:“我怎么回来的?”
“公司的李经理送你回来的。”江玉把水杯放去一旁,心疼地问:“去唱歌
就唱歌,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吐了满身都是。”
陈重挣扎着坐起来:“一定很臭吧,我去洗个澡。”
江玉阻拦住他,把脸贴他的胸口:“一点都不臭,睡一觉再洗,我看你现在
都不一定能站好。”
陈重靠在床头,轻轻摩挲江玉的肩头:“没办法,那个刘董,进了歌厅就犯
狂,又是玩游戏,又是看真人表演,我真顶他不住,不把自己灌醉,都没办法摆
脱出来。真想不通,他堂堂一个董事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自重。”
江玉说:“我才不管他是怎样的,只要我的老公知道自重就好。”
陈重无奈的苦笑:“玉儿,你别不开心,我是没办法。如果有任何理由拒绝,
我都不会去叫小姐的。而且,即使陪别人一起叫了,我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江玉抬起目光,小心地望着陈重:“你是不是从心底里,
对小姐很厌恶?”
陈重摇摇头:“也不是吧,我只是觉得,我和她们无法沟通。”
江玉问:“对我呢?我曾经做过近两年的小姐,你会不会很看不起?”
陈重为难地叫:“玉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成一个小姐看过。你和
她们是不同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女孩。”
“我并不是……”江玉望着陈重的眼睛:“但是我保证,今后我会永远为你
去做一个好女人,你相信我吗?”
陈重温柔地笑:“我当然相信,对自己的老婆,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一个
做过两年小姐,仍然能坚持自己是处女的女孩,比任何一个出身干净的女孩都值
得男人珍惜。”
江玉用力克制着,想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一滴泪忍不住从腮边滚下,
落在陈重的胸口上,跟着又是一滴。
陈重说:“你的好,是我亲眼看见的,所以我永远不会看不起你。”
江玉问:“告诉我,如果你去找到我,我已经不是处女呢?你还会不会要我?”
“我做过这种准备。如果你已经不是处女,我同样会要你。因为那有我的责
任。我从来都不会推卸责任。”陈重迟疑了一下,对江玉说:“我第一次和莹莹
做爱,她并不是处女,但是我同样爱她,一直没有褪色,那是因为爱本身,和处
女无关。”
这是婚后陈重第一次主动提起莹莹,提起他们之间的爱情。
江玉小心地问:“你现在……每天还在想她吗?”
“经常会想。”陈重问:“玉儿,你会不会去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醋?”
江玉说:“莹莹死了吗?没有,她活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重很久没有说话,手在床头的小柜上摸来摸去,江玉帮他把烟拿过来,再
帮他把香烟点燃,轻声说:“你别难受,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男人,也没有因此
而觉得委屈。”
“也许吧。”一股淡淡地烟雾从陈重口中呼出,缥缈着升起来。他望着江玉
的眼睛:“其实我很惭愧,心里一直驱不散莹莹的影子。每次我们做爱,总觉得
她就在旁边看着我,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力量都失去了。”
“陈重……其实,我很知足了。”
“不。”陈重说:“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我们不是在苟合。莹莹走了,是你
给我重新站起来的力量,我仍那样放不下她,是对不起你。”
“不用……陈重,我说真的。”
陈重把江玉拥在怀中:“玉儿,在北京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找你回来,
因为想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变得美好幸福,那不是在伤害谁。如果莹莹爱我,她
一定也希望我能快乐起来。所以,我一定要快乐。”
江玉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陈重,我听有人说过,男人喜欢听话的女
人,但当他开始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愿意听那个女人的话。”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现在也愿意听。”
江玉说:“听王涛说,凶手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常说人死应该入土为
安,我们能不能买一处公墓,把莹莹的骨灰安葬,方便我也可以去做一些祭奠。
这是她应该得到的尊重,我很想常常去看看她。“
陈重说:“在北京的时候,和王涛通电话,他也这样说起过。我想通了,天
网恢恢,凶手早晚会得到惩罚。等莹莹的周年祭,就把她的骨灰安葬。谢谢你玉
儿,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江玉兴奋得心怦怦跳了起来。
她轻轻打了一下陈重:“你又和我说谢谢。”
陈重捧起江玉的脸,久久地望着她:“玉儿,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清澈的情意:“我会好好珍惜你,就像从前珍惜莹莹那样。
这些天在北京,我更多的在想你,而不是想起莹莹。因为她已经离开了,现在你
才更需要我的爱。”
江玉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渐渐看不清陈重认真的表情,满天的神佛一定是听
见了自己的祈祷,这一瞬间降下了福祉。
“其实,我只想一心得到你的爱,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会的玉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给你。”
陈重推开了江玉,从床上跳下去,脚步踉跄了一下,江玉忙上去扶着他:
“你干什么?想去洗手间吗?”
“不。”陈重摇摇头:“我要去洗澡,然后和你做爱。你知道吗,这几天,
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好好跟你做爱,那么久,我一次都没能让你快乐。”
江玉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很快乐啊。”
陈重微微地笑:“我保证,以后你会更快乐,因为我真的已经把所有东西都
放下了。就算莹莹真的在旁边看着,我也会好好地和你做爱,因为,我也希望自
己能快乐起来。”
一直在旁边侍候着陈重,怕他酒后无力,会一头栽到在地上。可是他好像真
的清醒了过来,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在淋浴下挟意地冲洗。
雄浑的阳具在水中健硕地晃动,似乎充满了让人期待的惊喜。江玉的心隐隐
地慌乱着,一切真的都再改变吗,如果它恢复正常,那真是自己把全部的幸福都
占尽了。
陈重笑着问:“看什么?我有种感觉,今晚,鸡吧充满了力量。”
他的手抓着阳具,得意地冲江玉摆动了几下。江玉忽然有些害羞:“我去铺
床。”
抛下陈重嘿嘿的笑声,江玉回到卧室,整了整床单,望着那看不见的红绫黄
纸,默默地倾诉着感谢。心怦怦跳着等陈重进来,好像突然回到第一次和陈重做
爱前的时刻,一切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期待和迷乱般的兴奋。
陈重微笑着踏进了房间,江玉站在床边,脸色红润的等他。
“你好像在祈祷?”
江玉说:“是的,我求上天让你,能好起来。”
陈重抱起江玉,把她轻轻压在床上:“我只信仰一种东西,那就是爱。别的
我不信,神秘无稽的东西我更不信。”
“唉哟……!”
睡袍被用力的扯开,充满期待的娇躯暴露在空气里。陈重的嘴饥渴地吻过来,
含上江玉嫩嫩的乳尖。他的手伸下胯间,江玉抬了抬屁股,让他飞快地剥去自己
的内裤,几乎没等自己做好准备,两根并起的手指已经飞快地插入了进去。
陈重喘着气,手指把江玉的阴户里搅出一片狼藉。他亲过她的颈窝,咬在她
的耳垂上:“你也相信我一次,前几天,我做了一场春梦,在梦里把你弄到求饶。
我知道我已经行了,因为之前,即使是做春梦,我也坚持不到两分钟。”
陈重从来没有这样匆忙过,以往他很细腻,前戏部分做得充足而细致,没有
放过任何可以让江玉肉紧的兴奋点,但是这次,他彷彿在用力撕咬江玉的身体,
手指粗暴地抽插,嘴唇胡乱地亲吻,不时又用牙齿轻咬。
他的呼吸已也变得粗重:“玉儿,我等不及了……”
江玉抱紧陈重的腰:“我也想……让你放进来。”
彷彿听见阳具插进时巨大的声音,真有那么巨大吗?来不及思考,阴道里满
满充实了起来,这是跟自己最亲密的阳具,身上疯狂耸动的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之前所有的岁月,彷彿都在为这一刻的快乐做着准备,现在,才是生命全新
的开始。
超过三分钟,我就要放声尖叫。江玉暗暗地想。
已经插入多久?江玉完全不记得,尖叫连声,房间里响彻自己的淫声浪语。
这才是极致的快乐。这才是真正的做爱。因为抱着的,是真正心爱的男人。
江玉用力抬动身子,迎着陈重的阳具撞击。女人淫荡的一面,只应该在这一
刻倾泄,没有羞耻的感觉,只有身体里无穷的渴求。
“要,要,要……还要!”
陈重去咬江玉的嘴唇:“今天,我要弄死你。”
快乐和死的距离有多近?有人说近在咫尺。那又怎么样,快乐到死是一个人
最想要的死法。
“好的。”江玉轻狂的喊:“弄死我,快。”
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喘息,每一秒都在用尽自己的力量。江玉的脚举起来,
举过了头顶,再落下来,落在他臀上。紧抓他的肌肤,母兽般的和他撕咬,做爱
像一场快乐的搏斗,只要身体还有一丝力气,就不会吝啬把它贡献出来。
江玉翘起脚,脚跟踢打着陈重的屁股:“要,要,快点,快点。”
陈重吃吃地笑:“小骚包,还说你不想?”
“好老公,我一直都很想,你不会笑话我吧。来啊,不要停,我还想要。”
江玉拼出最后的力量,狂乱地往上挺动着身子,腿缠在陈重腰上,像一条条
长着雪白触手的章鱼。
“你说,喜不喜欢被鸡吧猛干?”
“喜欢,我只喜欢你的……别人的不喜欢。”
陈重笑:“因为你老公是最棒的,是不是?”
“是。快啊,我要不行了,想要你。”
狂风骤雨,重楼飞雪,风起云涌……爱做到这一刻,想不要高潮,都已经不
可能了。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一分钟魂销天外,下一分钟却似在海底游逸,再飞过重重山峦,见过莺飞
草长。
最后一分钟,江玉浑身连痉挛的力气都不再有,嘴里有气无力的求饶:“好
老公,棒老公,我不行了,求你射出来,我向你投降。”
“不给,我还没够,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尽情的做一场爱了?”
“求你……我要死了。要不,你让我休息五分钟,三分钟也行,别再动了。
唉哟!“
陈重停了下来,用嘴唇逗弄江玉几乎要涨裂的乳头:“玉儿,你怎么这么不
经弄?还不到半个小时。”
“是吗,那是老公太厉害了。”
“嘿嘿!”
“不要,我都承认老公厉害了,先不要乱动,好好陪我说会话。”
陈重从江玉身上爬起来,伸长了手臂去床头拿烟。江玉心满意足的握着那弹
力十足的肉棒,无比轻柔地抚摸。也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涌出的一滴眼泪,无声地
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不会吧?做爱都有做到流泪的?”
江玉用力在阳具上抓了一下:“都是你,那么用力弄人家。”
陈重舒服地吐出一口烟雾:“太久没这么爽过,难免有些粗鲁,以后我会温
柔一点。”
“不用。”江玉细致地感觉着掌心中阳具勃勃的生机:“你想怎么样,就怎
么样,我又不是被你弄疼了,我是太兴奋。”
阳具在手掌中滑动,因为沾满了水,那滑动的感觉像是握着一条灵活的鱼。
刚才它就在自己淫水荡漾的肚子里游泳呢,那是一种海豚的顽皮,还是种鲨
鱼般的凶猛?有些麻木的阴道彷彿又恢复了知觉,情不自禁地蠕动起来。
“我又开始流水了,快点插进来,我想要。”
“来了。”
陈重把烟按熄,望着江玉雪白的阴部,忽然埋下头一阵乱亲。江玉快乐地轻
叫,屁股疯狂地摆动,阴唇贴着陈重的嘴唇用力厮磨,一朵水花滋了出来,阴道
里顿时感觉到空虚,江玉用力去拉陈重身子。
“不要亲了,快来。”
陈重猛地压上来,江玉的脑海飞快又开始出现幻觉。换了千百种声音叫床,
有一阵子陈重连问了好几几遍,江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叫出的是些什么词句。
天色渐近微明。一次次死去活来,江玉不知道投降了多少次。
第六章:面具
************
如果那天,莹莹要求我躺在你的位置,陪着她沉沉地睡一觉,如果我当时那
样做了,你会不会和我翻脸?你说,会!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这个重色轻友的
家伙,亏我对你那么好。下辈子真不想再交你这样一个朋友了。
陈重,我们两个会有下辈子吗?哈哈,够恶心吧,两个大男人说什么下辈子。
——2003年6月11日。王涛
************
充满幸福和快乐的半个月。
天气是越来越热,和陈重的感情,彷彿也越来越热了。因为性爱变得没有缺
憾,生活就越发显得完美,陈重的脸上多了笑容,更多了一份满足和自信。
每天小心翼翼地整理床铺,因为那下面埋着江玉的信仰。
神秘的红绫,神秘的黄纸,藏在江玉的心底深处。每次把手轻轻抚过床单,
她都会虔诚地祈祷一次。
记住了一个叫秦守的名字,忘记所有荒唐的事情,江玉做到了。那所有发生
过的一切,只不过是未来幸福生活的序曲。无数次发着呆想起陈重,江玉对自己
说,从来都只爱着他一个人,没有过不忠诚。
北京的刘董今晚走,陈重说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要在今天谈妥,所以一整天都
没时间陪在江玉身边。
“那没什么陈重。我不是要你时刻都陪着我,我只要你时刻都会想着我。那
我就会觉得是最大的安慰。”江玉这样说。
“我当然会。”陈重低下头亲吻江玉的嘴唇:“你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
和你分开四个小时以上,我好像就有种一定要马上飞到你身边的冲动,而且,会
很想跟你做爱。”
江玉轻轻地笑:“会不会想起我的时候,你那里会突然硬起来呢?”
“嘿嘿,真的会啊。”陈重拉着江玉的手摸自己下面:“你看,你随便说一
下,它已经兴奋了。”
隔着裤子感觉陈重阳具膨胀的轮廓,江玉腿并紧了一下,情欲立刻有种潮水
般的冲动,内裤一点一点变得潮湿,搂紧陈重的腰,小腹贴过去煎熬地厮磨。
“你真不老实,早上不是才做过一次?”江玉软绵绵地问。
“那是因为老婆太诱人了,我总是吃不够。”陈重飞快地放开江玉:“好了,
我一定要走了,再被你磨几下,今天我们一整天都会泡在床上。等我,晚上回来
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内裤已经换了,陈重已经走了,江玉站在试衣镜前。
一个月的瑜伽练下来,身材恢复成最早的纤柔,短裙下并紧起的双腿,似乎
变得更加修长,臀尖圆润娇翘,乳峰饱满坚挺,江玉扭了扭腰肢,对镜中的一切
都感到很满意。
陈重一定会越来越喜欢自己的。
电话铃响,江玉想会是谁呢,也许是陈重吧,最近他常常突然就会想听见江
玉的声音,最过分的时候十分中之内打了三个电话。江玉幸福地微笑起来,飞快
地跑去接通。
却是王涛打来的,江玉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清田的开发区已经初步形成规模,新成立开发区公安分局的文件已经下发,
王涛有竞争副局长职位的打算,最近几天来过家里两次和陈重谈起这件事。江玉
对王涛的印象变得很好,因为他帮了自己在陈重面前提起莹莹骨灰下葬的事情吧。
也因为他是陈重很少的朋友之一,每次过来,都有种一家人般的亲切感。江
玉说:“陈重去见北京来的刘董,有事你打他的手机。”
王涛说:“玉儿,我不找陈重,是有事要和你谈,单独谈。”
他的声音似乎很严肃,没有平日在电话里的那种调侃,江玉有些奇怪,他有
什么要和自己单独谈的事情呢?江玉问:“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马上要去瑜伽
培训馆。”
王涛说:“今天就不要去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电话立刻就挂断了,听着嘟嘟的忙音,江玉迷惑起来。
十分钟后王涛就到了,江玉要张罗茶水招待,王涛说不用,在客厅的沙发上
坐下,却很久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怪异,江玉问:“怎么了王涛,有事又不说话。”
王涛轻轻的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玉儿,有没有酒,随便给我
开一瓶。”
“酒?这么一大早,你要喝酒?”
“是的。”王涛慢慢的说:“我想喝点酒,我很久没有在上午喝酒了,你知
道干警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喝酒的。”
“葡萄酒还是白酒?”
“随便……还是拿白酒吧,越烈越好。”
江玉去拿了酒过来:“你没事吧?很奇怪的样子。慢慢喝,别把自己呛着。”
一两的杯子,一口气王涛就喝下去三杯。江玉问:“要不要拿点什么就一下?
你这样喝酒很吓人呢。”
王涛苦苦一笑:“我真是吓了一跳,你别被吓着就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点好不好?”
倒满了第四杯酒,王涛停了下来,直直地望着江玉:“玉儿,我很早就认识
你了对吧,现在我们算不算朋友?”
他的话让江玉有些心慌,那是什么意思呢?很早,有多早?
王涛并没等江玉回答:“但是我和陈重,却绝对是很老的朋友了,从我们穿
开裆裤就是朋友,到现在做朋友的年龄,比你的年龄还要大。我大陈重一岁,可
是从小就被他逼着叫他大哥,那也是我喜欢他,或者说服他也可以。”
江玉点点头:“我也听陈重对我,说起过你们之间的感情。”
王涛说:“所以当某件事情会伤害到陈重,我一定会尽量去制止它不要发生。
我说一句不该当你面说的话,你和陈重的婚姻,我曾经很不理解,并且劝过他不
要和你在一起。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对陈重说过。”
“王涛!”江玉愤怒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你什么意思?就是要来羞辱我吗?是,我做过
小姐,陈重从最早的时候就知道,你和他是朋友,尽管随便对他说什么,但是我
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屁话。”
王涛淡淡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有什么话你去找陈重去说。现在请你出去,我告诉你,以后这个家永远不
欢迎你再进来。”江玉指着门口:“听见没有,你走!”
王涛一动不动。
他抬头望着江玉,忽然又笑:“玉儿,你现在这么神气,不是在歌厅当小姐
的时候,对我说只要不带你出台,随便我想怎样都可以的样子了。小姐我一直很
看不起,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高贵凛然不容侵犯。”
“是,我曾经是个小姐,但就算我当小姐的时候,你也没有嫖我的资格。”
江玉混身都在颤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滚不滚?如果你继续赖
在这里不走,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重。”
“嗯,你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陈重……!如果不是陈重,你会不会有资格这
样冲我大叫,让我滚出去呢?”王涛慢条斯理地倒酒,他的动作沉实而稳定,手
高高的抬起来,酒从瓶口细细地倾泄,当瓶底落去桌面,刚好满满的一杯,一滴
酒都没有洒在外面。
他举起酒杯,这次却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浅啜。“但是玉儿,你也别拿
陈重的名字来吓唬我,我服他,喜欢他,但不代表我怕他。我当你说的这些话,
当着陈重的面,我还可以再重复一遍,不信你现在就叫他回来。”
江玉的眼泪涌了出来:“王涛,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王涛淡淡地说:“玉儿,你别在我面前哭,我和陈重不同,他看见女人流泪
会有时会变得失去原则,我看见女人的眼泪却觉得那只是代表了一种情绪,和你
愤怒着狂叫的样子没有什么分别。”
江玉擦去眼角的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说得对,哭只是代表一种情绪,
我无意在你面前装什么悲伤。你想说什么,我听你说完。”
“嗯,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人不能虚伪到只听自己喜欢听见的东西。”王涛
把酒杯放下:“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玉儿,现在我们两个算不算朋友?”
“和陈重结婚以后,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看。你呢,你拿我当什么?”
“这才是我苦恼的地方。”王涛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抽着,看上去真的有
些苦恼:“如果没有这半年的交往,玉儿,我还是拿你当个小姐去看,也根本用
不着来这里惹你发飙,过来私下里和你谈及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话题。”
“你究竟要说什么?”
王涛缓缓地问:“5月14号,你去阳光大酒店干什么?接待朋友?还是约
会情人?”
江玉望着王涛:“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一个警察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
王涛说:“来家里谈,当然是朋友的身份。如果是以警察的身份,就不用我
问你了,开发区派出所虽然不大,也有十几二十个警员,我当所长的很少直接问
案子。”
江玉说:“你弄清楚你的问题,什么叫约会情人?那只是我从外地来了一个
朋友,一个从前帮过我的小弟。”
“嗯,登记的身份证名字叫宋小风,本来登记三天,结果只住了一天就离开
了,原籍是福建人对吧?”王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但你现在要想的,应该是
怎么给我解释真相,而不应该是回避真相。”
江玉冷冷的说:“既然你无法信任我,为什么还要问?那么还是算了吧,你
去和陈重说,让他回来问我比较好。”
王涛说:“玉儿,我比较佩服你的就是,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能嫁给陈
重,不是因为你够漂亮,而是因为你够聪明。也许你会觉得,你能对陈重很好地
解释清楚宋小风来清田的理由。但是请你,别把一切都寄托在谎言的完美上,总
有一些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
“你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
王涛递过来一张光盘:“你自己看。”
“我不看,告诉我是什么。”
“如果我说这是5月14号,阳光酒店622房间里的录像内容,你会有种
什么样的反应?”
王涛微微地挑起眉头,目光里有种属于世界末日的冰冷。
江玉很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去望向那几张光盘,挺直了脊梁,去倒了一杯水
给自己。
王涛说:“玉儿,这也是你值得我佩服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你居然平静如
常,脸上微微带着笑容。你是不是在想,我说不定是在诈唬你,光盘里什么都没
有,是警察对嫌犯玩的一个游戏?”
他忽然冷冷地笑:“但你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在歌厅上班
的小翠。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你,而不是嫖客,你这样让
我很反感。我刚才告诉过你,一个小姐,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被我看得起。”
江玉呆了一下,笑容在脸上变得僵硬,可是她仍然强笑:“王涛,我到底怎
么得罪你了?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刻薄的语气和我说话?”
王涛说:“用什么语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什么?为什么你会拿这样一张光盘过来,如果它真是那天酒店
里的录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录像在你手上?”
“我一直在监视你,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妻子,我想向陈重证明他娶
你是个错误。”王涛淡淡地笑:“这个真相能不能让你满意?”
“不。我不值得你这样花费精力。而且,我朋友过来清田,完全是个偶然,
你不可能知道他会住进哪间酒店,哪个房间,如果你说是蓄谋,除非你是神仙。”
王涛说:“我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很聪明。”
他收起了笑容,又开始喝酒。
江玉冷静下来,冷静地望着王涛:“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好!”
王涛放下酒杯:“总有一些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我。监视录像
是阳光的两名服务生私下里弄的,开始这样做是为了偷窥别人的隐私,你知道,
现在这种事情好像变成一种流行,有些人天生对别人的隐私特别感兴趣。”
江玉咬了咬牙:“现在又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因为我是警察。”王涛说:“如果他们只是偷窥,这件事也许永远不会曝
光。可惜人的贪心都会慢慢膨胀,他们中的一个人,无意在那个房间的录像里面,
认出了一个很有头脸的人物,居然想用录下的内容向他进行勒索。”
江玉问:“然后呢?”
“那人刚好是我们局长大人的朋友,局长就命令我全力破案。你知道吗,这
种案子很容易侦破,因为有太多明显的线索。昨天夜里我们抓获了其中一名主犯,
连夜从他家里收出了很多酒店录像的拷贝。”
王涛说:“我也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连夜在办公室里欣赏那些内容,不
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居然从那些光盘里,认出有那么一张,里面录下了你的表
演,就做了点手脚,把它私下扣留了下来。”
江玉呆住了,很久,她艰难地叫着王涛的名字:“王涛,你打算怎么办?”
王涛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应该先告诉陈重,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还是想先过来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陈重对你不
够好吗?他不值得你珍惜吗?“
江玉摇着头:“不,王涛,你听我说,我……”
“你怎么样?说啊,你怎么样!”
王涛冲动起来,声音也变得高亢:“你知不知道陈重多么看重你?最早我劝
他不要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个小姐。他对我说你是最好的女孩,在歌厅呆了两
年,还能保证自己是处女,所以你不是婊子,只是一时无奈。”
江玉哑口无言。
王涛说:“我相信陈重的话,他说碰你的时候你还是处女,那么你一定就是
处女。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做小姐的时候懂得洁身自好,反而在跳出那个圈
子之后,却又出去偷人。你之前所有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为了最后把自己辛苦争
取来的幸福打碎,当一个更肮脏的婊子?”
江玉用力摇头:“不。不是那样。”
王涛冷冷地笑:“我知道,当然不是那样。我比陈重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是
什么样的一个人。以前你能坚决地守护自己最后的清白,因为你聪明,你了解处
女膜真正的价值,你不是不卖,而是想卖个最好的价钱。现在你卖到了,你觉得
自己已经成功。”
彷彿被击溃了所有的防御,王涛的声音变成锋利的锐刃,剖开一层层外衣,
把江玉变成赤裸。皮肤在颤栗,心脏一寸寸收紧。
江玉说:“王涛,你听我解释。”
却无从开口辩白,什么可以是背叛的理由?性难以满足?那只能是荡妇的理
由。
王涛说:“你不必解释,我对你的任何解释都不感兴趣。”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吧,告诉我。”
“只有一个原因。”王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我不想伤害到陈重。你知道
吗,陈重一直当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我分享。这些年,我
觉得他比我的亲兄弟对我还要亲。”
“那你就去告诉陈重真相。我不会怪你,因为你够义气。”
江玉已经崩溃,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大错已经酿成,
她一个弱小女子,又怎能扭转干坤。一切都是莹莹的阴灵在作祟,莹莹根本不能
容许任何女人留在陈重身边,并得到陈重的爱。
王涛冷冷地说:“我不是不想告诉陈重,我几乎想了一夜,越想越狠不下心
来。”
江玉小心地窥视着王涛表情的变化,去揣测他的心意。为什么他会狠不下心
来?他在担心自己的下场吗?是不是因为他也喜欢自己?
“我没有担心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让江玉抓狂,这个混蛋一直在装模作样,他就像最可恶
的一个嫖客,猫捉老鼠一样的在戏耍一个无力挣扎的妓女。江玉狠狠地咬着牙,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出来,就像最早去做小姐,遇到第一个犯贱的客人那
样。
忽然有一道灵机在江玉心中闪过。
王涛是嫖客吗?如果他真是个嫖客,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两年的小姐生
涯,江玉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和那些肮脏的嫖客们游戏。江玉闭上了嘴,只有少
说话才会少犯错,只有不说话,才能听清楚别人真正的意图,这些道理她很早就
已经明白。
“莹莹遇害后,我一直担心陈重会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打击。每天陪在他
身边,看不见他笑,听不到他开口说一句话,甚至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直到有
一天,陈重对我说,去找玉儿,只有找到她,我才可能撑得下去。”
江玉认真地去听,认真地注视着王涛的眼睛。
“我并不理解陈重对你的感情,但是他说有用,我当然会去帮他找,去你住
的地方翻出了你的照片,问过很多人,找过很多地方,最后打听出你去了北京。”
王涛自嘲地笑了一下:“北京那么大,只有这样一条渺茫的信息,我不知道
该怎么继续找下去,可是陈重就凭北京两个字,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把你带
了回来,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你呢,你相信奇迹吗?”
江玉说:“我也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去找我,并且能够找到。”
王涛说:“你回来之后陈重恢复了生气,我虽然不明白你身上有什么样一种
神奇的力量,但是我很感谢老天,在失去莹莹之后,还可以给陈重另外一个让他
重新拾起生趣的女人。看见陈重又会笑,又生机盎然的生活,我也越来越尊重你。”
江玉心中一片忧伤。
不远处的花瓶里,插着一把美丽的花束。那些花都是江玉用心挑选过的,那
些不同颜色的娇艳,一片片,一朵朵,一瓣瓣,一重重叠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
抖动那些美丽的花瓣,一丝纯雅清丽的芳香,似乎也无声地绽放开来。
那味道让人想哭,江玉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可以忍住。
“我们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现在。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如果我对
陈重说起你背着他偷人的事实,他一定会发疯,这种打击我相信对他来说,比莹
莹突然遇害还要难以接受,虽然同样是打击,但一种是意外,一种却是背弃,你
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
江玉张了张嘴,却无力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现在我该怎么办?告诉陈重肯定是对他深深地伤害,不告诉他却是欺骗。”
王涛恶狠狠地骂:“你怎么不早点去死?也许我会像悼念莹莹那样,为你的离去
深深悲伤,在你遗像前献花,为你焚香祈福。我会怀念你,把你当成生命中很珍
贵的朋友。”
心中一阵冰凉。江玉默默无语,可以去死吗?如果死可以终结一切耻辱,那
么她会愿意。
“王涛,如果我现在去死,是不是算对得起陈重?”
“放屁。”王涛不客气地骂道。
“那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我让你怎么样?我凭什么?而是你自己想怎么样才对。”
江玉说:“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死都不可以了,我还能怎么样。”
王涛的语气很不耐烦:“就知道你们女人,做错事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天底下
只有自己是最聪明的,一旦丑事暴露,却只会想着寻死觅活。你想没想过怎样去
弥补?”
江玉说:“我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王涛说:“那好,我告诉你。现在无论你怎么做,都已经对不起陈重,死解
决不了问题。”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办法,在你离开陈重之前,让你
在他心里变得不再重要,让他不再爱你。那样你所有的错误,他都不会再放在心
上,也不会因此而难过了。”
江玉默默无语。
王涛说:“你知道,我多少还算了解陈重,我会尽量留意一些他可能会喜欢
的女孩,并且制造机会让他们能培养出感情,这应该不困难。而在那之前,你最
好配合我,陈重越不喜欢什么,你就越要去做,让他变得讨厌你。”
王涛沉吟了一下:“比如他喜欢干净,你就尽量减少自己洗澡的次数,同时
把家里弄得脏乱;他喜欢你苗条,你就拚命吃零食,让自己肥胖如猪;大手大脚
花钱,买回来的却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他想看书,你拉着他去逛街,他想睡觉,
你拚命和他说话,他躲出去,你不停地打电话骚扰他,追着他满世界找,让他无
论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等等这些。”
江玉呆呆地望着王涛,眼前这个人还算是人吗?这就是他最好的办法?
江玉说:“王涛,还是让我去死好了,谢谢你!”
王涛冷冷地笑:“如果你这些都做不到,却告诉我你愿意去死,我一点都不
相信。死才是人最大的恐惧,一个人有死的勇气,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去做?”
江玉说:“那也许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才会这么想。我是个女人,我告诉
你,女人除了怕死,更加怕丑,怕失去真爱,怕人生再也没有希望。”
王涛收起了光盘,放进随手的黑色皮包里。然后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
江玉。
他说:“我想错了,你并不爱陈重,随便你吧,寻死觅活都是你的事情了。
我去看能不能劝陈重先喜欢上别的女孩。放心,在那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任何
事,我必须保证他离开你之后,还有别的女孩能让他快乐起来,就像莹莹死后,
你所起的作用。“
江玉望着王涛,他似乎真的很爱陈重,这样用心的在呵护着。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相吗?王涛大义凛然的表情,会不会也是一种面具
呢?人都有面具,不同的时候戴着不同的面具见人,王涛肯定也有他的面具,那
么他这副面具的后面,藏着什么真相?
“王涛!”
王涛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江玉:“你还想说什么?”
他的眼睛里有清晰的伤感,一种悲天悯人的伤感。江玉追过去,在距离王涛
很近的地方,慢慢跪了下去,她抬头望着他,满脸泪水纵横:“王涛,求求你。”
王涛淡淡地问:“你求我什么?趁还有时间,不如去四处求神拜佛。”
江玉说:“我只求你,求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爱陈重,相信我。但
是正因为爱,我才会害怕失去他,那真的比让我去死都要痛苦。我保证,如果你
这样走出去,我肯定会马上去死。”
王涛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不。”江玉拉着王涛的裤脚:“你并不想让我死,对不对?如果你肯,你
就不会先来找我了。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保证,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王涛低着头,冷冷地望着江玉。
江玉的手抓上了王涛的脚,又抓上他小腿的肌肉。她悲伤地仰着头,藉着王
涛身体的力量,一点点拖动自己的膝盖,一寸寸接近他。
王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你这样,就像是个妓女。”
江玉没有说话,更近的把自己贴过去,胸膛触上他的双腿。
王涛冷冷地笑:“你不是说,就算你做小姐的时候,我都没有嫖你资格?”
江玉把脸贴上他的小腹,她不再望着他,只是用力把他抱紧:“你当然有资
格。你已经有资格了,当你拿到那些光盘,就有了随时侵犯我的资格。我已经说
过,现在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王涛猛地推开了江玉:“我也对你说过,我一向看不起妓女。”
江玉被推得侧身仰倒在地上,薄薄地夏衫缩上去,露出雪白的腰,和美丽的
肚脐;短裙翻了起来,裙底的内裤是轻薄蕾丝,把江玉凸现的阴部裹出两片朦胧
的花瓣,她用力并紧大腿,花瓣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江玉没有挣扎着起来,也没有用拉扯衣襟把暴露遮起,她侧卧在地板上,尽
量把双腿伸得笔直。“王涛,我不仅是个妓女,我还是陈重的老婆。”
王涛冷笑了一声:“玉儿,你觉得这样对我有用吗?”
“也许以前没用,但是现在也许有用。情况不同了,你可以完全主宰我,不
是吗?”江玉慢慢支起身子,她尽量放慢了一切动作,伸长的双腿,一寸一寸缩
回臀下。她的身体慢慢扭成一种妖异的曲线,那是最近炼习瑜伽的最佳效果。
王涛冷冷地笑,冷冷地望着江玉。
江玉已经十分肯定,那只不过是他的面具。江玉轻声冲王涛叫:“把我拉起
来,地板上很凉。你不会连拉我一把都不敢吧?你是不是个男人?”
王涛的手伸过来,抓住江玉高高抬起的手臂。他的发力那样猛烈,几乎一下
子把江玉悬在空中,江玉轻呼一声,胳膊紧紧盘住了王涛的脖子。
她的胸顶在王涛的胸口,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她的声音娇弱而无力:“王涛,
别再把我推倒在地上。求求你。”
王涛重重的喘着气。江玉的身子越来越软,几乎要融化进他的骨头里。江玉
感觉到他在膨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本来是向外推,现在已经变成了狠狠地撕
拧捏揉。肌肉被抓得巨痛,江玉的腰肢却变得更软。
她的舌尖够上他的耳垂:“你可以在陈重的床上和我做爱。而且,以后你任
何时候想要,只要陈重不在家,我都可以答应你。那样你就不是在玩一个小姐,
而是永远都在玩陈重的老婆。”
十三夜死生契阔(下)
作者:王涛的阳具涨到了最大,隔着衣服,江玉已经感觉到它顶在自己小腹
上的力量,女人是可以征服男人的,只要她掌握足够的技巧。
她的一只手掌贴着王涛的身体滑下去,轻轻抓住他勃起的阳具揉捏。
王涛却突然用力推开江玉:“够了,我从来不是英雄,所以美人计对我无效。
有的是女人等着我去睡,何况你在我眼里,并不是最漂亮的那个。”
江玉妩媚地笑:“那,为什么你反应那么强烈?”
“哈!”王涛笑了一声。“我他妈是个男人,是个男人被女人调戏,鸡巴就
会硬起来,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老子要出去找个漂亮小姑娘爽一下,再见了玉
儿,你真是个他妈的婊子。”
“等一下王涛。”
江玉抢上去,拦在了门口,她剧烈地颤抖着,混身已经全无一丝力气。她绝
望地望着王涛的眼睛:“你骂得对,我是个婊子。但是你不给我希望,我连做婊
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信不信我会去死,立刻就去死?”
王涛脸上挂着嘲弄的表情:“我保证,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不是我杀了
你。”
江玉说:“我没要求你会难过,我只想求你能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机会。我
愿意牺牲一切,换取唯一的一次机会,为什么你那么残忍,都要冷冷地拒绝?你
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王涛说:“对不起,两种我都不是。行不行?”
江玉闪开了身子:“那好,你走吧,算我瞎了眼。”
她不再理会王涛,飞快地冲进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刀锋冰
冷,那是结婚的第一天,王涛给陈重送来的刀具中的一把,江玉也留了一把在放
厨房里,因为它看上去很适合切开一些比较坚韧的肉。
死亡才是人生的终点,江玉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她绝望地倾听着外面的
动静,只要听见王涛跨出房门,她就准备用刀子切开自己的动脉。
世界似乎静寂了很久,泪水疯狂冲刷着江玉的面孔,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
怨恨。恨莹莹,恨小风,也恨王涛。最恨的却是自己,怎么会那么糊涂啊,一不
小心就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王涛的脚步声响起,却是走向厨房。他站在厨房的门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
望着江玉。
江玉握紧了刀子,冲他大声叫:“你为什么不走?”
王涛说:“我想看看你是否真的会自杀,如果你已经割破了血管,我准备打
电话报警,顺便帮你叫救护车。我毕竟是个人,同时还是个警察,不可能拿别人
的生命当成玩笑。”
“你想让我感激你吗?”江玉冷冷地说:“对不起,这样我只会更恨你,你
滚。”
“嗯,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我说过,我讨厌你装成妓女的那副嘴脸。”
王涛忽然淡淡地笑起来:“你不是说想要一次机会?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
我现在离开这里,十分钟后会再回来,如果没人开门,我就打电话,报警,
叫救护车,做我应该做的所有的事情,你明白吗?“
江玉问:“如果我仍然没死,并给你开门呢?”
王涛说:“那就说明你有一次机会可以勾引我,去和你一起欺骗陈重。”
江玉立刻把刀子放了下来。
她望着王涛的眼睛:“不用等十分钟,我现在就给你开门。”
王涛笑了起来:“我希望你的演技,可以像你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出色。”
第七章:挣扎
************
也许,轨道并不是决定方向的唯一因素。
我很努力地想把握住奔往幸福的方向,却失去了控制住不让列车脱轨的力量。
如果脱轨注定会是车毁人亡,从跪在王涛脚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是个死去的
人。
陈重,你肯原谅一个满带着惊恐,仓皇逃奔的女人吗?
——2003年6月11日。江玉
************
所有的矜持都已经完全放开。
江玉赤裸的身体,围在王涛身子四周缠绕。乳头已被他拧得发红,阴部被他
撞击得红肿,精液灌满了身体,不时顺着大腿流出一股,弄得下体一片泥泞。王
涛仍不厌倦,躺平了身子让江玉继续在他上面不停厮磨。
“你怎么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累?”江玉一边顺着王涛的意思,把乳头喂进他
的嘴里,一边娇喘着问他。
王涛含弄着她的乳尖,手用力捏着她的臀肉,只顾着贪婪的亵玩。
很快他的阳具又硬硬的挺起:“玉儿,快,套上来。”
江玉套上去,起落了十来回身子,觉得全部的力气随着淫水飞快地流出了身
体,趴在他上面软绵绵地蠕动,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疯狂驰骋。江玉轻喘着:
“王涛,我不行了,如果你还想,就自己上来弄一会。”
王涛懒懒地说:“我哪还有力气,有的话早就自己骑在上面了。如果你真不
想动,就趴在上面歇一会,等有了力气再做。”
衣衫尽去,赤裸相接,彼此好像也变得容易沟通。
其实男女在肉体的交合时候,总是比彬彬有礼相处的时候,感觉相互更加亲
近。
“你说,你和那个小风偷情,是因为陈重一直早泄?”
“我们都这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直到最近他才恢复正常。”
王涛在下面用力顶了一下:“你老实对我说,除了那个小风,你还有没有偷
其他男人?”
江玉拧了王涛一把:“你真把我当成个荡妇了?我向你发誓,再也没有其他
男人了。”
王涛嘿嘿地笑:“你不是荡妇?现在又怎么在你老公床上和我做爱?如果不
是这套房子的隔音做得好,我真担心刚才你那一阵狂叫,会招来邻居的报警投诉。”
江玉轻声说:“王涛,我是在讨好你。”
王涛说:“够了够了,我都已经被你哄上床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他搂着
江玉的腰,慢慢耸动着身子,阳具在江玉的阴道里滑动出了声音。
江玉呻吟了一声。
王涛喃喃地骂:“妈的,你叫床的声音,真他妈让人销魂。”
江玉问:“你说,全是我在勾引你吗?你自己一点都不想上我?”江玉支起
了双臂,白嫩的乳房悬在胸膛上晃动,惹得王涛忍不住探过手用力去抓。江玉顺
者王涛下体顶上来的力量慢慢扭动臀部,低声问王涛:“在陈重的床上,干陈重
的老婆,你真的从来都不想?”
王涛低声骂:“靠。”
江玉轻声喘息:“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我听陈重说过,你老婆在认识你之前,
曾经是陈重的女朋友。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陈重还拚命阻拦过你,你却坚持要
娶她。”
王涛狠狠地骂:“妈的,我愿意娶她,关你什么事?”
江玉用力套动了几下:“当然不关我的事。我知道两个男人如果关系很好,
是不介意同时去上同一个女人的。但她后来成了你老婆耶,难道你仍然能够不介
意?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有机会睡陈重的老婆?”
王涛用力拉扯着江玉的乳头:“做爱的时候就用心做,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江玉叫了一声:“你弄疼我了。那么用力干什么,想起你老婆被陈重弄过了
是吗?你一定很爱她,在你眼里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你老婆吧?”
王涛怒吼了一声:“够了,我不想听你再胡说八道。”
江玉轻轻地夹紧王涛的阳具套弄:“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了好吗?现在,
陈重的老婆,不也在被你玩弄着吗?而且很听你的话,你想怎样弄都可以。我保
证,只要你答应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王涛重重喘着气:“我把光盘留下,当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永远也不和任
何人提起,刚才不是已经答应过你?”
“那不够王涛。”江玉温柔地低下头去亲吻王涛的嘴唇:“光盘只是拷贝,
原始的录像带在哪里呢?还有另外一个同谋呢?你们并没有抓到他,他手中是不
是也有拷贝留下呢?那些都可以置我于死地。”
王涛说:“我亲自问过,原始的录像带在他们把内容拷贝到光盘上之后,已
经清洗过又去录制别的内容了,这一点可以放心。至于另外一个偷窥者,据抓获
的案犯交待说,他手里没有留下拷贝,那个小子只是合谋偷窥,并没有参与勒索。”
“但是,你是个警察啊,只有你才可以弄清楚,是不是真的不再有后遗症。
你就当是帮我,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好不好?现在,你还舍得让我去死吗?
我是这样听你的话。“江玉趴在王涛的胸口上,双手捧着自己乳房,轻轻在他胸
口推揉。
王涛的身子一阵耸动,江玉轻摇着身子迎合,潺潺淫水热热的浇透王涛的阳
具,江玉伏倒在他身上微微呻吟。“王涛,你好棒哦。女人喜欢有本事的男人,
只要你有本事,被你弄死我都愿意。”
王涛猛地翻起身子,把江玉压在身下,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下体被蹂躏得发出了声音,江玉叫了起来:“好王涛,快,再弄死我一次。”
一阵失控般的颤抖,精液从粗大的阳具里喷射出来,江玉陪着他颤抖,快乐
的叫声似乎在天空中飞翔。
王涛翻了下去,江玉抓起纸巾夹进大腿,偎过身子,细心地捧起阳具用小嘴
帮他清理,她的舌尖灵活转动,舔得王涛重重喘气。
一切清理干净,江玉侧身伏在王涛身边,软软地问:“还要不要我趴你身上,
喂你吃两口咪咪?”
王涛闭着眼睛休息,很久,他说:“够了,我要去做事了。”
江玉温柔地说:“累了那么久,好好休息一下吧。男人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王涛坐了起来:“还不是你害的,我要去布控抓那条漏网之鱼了。我不是不
知道好歹的人,你这样用心哄我高兴,不做点漂亮事给你看,怎么对得起你。”
江玉轻轻地说:“谢谢你王涛。去洗个澡吧,我陪你一起洗。”
王涛苦笑了一下:“让你陪我去洗,弄不好洗着洗着又要来一回。”
江玉说:“如果你又想的话,当然可以。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拒绝你。”她
朝王涛偎过去,顺着他的牵引贴上自己的胸膛,陪他走向浴室。
水流哗哗地响,江玉一边洗一边笑着望向王涛。王涛却有些拘谨起来,喃喃
地骂:“妈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江玉笑着问:“你在梦里,经常弄陈重的老婆是吗?”
王涛仰着头对着淋浴冲了很久,摔了摔头上的水,对江玉说:“以后我再过
来找你,你别把自己装得像个妓女一样,我要你像对陈重那样对我。”
江玉捧起一掬水冲他撒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最想弄的女人,是陈重的老
婆。”
王涛垂着的阳具,居然又高高抬了起来。
江玉软软地问:“你又想了?”
王涛靠近过来,反转江玉的身子,从后面顶进江玉的身体。江玉双手撑住浴
室的墙壁,翘起屁股迎合着王涛的撞击,水流落在背上,有一些流入臀缝,被粗
野的阳具撞进阴户,发出一种奇异的声音,让江玉有种颓废般的酥麻和快感。
王涛狠狠地说:“你这样还是像个妓女,一点都不像陈重的老婆。”
江玉呻吟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的老婆,被陈重弄的时候不像个妓女?”
王涛更猛烈地撞击过来:“妈的,你有完没完?”
江玉娇喘着说:“那你为什么老说我像妓女?我告诉你,我是陈重的老婆,
我真的很想知道,陈重睡过的其他女人被陈重玩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王涛狠狠在江玉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你真他妈的贱。”
江玉用力向后挺动的身子,一边迷乱地呻吟,一边用力对王涛说:“你现在
正在玩别人的老婆,为什么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玩的样子,你想都不敢想?”
王涛说:“那是你勾引我。”
江玉轻声问:“勾引?如果你老婆没有被陈重睡过,我能勾引上你?他不是
你最好的朋友吗?”
王涛不再说话,只是拚命把阳具撞进江玉的身体,那力量充满了邪恶,也让
江玉清晰地感受到异样的快乐。江玉轻轻喘息:“王涛,你答应帮我永远做好陈
重的老婆,我就答应你随时可以弄陈重的老婆。怎么样?”
王涛飞快地挺动:“我知道你很担心,眼下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
尽量帮你摆平。你不用再花言巧语哄我了。但是,你想永远做陈重的老婆,不是
我答应就算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江玉温柔的扭转着腰肢,尽量把王涛的阳具套进自己身体最深的地方,喃喃
地轻声叫着:“谢谢你王涛,我会永远感谢你。来啊,用力一点,我又要被你弄
死了。”
王涛开始加速。
江玉用力呻吟。
快感伪装得过于投入,渐渐连江玉都分不清高潮的真假,淫水潮涌,娇喘连
连,忘记自己身处的究竟是一场勾引,还是一幕偷欢。
等到王涛低吼着又射出来,江玉已经被他弄得魂飞天外。
冲洗干净穿好了衣服,江玉的脸色仍然一片桃红。
送王涛去门口,王涛望着江玉,轻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希望你的
聪明能救回你自己。”
江玉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看王涛的眼睛。
王涛说:“等我的消息,我答应你我会尽力。”
江玉轻声说:“谢谢。”
王涛摸了摸江玉的头发,他的掌心里有无限地怜爱:“玉儿,如果你不是陈
重的老婆,我会不那么内疚。”
江玉轻轻摇着头,眼眶湿润了起来,她用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低声说:“对不起王涛,我也不想拖你下水,我也不想你做对不起陈重的
事情,相信我,我同样尊重你和陈重的感情,但是,我已经无路可走。”
王涛说:“是啊,很多事情,做错一次就会错到自己一无所有。好了玉儿,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我们不要再站在这里后悔。其实和你做爱,实在是件很快
乐的事。你给了我快乐,我现在要去帮你做事了。”
房门打开,江玉站直了身子,轻声说:“慢走。”
王涛走了很久,江玉才缓过神来,这一场搏下来,是输还是赢,她自己也不
知道。拿起王涛留下的光盘放进光驱里,画面微微闪过几秒,江玉立刻就把它退
了出来。
已经不用再看下去,从王涛说起这些是酒店里的录像,江玉就知道会是怎样
一种淫秽放荡的画面。那天她自己的激情怎样燃烧过,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那一刻起,江玉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勾引王涛,让他变成自己的同盟。
人都有弱点,不仅是她江玉有,王涛也会有,无论他和陈重之间有怎样的一
种感情,也绝对不会坚不可摧。
突破点就是王涛的老婆,曾经上过陈重的床。
也许那不是陈重的错,江玉却深深相信,王涛一定会耿耿于怀。王涛不在乎
老婆在嫁给他之前的一切,是因为他爱她,同时也因为爱她,所以他才会变得更
加在乎。
这并不是矛盾,而是人的本性。
听陈重对自己讲起,王涛在追求他老婆之前,她曾经是陈重身边的女人时,
江玉就有种奇怪的想法,王涛心里最想睡的女人,应该是陈重的老婆。
如果自己决心要勾引他,凭着陈重老婆的身份,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所以
江玉立刻把自己表现得比婊子还要像一个婊子。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陈重的老婆这个头衔,已经足够唤醒王涛心里埋藏的最
深的欲望,可是那不够,陈重的老婆王涛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还要陈重的老婆
像个婊子那样放荡,他才有勇气去占有。
江玉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她终于成功地勾引了王涛。成功应该是一种快乐,
可是江玉把手里的光盘一片片掰成粉碎的时候,心也似乎裂成了碎片。
陈重现在正干什么呢,他会不会想到,自己居然勾引他最好的朋友上床?
江玉走去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露出笑容。
一定要让自己笑起来,只有能欺骗过自己眼睛的笑容,才可以骗过别人。
她练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相信了为止。
第八章:谎言
************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并不怕输,因为真的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我输掉。
现在我怕了,拥有过幸福之后,才知道一旦再把它输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
事情。保护自己是第一次撒谎的动机,我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还要持续多少遍,可
是,在说过无数次谎言之后,除了继续欺骗下去,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每天生活在谎言和欺骗里,不仅令人衰老,往往也会令人改变。每天我都会
对着镜子微笑很久,告诉自己其实我很快乐。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种期望
中真正的快乐却离我是那样远。
可是,我真的只想把握住自己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故意要去伤害任何人。
——2003年6月26日。江玉
************
快乐的半个月,也是煎熬的半个月。
快乐的性生活从来没有像这半个月那样充足,陈重的阳具,王涛的阳具,两
条粗壮有力的阳具轮流在身体里穿梭,那些疯狂般高潮,让江玉了解,做一个女
人原来是这样快乐。
男人会累,会疲倦,女人的体质却彷彿天生为性爱而生的,随时都可以兴奋,
随时都可以做。那些流淌在生命中的淫液,就像永远不会枯竭。
煎熬却是因为担心。
担心所有见不得光的一切,某天早上醒来,突然暴露在阳光下。
江玉打过一个电话给那个叫秦守的卦者,他已经离开清田,现在在一个江玉
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城市游历。他让江玉不要担心,所有的风浪都会平息,因
为他已经帮江玉布了一个接近完美的“阵”。
“只要那个阵摆满四十九天,三五年之内你再也无需担心任何事情。”他在
电话里说:“我不是要你相信我,而是你应该找到自己的信仰。”
陈重说他的信仰是“爱”,那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信仰。他对江玉越来越纤
毫毕露的爱,也让江玉越来越坚信自己的信仰,那就是“把握幸福。”
前几天,陈重说他想带江玉回家去见一见家人了。
江玉当时脸色绯红,心脏阵阵狂跳起来。和陈重结婚已经半年,这是他第一
次提起要带自己回家去见他的父母。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
家人?
以前说是已经结成夫妇,陈重总顾忌着许多事情,别说去见他的父母,就连
对外面许多朋友,他都不肯坦言自己已经和江玉结婚。老婆这个称呼,他只有在
两个人的世界里,才敢随心所欲地叫出来。
今天去影楼拍婚纱。
江玉几乎一直都在笑着。早就说过要去拍几套漂亮的结婚,总被这样那样的
琐事耽搁下来,在家中的墙壁上挂几幅和陈重的婚纱照,是江玉憧憬了很久时间
的事情。
忙了整个上午,换不同的衣服,化不同类型的妆,计划中要照满六套照片,
才照了三套江玉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坐在影楼大厅里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江玉软软地对陈重说:“以前我很羡慕
那些演员明星,现在我不会再羡慕他们了,每天都要受这样的罪?”
陈重说:“你很累了吧?如果觉得累,剩下的那些我们改天再来照。”
“算了啊!”江玉摇摇头:“既然来了,还是一次照完,再过来一次,想想
心里都会怕。”
望着陈重眼睛里浓浓的关切,江玉的心微微甜了起来。这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吧,可以嫁一个这样接近完美的丈夫。
陈重说:“玉儿,你穿起婚纱的样子真漂亮,让我想亲你。”
江玉愣了一下:“在这里?”
陈重说:“当然是在这里。你是我老婆,在哪里亲不可以?”
江玉痴痴地凝视着陈重闪闪发光的眼睛:“陈重,你会把我弄哭的。”
陈重的嘴唇吻了过来,江玉抱紧他,心口幸福地疼痛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比
梦境还要美丽的画面,他迷人得像个王子,而自己是世界上最骄傲的公主。
相吻了很久,陈重才把江玉放开。他的眼睛仍紧紧盯着江玉不放:“玉儿,
你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爱你?”
江玉说:“我知道。”
周围的人无声地观望,那些影楼的工作人员,那些同样来影楼拍摄婚纱的一
对对新人,一定都在羡慕着自己吧,江玉努力展开着笑容,陶醉在陈重眼睛里那
份深深的爱意里。
忽然听见一个女孩轻声叫:“哥!”
江玉下意识地看过去,心中狂跳了一下,目光在那女孩的脸上呆滞了很久,
都没办法挪开。
那是张江玉第一次看见的脸,感觉却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一个十五六
岁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就这样突然打扰了所有的平静。
陈重的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女孩望着陈重:“你的样子好奇怪啊,不认识我了是吗?我也差点认不出你,
在外面犹豫很长时间才走进来叫你。”
陈重咳了两声,对江玉说:“我给你介绍,这是芸芸,莹莹的妹妹。”又对
芸芸说:“这是你玉儿姐。”
芸芸紧紧盯着陈重:“我没有别的什么姐,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叫莹莹。”
陈重的表情有些尴尬。江玉体贴地对陈重笑了一下:“我去换衣服,你和芸
芸慢慢谈。”
芸芸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别叫我的名字,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陈重斥责了一声:“芸芸,你怎么说话呢?”
芸芸望着陈重:“现在没有人护着我们了,你可以大声对我凶了是吗?”
她的眼泪慢慢掉了下来:“莹莹姐才离开多长时间?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以
前你怎么说的,没有了莹莹姐在你身边,你会死的。你当时的样子多让人感动啊。
现在呢?你死了吗?我看你比任何时候都活得高兴。”
江玉慢慢往里走,这种情况她真的不方便在场。
陈重却叫住她:“玉儿不要走,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换衣服。”
江玉停下来,陈重正忧伤的望着她,目光里充满了难过。她走回去,走到陈
重的身旁,轻轻挽起了他的臂弯。她对陈重微笑:“好的,老公。”
陈重回过头,望向芸芸:“芸芸,莹莹已经死了。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还
不能完全明白,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仍然像过去那样爱她。”
芸芸说:“别再拿我年龄小骗我,我虽然还小,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爱是骗人的,男人嘴里的爱,都是骗人的。我听见这个女人叫你老公,你已经跟
她结婚了是吗?你现在最爱的人是她对吗?”
陈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江玉又望了望芸芸,他对芸芸说:“芸芸,你
看着我的眼睛,你仔细看清楚,你也要听清楚,我爱她,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
要告诉你,我现在很爱她。”
芸芸的眼神顿时迷乱了下来。迷乱了很久,她对陈重说:“我听见有人告诉
我,这个女人,她是一个妓女……”
陈重大声吼了起来:“芸芸,你给我住口。她现在是我老婆,我不允许再有
人当我的面侮辱她。你滚,立刻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芸芸愣住了,紧紧盯着陈重的眼睛。她摇着头,眼泪流出来,嘴吧张了又张,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陈重冷冷地说:“滚。”
她放声痛哭起来,转身跑出影楼的大厅,冲到外面混乱的世界里。
陈重望着芸芸的背影,眼睛里有种接近悲伤的光芒闪动。过了很久,他才对
江玉说:“芸芸曾经是最讨我喜欢的一个女孩,从小就在我的怀抱里长大。没想
到今天,我们两个人会这样彼此伤害。”
江玉有些心疼,轻轻拉动陈重的胳膊:“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重冷笑了一声:“不,一定要拍完。”他望着江玉的眼睛:“玉儿,你说,
爱真的都是骗人的吗?我现在所努力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人吗?”
江玉轻声说:“陈重,我相信你从来没有骗过莹莹,所以也相信你从来没有
骗我。”
陈重点点头:“谢谢你玉儿,现在只有你才能明白我。我会尽快回家告诉爸
妈,我要和你结婚。”
江玉说:“傻,我们不是已经结成了夫妻?”
“那不够,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盛大到每一个走在清
田大街上的人,都知道我重新找回了幸福。我一定要让自己生活得越来越幸福。”
江玉靠紧过去:“陈重,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什么婚礼。”
陈重说:“我现在开始在乎了,因为幸福,有时候是需要证明给人家看的。
凭什么莹莹死了,我就该永远痛不欲生的沉沦下去?那对你不公平,玉儿!
对我所有的家人,都不公平。“
接下来的几套照片,陈重和江玉都努力露出更开心地笑容。
那天晚上,江玉在陈重身下婉转承欢,拿出自己所有的娇媚,哄他愈战愈勇。
忽然想起彼此在影楼最后的表现,江玉暗暗的想,后面几套照片,拍出来一定比
前面那些更美。
爱做到累了,躺在床上休息,电话却响了起来。
江玉抢过去接,陈重说,这么晚,肯定是王涛。
被陈重说中了。王涛在电话里说:“听说你们去拍婚纱了?玉儿,你穿上婚
纱,一定很美,可惜啊,我只忙着做事,没有能去影楼给你们助兴。”
江玉委婉地迎合:“知道你忙,副局长的任命刚下来,正春风得意。这么晚
打电话,有事吗?”
王涛在电话里嘿嘿地笑,压低了声音说:“搞定了,明天陈重一走就给我打
电话,我要去领赏。”
江玉心中狂跳了一下:“你和陈重说吧,我警告你,不许再拉陈重出去,我
一个人在家睡不着。”
王涛暧昧的笑:“估计你们也累得差不多了,他出来也没力气偷吃,你怕什
么?”
江玉飞快地把电话递给陈重:“王涛找你。”
陈重和王涛通完了电话,江玉问:“什么事?”
陈重说:“还不是想让我帮他脸上贴点金,他正在请分局新局长喝酒,问我
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起去玩,我明天还有事,推掉了。”
江玉说:“你为什么那么卖力帮他?他那种人去当公安局长,我都觉得不可
思议。”
陈重说:“那是你不了解王涛。他还是很有前途的,人够魄力,也够聪明。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帮他帮谁,对我只会有好处。“
江玉不再说话,趴在陈重胸口上逗弄他的眉毛。
陈重抓着江玉的乳房,细致地把玩着,把江玉的乳尖又撩拨得胀了起来。
江玉想起了什么,从陈重身上支起了身子,用手掌轻抚着自己光洁的阴阜:
“陈重,你说我在这里刺上一朵花好不好?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我总觉得有些不
舒服。”
陈重摸过去,手指不由自主够上了江玉嫩滑的肉缝,勾得江玉两片软肉里渗
出一些浪水。陈重说:“我就喜欢你这里白白的,什么都不要,这样就是最好。”
江玉用股间的肉瓣夹了夹陈重的手指:“人家说白虎不好,就让我刺点东西
在上面吧,要不,把你的名字刺在上面?盖上你的章,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陈重似乎有些心动。
江玉摆动腰肢,浪水淋了陈重满手:“只要刺上很小的图案就好了,用红颜
色,像盖上一个印章。”
陈重的手指用力插进江玉的阴道,江玉唉哟叫了一声,去摸陈重的下面,已
经又一次硬了起来。江玉娇柔地轻叫:“好老公,你真厉害,这么快又硬了,快
来,我想要。”
陈重骑了上去,阳具顶开肉瓣,重重插进江玉的身体。江玉抱住陈重的脖子,
用力挺动身体,连声叫个不停。
“老公,每天被你这样弄,弄死我我都愿意。”
“那好,我就把你弄死,一天弄死你无数遍。”
很快江玉就疯狂了起来,雪白的身子摇摆耸动,一身嫩肉像一道软软的水波,
在陈重身下动荡起伏。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再快点,弄死我吧。”
用力抱紧,抵死相送,一下子又飞翔到云端。
第九章:彷徨
************
陈重,我好想念你。那些远离你的时刻,阳光也失去了颜色。
我像一只迷路的羔羊,而你是我唯一可以眺望见的灯塔,我在黑暗中挣扎,
在绝望中艰难地向你的方向爬行,每接近一点,心里就多了一丝希望,等我完全
回到你的身边时,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
剩下的日子,就是永远不停地,坚决爱你。
——2003年6月27日。江玉
************
一束阳光照进卧室。
明媚的阳光,好像把希望也照了进来。陈重仍在沉睡,沉睡中他的面孔,简
单得像个幼童,他的嘴唇有种健康的红色,也是一种柔软的红色吧,像干净的婴
儿的嘴唇。江玉望着陈重甜睡中的安静,情不自禁去轻轻亲吻。
江玉想,再过一些日子,陈重会答应让自己帮他生个孩子吗?他正在接近三
十岁,应该到了当爸爸的年龄。
江玉轻轻支起了身子,捧起自己的乳房靠近陈重的嘴唇。睡梦中的男人也像
一个婴儿,会娴熟地捕捉女人的乳头,本能地把它含进嘴唇,甜甜的吸吮。
每天早晨,江玉如果先于陈重醒来,她都会去和陈重做这样的游戏。在这样
一个游戏里,女人的母性和爱意毫无保留地倾淌出来,让江玉有种接近幸福般的
愉悦。
乳头在陈重的嘴里变得发硬,陈重的嘴唇轻微一下动作,几乎就要让江玉呻
吟出来。大腿间变得潮湿,情欲开始不自觉的流淌。江玉的手贴着陈重的小腹,
滑过他浓密的阴毛,轻轻摸向他的阳具。
晨勃是每一个健康男人都会有的生理现象,现在的陈重,比任何人都要健康。
他的阳具充满了弹性的感觉,不仅涨满着江玉的掌心,也似乎涨满了江玉的心底。
陈重似乎醒来。
江玉闭着眼睛,脸庞在他胸口温柔地滑动,她没有说话,只是热热的呼吸,
手指熟练地撩拨着陈重阳具上霍霍跳动的血管,用力夹紧了腿,把浓浓的情欲夹
在大腿里疯狂地化开,凝成朝露。
陈重的手懒懒地伸向着自己的乳房。
早晨的乳房敏感而饱满,可以清楚感触到男人抓握的力量带来快感。乳头在
他的指缝里滚动膨胀,是足以让女人销魂的撩拨。
“小馋猫,这么一大早就不老实。”陈重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庸懒,可是他手
上的力量,已经接近兴奋地粗野。
“因为我爱你。”江玉呻吟般的呢喃:“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每天早上醒
来,都可以和你做一次爱。”
“是和我做爱,还是只要有一个男人就可以?”陈重轻笑起来:“玉儿,我
有些担心,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给我带绿帽子。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离
不开男人了?”
江玉在陈重怀里颤抖:“陈重,相信我,女人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做爱。
心里没有爱,那怎么能叫作爱呢?“
陈重的手插进江玉的大腿,勾起中指挑逗江玉凝满露珠的花瓣:“那,世界
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奸夫淫妇?前几天我和王涛闲聊,他对我说最近又哄了一个良
家妇女上床。那女人很爱她的老公,但是照样会找任何机会和王涛上床。”
江玉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她用力拧了陈重一把:“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
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拿出来乱讲。”
陈重轻叫了一声:“那应该怪王涛不是东西,你怎么把所有男人都怪上了?”
他嘿嘿的笑:“我对人家的老婆就不感兴趣。我只对自己的老婆感兴趣。”
江玉轻笑着问:“吹牛。你不是也睡过王涛的老婆?”
陈重说:“玉儿,你要弄清楚,我认识王涛老婆的时候,她和王涛一点关系
都没有。早知道她后来会嫁给王涛,无论她有多漂亮,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你
知道的,我真正的朋友很少,我一直都认为朋友比女人值得珍惜。”
江玉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和她上床?你并不爱她对吗?如果你爱她,她一
定愿意嫁给你,也不会后来嫁给王涛了。”
陈重说:“玉儿,男人眼里的的性跟女人眼里的性不一样。不一定非要爱,
才会去做爱。”
江玉很久没有说话。陈重温柔的问她:“怎么了玉儿,你不高兴了吗?我保
证,以后我不会再乱碰别的女人,因为我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江玉的心微微有些发酸,套弄着陈重阳具的手,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陈重说:“不是想做爱吗,怎么又停了?不要说王涛了,上来,我想了。”
江玉骑上陈重的身子,大腿间淫水弥漫,阳具的插入无比顺滑,一下子就顶
进深处。
可是快感中却包含着内疚,似乎一种来自心灵的惩罚。以前江玉最想要的,
只是陈重一次持久的勃起,现在他每一次都那么持久,把爱做到高潮连着高潮,
但突然间那所有的高潮,都彷彿夹杂着一缕无比尖锐的疼痛。
江玉说:“陈重,王涛最听你的话,你不会劝劝他,现在都当上了局长,应
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整天出去勾引别人的老婆,万一给人家老公知道,
后果会不堪设想。”
陈重嘿嘿笑:“他只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儿子。你不用担心他,这种事他机
警着呢,何况勾引良家,比嫖妓还安全,越是良家妇女越会在乎名誉,一个个伪
装得比处女都要清纯。有几个老婆偷人,会给自己老公发现呢?那些被发现的都
是笨女人,而笨女人王涛是不会去碰的。”
江玉的脸色绯红了起来。
她软软呻吟了几声,脸上是无比迷醉的表情。
陈重捧着江玉的腰,一次次把阳具送进江玉的身体。那种深深的插入,好像
是一种强有力的征服。男人用阳具征服女人,最少也是他自己认为他在进行一场
征服。女人的呻吟较弱而无力,但很多男人不知道,正是那份貌似无力的娇柔,
最终可以把世界上最强壮的阳具彻底征服。
“陈重,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陈重骄傲地笑了一笑。
江玉的乳房随着她身体的起落开始飞舞,雪白的两团嫩肉,上下动荡着就像
两羽丰满的白鸽。完美的乳房应该有沉实的重量,江玉抬起双手,把乳房托起在
胸前,自己的指尖点在自己的乳头上,感受那绝佳的触感。
因为快感里包含了内疚,所以就多了一种疼痛。
江玉用指甲掐着嫩嫩的乳头,把感觉中的疼痛变成真实。她在疼痛中尖叫,
在尖叫中沉沦,自虐也是一种快乐,只要疼痛可以缓解自责。
“你好像很迷恋暴力。”陈重捧在江玉腰间的手,开始用力拧着她腰间的软
肉:“疼痛也是一种快感吗?告诉我。”
江玉忍着疼痛,身体耸动得却更加疯狂:“我不知道,觉得好疼,可是我更
想要,用力点老公。”
下体撞击得发出了声音,耻骨也被撞得疼痛起来,江玉用接近嘶哑的声音叫
:“陈重,我想永远和你做爱,哪怕就这样做到死,我都愿意。”
陈重用力喘息:“我们不是正在做着吗?我们现在正在做爱。”
江玉把乳头掐得几乎要滴血。她拚命摇着头:“不够,这样不够。我还想做,
不停地做,永远都不想停下来。”
什么叫做爱?只有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才可以叫做爱。那些,那些被另外
的男人插进身体,并不叫做爱。
那只是性交。
性交是快乐的,来自本能,来自血液中从未停止流淌的情欲,来自耻辱与屈
服。
快感变成了伤感,淫水化成了泪水,一滴眼泪流下来,滴落在江玉雪白的胸
口。江玉喃喃的哀求:“帮助我陈重,我想让你帮我。如果你能给我力量,我愿
意永远做你的奴隶。”
陈重的手扭起江玉腿上的肌肉,他的扭动更多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温柔而
厚重的力量,不像江玉自己的指尖掠过,留下的尽是尖锐的疼痛。
他说:“我不要你做我的奴隶,我要你做我的老婆。老婆才是让男人爱和尊
重的,你不是说做爱?我不可能爱一个奴隶,没有爱,怎么做?”
江玉被陈重掀翻在身下。陈重压上江玉的胸口,把她的手拨离了掐得充血的
乳头,他用嘴唇代替江玉的指甲,软软的亲吻上面深深的印痕。江玉抱着陈重的
头部,努力挺动着腰肢,把他的阳具深深的吸纳进身体。
彷彿被他的插入带入幻境。
他的头发好软,就像他的嘴唇那样柔软。柔软也是一种力量吧,不知不觉中
被那种力量征服,几乎沉醉。
陈重说:“玉儿,昨天在影楼,你一定很伤心。你别计较芸芸说过的话,她
只是个小孩子。我保证永远都会尊重你,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最美的女
人,所有那些被流言蒙蔽了视听的人,都是笨蛋,都是有眼无珠的瞎子。”
江玉摇着头:“陈重,你不要这么说,我……并没有伤心。请你相信我。”
陈重抬起头,温柔地做着爱,温柔地望着江玉的眼睛:“那你问我要什么力
量?你要自信起来,做过小姐不是你的错。我像你发誓,我要洗刷干净你心中所
有的不安,用我对你的爱和信任。这是不是你想问我要的力量?”
那是自己想要的力量吗?江玉也无法回答。
江玉的胳膊绕上陈重的脖子,腿高高翘到空中,阴部完全展开在陈重身体的
下面。情欲已经涨满身体,只等最后一秒钟力量,把不堪负重的堤防摧毁。江玉
剧烈地抽搐,呻吟变成求饶:“我要死了,快点给我,快。”
陈重的精液喷射出来,彷彿击穿了小腹,打得全部的身体千疮百孔,所有的
情欲潮汐一样退去。
他跳动的阳具像是弹动钢琴琴键的手指,拨弄出几声散乱的音符。窗外阳光
闪动,江玉闭着眼睛脱力般的休克,彷彿站在蓝色的海水同耀眼的白沙滩面前,
恍然不觉,似乎耳边没有声音。
很久江玉从迷蒙中醒来,陈重已经擦干净身子,正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江
玉软软地说:“对不起,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你自己收拾。”
陈重得意的笑:“这是我的光荣。你现在起床还是再睡一会?我要起床了,
上午有很重要的事情。”
江玉喃喃的说:“你去忙吧,我还要继续睡。”
闭上眼睛休息。大腿间湿漉漉一片泥泞,江玉用力把腿夹紧,留在身体里的
精液似乎变成了看得见的固体,流动成清晰的形状。
陈重出去冲洗,陈重回来穿衣,陈重留下最后一吻,陈重打开家门离去。
江玉的身体仍在酸软,似乎比刚才还要软。身体里淫潮汹涌,彷彿落潮再一
次涨起。不再看见银色的沙滩,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岩石。那些黑色的岩石被
涨起的潮水喧嚣着冲刷过来,荡起一种巨大的声音。
江玉挪动身子,拿起床头的电话。
“是我……江玉。你昨晚说,搞定了什么?”
王涛在那端得意的笑:“你心里不清楚吗?嘿嘿,那小子抓到了,你是对的
玉儿,他手里也有一份拷贝,我已经拿到了手。”
江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涛,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你过来
吧,陈重刚走。”
王涛用接近邪恶的声音问:“那……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奖品?”
江玉轻声说:“你真是变态,快点过来。”
心中有深深的自责,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
越是接近变态的欲望,越带着一丝无以言表的刺激。股间的淫水彷彿升腾着很高
的温度,让江玉混身都热热地难受起来,期盼着门铃早一点被按响。
王涛并没有让江玉等太久。
江玉贴近房门,从窥视镜里看见王涛脸上充满兴奋的颜色,扭动门锁把门打
开。王涛几乎是冲进来的,裤子被顶起了一个高高地帐篷。
锁上房门,江玉想伸手把防盗链挂上,王涛嘿嘿地笑:“有用吗?如果是陈
重回来,挂上也是死。”
他摸向江玉的大腿,猥琐地对江玉淫笑:“这么多水,哪些是陈重流的,哪
些是你流的?”
江玉嗔怪地打开他的手:“下流。”
王涛抱起江玉赤裸的身子,飞快往卧室里面冲:“快点玉儿,我的鸡巴要爆
炸了。你知道吗,昨晚我整夜看你在酒店里的录像,你真厉害,差点把那小男孩
累死。”
江玉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天自
己真是够淫荡吧,恨不得把他的阳具吞掉一样贪婪。被王涛抛到了床上,江玉等
着他脱光自己的衣服:“你自己呢?本来说好了一周一次,现在却变成了不停地。”
王涛把内裤甩掉,阳具狰狞地高高举起,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就压了上来,一
下子就刺进了江玉的身体。
江玉低叫了一声:“你不能轻点?你自己家里没有老婆吗?见了人家老婆像
不要命似的。”
王涛说:“谁让你是陈重的老婆?”
陈重的精液还在阴道里流淌,混着江玉的淫水,王涛阳具插入的顺滑快感让
江玉一下子就连声轻叫了起来。江玉迎合着王涛耸动,小腹撞上他的小腹,发出
一阵疯狂般的声音。那些淫水在大腿间飞溅,把王涛浓浓的阴毛弄湿成了一团。
王涛重重的喘着气:“真他妈爽,怀里抱着人家的老婆,鸡巴泡在她老公留
下的精液里,比任何时候感觉都要舒服。”
江玉恨恨地说:“别以为你老婆就不会出去偷人。其他男人的鸡巴,也会泡
在你留下的精液里。”
王涛说:“我无所谓。陈重的老婆都会偷人,我老婆又算什么?不过我要告
诉你一件事,别的男人可能有机会去干我的老婆,却绝对没有机会把鸡巴泡在我
的精液里,因为我现在根本不会碰她。”
江玉的呼吸有些艰难:“王涛……你不是很爱你的老婆吗?”
王涛说:“曾经爱过。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她过去的一切,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因为只要想起她被别的男人睡过,我就会阳萎。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阳萎?就是眼
睁睁看着你爱的人脱光了等你去爱,鸡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再也不能像个男人
那样给她快乐。”
江玉心中一阵冰冷。
王涛此刻插进身体里的阳具粗壮而有力,那是一条预想中几乎接近满意的阳
具,本应该给身体深处带来一种交合的快感,江玉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她用力
推着王涛的肩头:“你什么意思王涛,停一下。”
王涛猛烈地撞过来:“为什么要停?我要在陈重还愿意碰你之前,好好地跟
你做。”
江玉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滚落,心口剧烈地疼痛。阳具插进阴道,股间
仍然温软腻滑,感觉却是一片麻木,彷彿突然变成一片空白,什么快感,什么阳
具,一切都不复存在,张开的两腿间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填充进来的只是空虚。
江玉无声地流着泪,再也不能发出一声呻吟。
王涛烦躁起来,狠狠地拧着江玉的乳房:“叫两声给我听,快。你不是最喜
欢叫床吗?”
江玉冷冷地说:“以前那个在你下面乱叫的女人,只是一个妓女。你不是说
自己最讨厌妓女?你一直都想睡陈重的老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你正在玩弄
的是陈重的老婆,但陈重的老婆不会在别的男人下面叫床。”
王涛停了下来。
很久,他说:“最早勾引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陈重的老婆不会在别的
男人下面叫床?我记得你当时很有成就感,好像你征服了整个世界。现在怎么了?
你开始后悔了?别忘了,河你还没有过去,别急着把桥拆掉。”
江玉拿起电话:“王涛,我不想再过什么河了,我现在就把一切告诉陈重。”
王涛冷冷地望着江玉:“我不信。想打就立刻打,我等着陈重回来把我们捉
奸在床。”
号码已经拨通,陈重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江玉恶狠狠地瞪着王涛。王涛满
不在乎地和她对视,骑在她的身上,忽然又用力抽动起阳具。
江玉几乎要疯了。
陈重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温和:“玉儿,你睡醒了吗?记得要去吃早点。”
眼泪几乎立刻就流满了江玉脸,她用力屏住呼吸,控制自己不要被王涛身体
剧烈的冲击弄得发出惊叫:“我还没起来,就是问问你在干什么。”
陈重轻声的笑:“我在忙啊,你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等我忙过这一阵,我
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策划一幕盛大的婚礼,然后去渡一个美好的蜜月。
渡完蜜月你也过来公司帮我,我们一起把公司做成清田最有实力的企业。”
江玉难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重说:“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
江玉说:“嗯,我当然相信。”
飞快地挂断电话,汗水已经渗透了江玉的全身。王涛淫邪地笑起来,一次次
把阳具顶进江玉。他说:“我知道,你不敢。”
江玉说:“是,我不敢。因为我还幻想着自己的未来。王涛,你就不想你的
未来吗?”
王涛说:“我从来不相信未来,我只相信现在。”
身体被撞击到麻木,江玉忍无可忍:“你弄够了没有?就那么一点脏东西,
你快点淌出来好不好?”
王涛说:“不好,因为我还没有听见陈重的老婆叫床。”
江玉咬紧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王涛冷冷地笑:“玉儿,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今天不叫给我听,我一直干你
干到陈重回来。”
江玉擦去眼角的泪,同样冷冷地笑起来:“王涛,就像我不敢对陈重坦白一
样,你也不敢。我同样敢保证,只要你听见陈重回来的声音,你爬起来的速度会
比任何人都快。你有胆量欺负我,可你真的有胆量欺负陈重吗?”
王涛微笑:“玉儿,我知道你很聪明。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
反倒把我说得像个婊子。”
江玉长久的沉默。
王涛说:“你别指望我会做得无趣。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做得很有趣,比你
心里以为的有趣多了。这才是干人家老婆的滋味,明明你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身体摆动的节奏张弛有度,同时好整以暇地腾出一只手去摆弄着江玉的
乳房。江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令人厌恶的嘴脸,感觉自己几乎要呕吐出
来。
江玉终于崩溃:“王涛,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淡淡地笑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江玉喃喃地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说要在陈重和我做过之后要我,我不
是完全遵从你的意思,大腿沾满了陈重的精液等你过来?你想睡陈重的老婆,我
已经答应你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睡我,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
王涛冷冷地说:“我他妈后悔了,行不行?”
江玉有些发愣,很久才艰难地问王涛:“你后悔什么?”
王涛说:“当然是后悔自己会被你勾引。你真他妈的聪明,居然能猜到我想
上陈重的老婆。但那只是在心里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现实。以前我只有陈
重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现在你害我连唯一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他用力撞击江玉的身体,把江玉撞得一点点向床头方向移动。江玉不堪重负
地求饶:“轻一点王涛,你弄疼我了。”
王涛不为所动:“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我自己爽就行。”
江玉伸出双臂缠绕着王涛的脖子,抬起胸膛用乳房厮磨王涛的胸口:“你并
不想这样,是不是?你轻一点,我会好好和你做一次。”
王涛的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江玉放软了声音说:“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
舒服。你躺下来,我上去好不好?”
江玉翻身上去,身体曼妙地摆动起来,粗大的阳具在她湿腻的大腿间吞吐,
弄得王涛呼吸也粗重了起来。王涛狠狠地骂:“你真贱,早一点就好好和我做,
也不用装模作样哭一阵笑一阵让老子觉得扫兴。”
江玉轻声呻吟起来:“那都怪你。明明来找我做爱,却故意说什么鸡巴泡在
陈重的精液里才舒服。”
王涛用力把阳具顶了进来:“就是他妈的舒服,怎么啦?已经被你拉下了水,
凭什么不让我舒服?”
江玉轻叫了一声:“好,你说怎么样舒服,我就怎么样让你舒服。行不行,
我的好王涛?”
她的胴体奇异的变换着曲线,乳房悬在胸前上下跳动着,引得王涛伸手抓握,
把两只红红的乳头揉捏得几乎要裂开。
江玉轻声叫:“轻一点,留下什么印痕在上面,万一被陈重看出来,我们俩
谁都逃不过去。”
王涛不服气的大声叫:“陈重看出来就看出来,反正要死也有你给我垫背。”
江玉轻轻拧了一把王涛的胸口:“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定要和我斗嘴?
亏陈重还在我面前夸你有前途,说你够聪明,也够魄力。”
王涛说:“我连他老婆都睡了,算不算很有前途?”
江玉说:“当然算。除了你,别的男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江玉娇喘起
来:“唉哟,我要舒服死了,我们不要说陈重了,好好把这一场做完。”
王涛低声骂了一句,被江玉勾得接近迷乱,捧起江玉的细腰疯狂挺动着阳具,
把自己累得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江玉轻狂地起落,春水至上而下狂涌而出,弄
得胯下淫雨滂沱。
王涛低声吼叫起来,阳具变得更加粗大,每一下都似乎要顶穿江玉的身体。
江玉轻声叫:“王涛,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我要被你插死了。”
王涛狠狠地说:“那是因为你里面淌着陈重的精液,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春
药。”
江玉起落的幅度更大,每一次都把身子抬起到王涛的阳具几乎脱离才猛力再
落下去,性器交合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江玉忍不住尖叫起来:“王涛,我不行
了,快,你上来插一阵,我想让你狠狠地弄我。”
王涛不肯:“记不记得刚才你的样子有多拽?想要高潮就自己用力,现在求
我已经晚了。”
江玉颤抖着身体求饶:“真不行了,我知道你是最好的男人,快上来,给我
一次。”
屁股每一次抬起都流出大股的淫水,江玉的身体越来越重,煎熬像一团火在
身体里燃烧,她的欲望几乎已经满溢。王涛猛地翻到了江玉上面:“你说,我有
没有陈重好?”
江玉说:“你比陈重还要好,快点给我。”
王涛狠狠地骂:“小婊子,我知道你他妈在骗我,你想快点把我哄高兴。不
过我现在已经爽了,我爽了,你知不知道?”
他开始猛烈地冲刺,把江玉顶得弓起了腰身,江玉放声痛呼:“你个王八蛋,
快点给我,我要被你弄死了。”
王涛抽搐起来,热热的洪流冲进身体,江玉的狂叫声奇异般戛然而止,脑子
里变成一片空白。
原来被王八蛋弄到要死的瞬间,和被陈重弄到要死并没有怎样太大区别。
第十章:迷阵
************
陈重,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在你认识玉儿之前我已经认识她了。她对我说
不肯出台,我就没有勉强她,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不是那种心里想要什么,无论
如何也要得到的人。那天见你第一次带玉儿出台,我差点要开口拦住你。我总在
想,如果当时我真的开口说喜欢她,你一定会留下她的,因为你从来都对我很纵
容。
那是认识你这么久,我唯一后悔没有阻拦你的事情。
——2003年6月27日。王涛
************
身体里充满了淫液,顺着江玉的双腿滴落在床单上。
浓浓的淫液里,混杂着三个人的欲望,分不清谁是谁的。很多话憋在胸腔,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江玉一动不动,任凭淫水一股股涌出来。
彷彿沉寂了很久,江玉隐约听见王涛问:“你不是真的死了吧?”
江玉懒懒的,眼睛也不想睁开:“一早上被你们两个大男人弄,怎么会不死?
你自己随便擦一下吧,我现在真的一动也不想动。”
王涛不再说话,也没有爬起来清理身体。江玉张开双眼去看,看见王涛直直
的躺在床上,眼紧闭着,也像是一个死人。
“你不是一定要我帮你吧?”
恨恨地嗔怪着,江玉还是倾过去身子,用嘴去帮王涛清理阳具上残留的污渍。
王涛说:“算了玉儿,不用麻烦了,等下我去洗澡。”
江玉淡淡的说:“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弄,怎么变的这么客气?”
王涛沉默着,阻拦住江玉不让她再继续:“躺一下吧,你也应该疲倦透了。”
江玉忽然有些想哭,忍了很久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轻轻摇着头:“王涛,
我不怕累,但是我怕没有未来。”
“你不用说下去,我都明白。”王涛拦住了江玉的话,很久,他犹豫着说,
“玉儿,其实这不是你的错。”
江玉终于哭了出来:“是我错了,王涛,我知道是我错了。”
王涛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当初不曾一声不想就离开清田该多好,也许很多
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不会认识那个小风,我也不会对不起陈重。你知道
吗玉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
江玉愣了一下,这是王涛在说话吗,记得当初,他的话里带着那样的一种刻
薄,一口一个婊子,一句一声妓女。
她疑惑地望向王涛的眼睛,王涛却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再说
这些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错过了。”
泪水在无声地在江玉脸上流淌,她几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王涛问她:“听陈重说,最近想和你举行婚礼?”
江玉呆呆的坐着,头深深地垂落到胸口:“他是这样说,可是王涛,我……
你觉得我还有脸面问他要什么婚礼吗?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我还能留在他
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忽然跳下床去,在床前跪下了膝盖,冲着王涛重重磕了下去:“求求你王
涛,我求求你。”
王涛坐了起来:“玉儿,你这是干什么?”
江玉不肯停止,头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王涛大声说:“够了玉儿,
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你起来吧,我可以答应你。”
江玉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王涛,他的眼睛里有种很深的难过,
似乎不忍心和江玉对视。江玉问:“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王涛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江玉却已经没有力气站立,身子慢慢在地板上软倒。王涛跳下床,托起玉儿
把她放到了床上,想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在距切感,比如此刻。
女人孤单的时候,心中的好恶容易产生动摇,摇来动去之中,变得没有原则,
没有道理可言。
想了很久,江玉对王涛说:“爱恨交织。”
王涛有些迷惑:“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爱恨交织
算什么评价?”
江玉说:“我没资格评价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每个人都有着两面性,好和
坏的标准并不是绝对的。我只是对你说自己的感觉,恨你的时候,在心里狠狠诅
咒你最好马上就死,觉得你可爱的时候,是发现其实除了陈重,你竟然是我唯一
可以依靠的人。”
王涛问:“是不是因为,我们曾经上过床?我知道女人对曾经和自己上过床
的男人,会产生一些依赖感。”
“也许是吧。”
江玉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身体向上移动了一些,靠在床头的靠背上。她突然
多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望着王涛同样充满疲惫的表情,觉得有个人可以让自
己赤裸裸的敞开胸怀面对,真的是一件无比安慰的事情。
王涛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肯对我用”爱“这样一个字表达自己的感觉。”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江玉轻轻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很久:“其实爱也
是一种可以用不同意义解释的一个词汇,我也想换一个字来表述,但是除了爱这
个字,一时却想不出更加准确的字眼。爱不一定全都是神圣的,今天我试着这样
去理解。”
王涛说:“我明白。”
江玉笑了笑。她知道他会明白,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
江玉调整了一下半坐半躺的姿势,膝盖抬高的时候,睡袍又一次裂开,露出
了纹在阴阜上陈重两个字。她牵动衣襟把它盖起,王涛却伸手又把衣襟揭开。
他用手指轻轻去碰触。
江玉说:“女人在身体纹上一个人的名字,无非想表明一种态度。但是态度
并不能决定一切,无论自己有多虔诚,总有些事情在不受自己控制地发生。比如
现在,我很想让你温柔地抱抱我,可是一但我们身体接触,说不定你会想,说不
定我会想。然后我们会在快乐的时候忘记陈重,在快乐之后又痛苦地想起他。”
王涛轻轻的说:“玉儿,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今晚的样子是最漂亮的。”
江玉说:“男人当面夸一个女人漂亮,有时候是为了讨好她,有时候是心里
想着不干净的事。你现在是出于什么目的?”
王涛说:“是我发自内心地赞美。逢迎之态哪比得上真情流露?所以无论你
今晚看上去有多憔悴,却是我看见你最美丽的一次。”
“你也看出我很憔悴?”江玉说:“那说明一个人做了错事,真正能折磨自
己的,还是自己的良心。我真希望自己的良心能被狗吃掉,你呢王涛,你现在还
有没有良心?”
王涛说:“良心这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没良心,你们女人不
整天这样说?”
江玉笑笑。可是她忽然难受了起来,隐约听见胸腔里像有种巨大的冰块破裂
的声音。天底下的男人都没良心,那也是女人孕育他们的时候,自己都忘记了良
心是什么狗屁东西。
她问王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不能忘记我们两个曾经上过床?偶尔
想起我的时候,只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么
下贱?”
王涛的神情有些低落:“为什么这样说?”
江玉说:“一个淫荡的女人还不够下贱?我不爱小风,但是我想和他做爱,
真的想。甚至在陈重去北京之前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好客人,当我
不再是处女,我一定要跟他上一次床。”
王涛说:“也许……这种事男女都一样吧。”
江玉懒懒地笑笑:“王涛,你知道吗,最早坐你的台,我真的有想过答应让
你带我出去。在我当时的眼里,你应该算是个好客人,因为你的身上没有臭味,
被你抱进怀里摸我的时候,我居然感觉到兴奋。”
王涛说:“那真是可惜了,为什么你当初不答应我呢?”
江玉说:“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警察,歌厅里很多姐妹们说,你们警察
叫小姐通常是不会付钱的,而那时候,我真的很需要钱。”
王涛苦苦地笑:“钱真是种害人的东西。”
江玉说:“钱也是能救命的东西。我倒是觉得,感情才是害人的东西,重感
情的人会受到感情的伤害,有钱的人却不会受到钱多的伤害。”
王涛说:“哈哈!”
哈哈的意思,通常表示他已经无话可说。
“你今天好像很怪。”江玉说:“从你进来的第一秒开始,我就觉得你有些
怪。你是不是也像我,突然有很多感慨?突然有很多从前从没有认真思考过的问
题?还是只是偶尔疲惫,被那前天那起凶杀案困扰?”
王涛很久没有说话。他的手从点上了陈重的名字之后,就不曾离开过江玉的
身体。虽然无数次游移,绕来绕去都没有绕开江玉微微轻启的花瓣。而江玉的双
腿间,已经被他弄得一片泥泞潮湿。
但是他却又一点想要和江玉做爱的意思都没有,所有的抚摸和留连,并没有
让他兴奋得勃起。
江玉说:“其实如果你想,我还是会答应你的,因为我也有一点想。”
王涛说:“我不想,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
江玉问:“关于我的事情?还是关于我们俩的事情?”
王涛说:“现在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能分得开吗?任何关于你的事情,
都已经和我有了关联。”
“那你就快点说出来。”江玉说:“我不喜欢警讯,但如果真的有警讯,我
还是希望能早点听见。”
王涛问:“你知不知道互联网上,有一种资源,叫BT下载?”
江玉说:“知道。”
王涛打开床头的电脑,联好了网线,输进去一个网址。屏幕上出现一个BT
发布画面,最上面是一行字:转贴,酒店偷拍,俊男美女疯狂做爱。
江玉呆呆地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目光落在屏幕上再也收不回来。
第一秒钟悲伤凝固在脸上,荒草蔓延着覆盖上枯黄的山坡;第二秒钟悲伤换
了弧度,嘴角抽动起来,潮水哗哗地涌动;第三秒钟如破堤的潮汛漫上整张脸,
岁月如洪水从记忆里席卷而过。
第四秒,江玉知道自己哭了。
影片的截图慢慢打开,某一张截图上面,是她充满迷乱的面容,页面的下方
有一行小字滚动出现:本附件下载次数:6308……
江玉像是听到头顶无数候鸟突然飞过的声音,雪花混着扬花一起纷纷扬扬地
落下。她再抬头就看到王涛无奈的面容,黑色一片一片蔓延,一瞬间让江玉失了
明。
“我喜欢下一些偷窥类的影片看,今天早上,我发现了这部片子。下午提审
那个酒店的服务生,他交代被抓前曾经把拷贝里的部分内容上传到了网上。”王
涛的声音低沉而悲凉:“玉儿,对不起,我并没有真正帮到你。”
江玉喃喃地说:“覆水难收。”她把这个词,反覆在口中重复了好多遍。
覆水是一瓢什么水?最早开始在身体里流淌的那一汪淫水,原来就是一瓢覆
水,泼出去再也无法收回。江玉突然对王涛说:“能不能跟我做爱?”
王涛有些愕然:“做爱?现在?我不是说过,已经结束了?我并没有帮到你,
再和你做爱,我觉得问心有愧。”
江玉问:“什么叫结束?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更改,无论我们多想能
去改变。何况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难道还可以告诉自己,彼此只是纯洁的男女关
系?”
她慢慢解去身上的睡袍,慢慢地说:“所以不如尽情做爱,做过之后,再说
结束。”
王涛说:“痛快。”
痛,然后快。快乐居然和疼痛能连在一起,第一个创造这个词汇的人,绝对
是个天才。
赤裸相接,江玉泪如洪水。“痛快。”她在王涛下面轻叫:“我从来没有感
觉这么痛快过。王涛,你会不会告诉陈重,我们俩之间发生的这些事?”
王涛说:“如果我可以选择,当然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
江玉用力挺动:“是的,那也是我最早会去勾引你的原因。你怕不怕我会把
我们的事告诉陈重?因为我现在已经走到了绝路。”
王涛没有说话,撞击的力量逐渐加大,引得江玉连声呻吟。
“好,我就要你这样跟我做爱。”江玉流着泪轻声笑:“王涛,如果你能让
我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晨,不停地感觉到高潮,我答应就算去死,都不会在陈重
面前把你卖了。”
王涛拚命般倾泻着自己的体力。
江玉抱紧他,嗯嗯的喘息着。她说:“这种感觉真好。你知道吗王涛,为所
欲为地控制别人的感觉真好。你看到希望,然后你努力争取,这恐怕将是你最难
忘的一次做爱,在你射精的一霎那,你都没办法分清是我要你射,还是你自己想
射出来。加油,我感觉到高潮就要来临。”
她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尽情呻吟。
然后她一次次让自己飞翔到高处。
夏天的夜总是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夜已经悄然过去。江玉的呻吟声
平息了很久,王涛的喘息也恢复了最早的淡定。
“你还行不行?”江玉拿起纸巾擦干净大腿间的精液,轻声问王涛。
王涛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阳具软绵绵搭在两腿间,像条冬眠的死蛇。江玉
用手轻轻拨弄了两下:“你应该去练习瑜伽。你知道吗,现在陈重在床上越来越
厉害了,射不射精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真的假的?”王涛说,“我才不信那种鬼东西。”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我为你好才肯告诉你。男人不都希望自己可以金枪不
倒,可以在床上征服所有女人?”江玉懒懒地笑了一下:“王涛,我还是喜欢跟
陈重做爱。”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一双眼睛却没有恢复平日的神彩。
她忽然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王涛苦苦一笑:“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你刚才说覆水难收,目前的情况我
是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江玉说:“对陈重,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我不准备再见他,这一次会是永
远。我连当面和他说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王涛叹了口气:“他一定会很难过,会再去满世界找你。”
“一个人真心离开,没有谁能找到,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找到我的机会了。
所以我才求你,在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陈重。“江玉摇着头,制止
王涛一次次想打断自己的意图:”王涛,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想让你听我说完。
“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拿着酒店里的录像找我,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一个女
孩,一个可以让陈重喜欢上的女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因为你比我要了解陈重,
如果还有人能设计一幕改变陈重的情变,那个人一定是你。”
王涛艰难的说:“玉儿,让陈重接近一个女孩很容易,但是让他爱上她,我
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玉儿,请你不要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
江玉说:“你会做到的。陈重说一个人决心做一件事,就一定可以做到。我
想你会有这样的决心,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曾经做了伤害他的事情。而他,至始
至终没有伤害过我们。是人都有良心,我相信你也有。”
王涛长久地沉默。
“其实爱情是最不牢固的东西,因为它实在太美。所以当一幕爱情登场,我
们都不能期待它能永不落幕,王涛,我很知足了。我的爱情已经结束,而陈重的
爱情,却一定要继续下去。拜托给他留心一个好女孩,你看女人的眼光很准,这
一点陈重远远比不上你。”
突然之间,彷彿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完。
王涛说:“玉儿,希望这不是你最后的遗言。”
江玉说:“我才没那么傻,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傻,对不对?”
黎明将至,黎明仍未至。
江玉送王涛离开,门前的最后一次拥抱,王涛很久没有放开自己的手。江玉
任他抱着,听见自己的骨头被抱得发出声响。王涛说:“我电话永远开着,你随
时可以打给我。玉儿,我真希望你能明白,这世界不只陈重一个男人。”
江玉无力地笑:“但他是最好的一个男人。”
所以他们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
路上行人纷纭。
江玉走出银行的大门。她刚存了最后一笔钱给江帆,那是她自己的钱,过去
辛辛苦苦存下的所有积蓄。陈重给她的那张卡上,还有很多剩余,但她一分钱都
没有动,她不想再多欠陈重任何东西,哪怕是钱这种对陈重无关紧要的东西。
车是陈重新买给她的,很普通的丰田花冠。
本来陈重说,买就买一辆好车,那才配得上陈重的老婆,江玉坚持要买辆便
宜的,她刚拿了驾照不久,太好的车弄花了她会心疼,先开辆便宜点的车练习一
下驾驶技术,然后再换好车开也不迟。
当然江玉并没有真正告诉陈重自己的想法。她心里想着江帆,她想等江帆回
来清田,能把这辆车送给他开。如果是送太贵重的车子给弟弟,即使陈重不说什
么闲话,江玉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切最初的预想都没有了意义。
江玉把车开上高速,风景一路倒退过去,她的眼前变得朦胧。那些过往都是
今天的序幕,每个人的终点都是死亡。只希望当死亡是由自己决定,可以选一种
自己喜欢的死法。
车从高处坠下。
那是一处高桥,桥下是条废弃的公路,车撞断护栏,腾空然后坠落。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警讯。
十四章:不是结局
************
一直觉得你就在我血液中流淌。
你离开之后我变得沉默,但很多时候我也会笑。那些笑容是骗人的,每次笑
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对我说要记得对你的承诺,好好活着,就像你从来
都不曾离开那样仍然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我就掺着红酒,把你的骨灰一口一口吞
进肚子里。
那是不是就永远也不再分开?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到,比如死生契阔;有些却永远也没有机会,比如与子
偕老。
——2003年7月15日。陈重
************
没有葬礼。
江玉的后事是委托王涛办理的,陈重大多都把自己锁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除
了王涛任何人都不见。
那场事故发生,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简单的的结果。
陈重说:“当初如果不是玉儿坚持要买一辆日本车,也许她就不会摔死,你
知道中国人开着日本车行驶在中国的路上,会有很多冤魂随时去向他索命的。车
到山前必有路,如果那是辆日本车,很多路都是死路。”
王涛点点头:“所以我永远不坐日本车,因为我是中国人。”
然后他问陈重:“玉儿的骨灰怎么办?”
陈重说:“你通知她的弟弟吧,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王涛说:“靠!”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有人说没有结局的故事是令人沮丧的。这个故
事已经写到结局的部分。
江玉的死只是结果,但结果并不是结局。
王涛对陈重说:“我知道你总认为自己很牛B,但我却对你不太放心,因为
我总觉得你真的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所以我想再看看你的刀。”
刀在陈重手里。正宗的德国索林根守护神,亮晶晶的原钢本色,弧线精致得
就像一件艺术品。陈重抛起一张A4纸,手中的刀光挥过去,闪了一下,然后又
是闪了一下,纸在空中破开成4片,慢慢飘落下来。
陈重问:“看见了?”
王涛认真地盯着陈重的眼睛,“昨天我看见芸芸,她已经长成个漂亮的姑娘
了,你都不知道多像莹莹。”
陈重说:“你知道我现在的人生满是遗憾,遗憾到连话都懒得说。”
王涛说:“所以我不希望自己也变成你现在这样,你一定要保重。”
桌上有一本书,陈重的目光落在翻开的书页上,很久都没有收回来。
书的名字是《新约全书》。
王涛轻声问:“你不是开始信上帝了吧?你整天拿这样一本书摆在面前,我
都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变得有问题。”
“我喜欢其中的一两个句子,不代表我就相信里面所有的内容。”陈重淡淡
地说:“一个人变得多话,就说明他正在变老。都告诉你我现在懒得说话了,你
为什么还不打电话给江帆?”
于是这个故事终于写到了结局。
耶稣说:你们要警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
终章:余韵SideA
************
陈重,看你就着血一样刺眼的红酒,抓起莹莹的骨灰大口大口吞咽的时候,
我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
很想帮你分着去吞掉那样深切的一场痛苦,但是我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和你
分享,唯独不能和你分享莹莹。所以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轻声告诉你,除了
莹莹之外,你身边还有一个可以随时冲上去为你挡向利刃的朋友。
相信每个人都有种信仰,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像是你对我、对莹莹,或者我对你。
——2002年9月30日。王涛
************
2003年7月31日,清田市开发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阵雨。
王涛接过刑警小杨和小张递过来的案件卷宗,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查阅,卷
宗的纸页在手中哗哗地翻过,一段旧事也即将尘封。王涛的表情凝重而审慎,整
个审阅过程是那样缓慢,害的小杨和小张不禁有些紧张,生怕卷宗整理得有什么
差错。
很久,王涛从卷宗上抬起视线:“没有什么还需要补充了吧?”
小杨说:“整个过程就是这样,7月23日,案犯江帆挟凶器闯入受害者陈
重的办公室,企图刺杀陈重,用匕首刺入陈重腹腔;陈重迫于自卫,一刀割在案
犯颈上大动脉上,案犯当场死亡。后陈重拨通报警电话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现已
脱离危险。”
王涛沉默了片刻:“结论陈重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证据够不够充分?”
小杨说:“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作出无限度防卫的规定:对正在进行行
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
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小张补充说:“从陈重提供的保安系统当时录下的录像,以及其他旁证,都
足以证明案犯有故意行凶的明确意图。另经核查凶犯的指纹,与去年中秋节夜里,
刺杀受害人任莹致死的凶犯遗留下凶器上的指纹吻合。”
小杨说:“该凶犯在去年就已经有杀人历史,所以,对陈重结论为正当防卫
的理由是完全充分的。”
王涛轻轻嗯了一声。
小张说:“王局,我真的佩服死你了。你怎么想到要我们去核对过去那些未
破凶案的指纹档案的?”
王涛笑了笑:“别忘了你是个刑警,你要学会怀疑一切。”
小张的眼睛亮了一下,对王涛说:“如果这么说,这件案子还真有那么一点
可疑。”
王涛说:“哦?”
小张说:“江帆去年刺杀的对象任莹,是陈重的老婆。当时市局刑警队去找
陈重了解情况,陈重声称他也回忆不清现场凶犯的体貌特征,所有的一切都描述
得很含糊,这也是那件凶案一直悬而未破的原因之一。”
王涛问:“描述不清,也很正常啊,夜晚突如其来的刺杀,忙于救护伤者,
这都是很合理的解释。疑点在那里?”
小张说:“动机。”
王涛说:“不是已经查明,江帆的姐姐江玉因为和陈重结婚未果,在前些日
子自杀身亡,江帆才回来找陈重报复行凶的吗?你想要什么动机?”
小张说:“江帆这次行凶的动机当然很明显,就连他去年刺杀任莹的动机也
很明显,说不定就是为了姐姐能和陈重在一起,而去刺杀任莹。我是说陈重的动
机。”
王涛问:“怎么说?”
小张说:“传闻陈重很爱他的前妻任莹,为什么会在任莹遇害后那么短的时
间内就要和江玉结婚,却又在准备结婚前突然甩掉她?那是导致江玉自杀的原因
对吧?陈重是不是故意以此引诱江帆回来找他?然后用正当防卫做借口,把江帆
亲手干掉?”
王涛问:“陈重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小张说:“因为陈重爱那个任莹啊。去年江帆才十六岁,如果是落在警察手
里,够不上判处死刑。陈重当初故意不描述清楚凶犯的特征,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原因。”
王涛问:“证据呢?”
小张说:“我调查过陈重的资料,他曾经是G省武警总队两届的散打比赛冠
军,退伍后还取得过跆拳道黑带四段的证书。以他的身手,制服一个江帆应该不
在话下。我仔细看过当时的录像,陈重挥向江帆的那一刀,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反覆看了几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职业杀手都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王涛狠狠地骂了一句:“扯鸡巴蛋!这就是你的证据?我先在你肚子里插把
刀,看你能不能制服我,行不行?你不是也很能打?”
小张挠了挠后脑:“王局,是你说刑警要学会怀疑一切。”
王涛冷冷地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刑警更要学会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
以信口开河。你最近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了吧?现在是在和我讨论案情,还是在跟
我打屁聊天?”
小张说:“嘿嘿,王局,刑警工作压力重啊,随口扯两句放松放松。您看,
这份卷宗能通过了吗?”
王涛拿过笔,在卷宗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王涛的表情严肃下来:“你们是名刑警,说话要注意纪律和自己的身份。这
种牵涉到市委主要领导家庭成员的事情,不是随便就能乱开玩笑的。你们给我记
住,别他妈到时候害我和张头替你背黑锅。”
把卷宗递给小杨,王涛说:“好了,抓紧时间结案上报市局吧。市局领导也
肯定高兴,去年任莹被害一案迟迟没能告破,逼得刘大队长都快要引咎辞职了。
如果见到他,告诉他要请我们开发区分局的客,特别是你们两个。“
从王涛办公室出来,小杨拍了拍小张的肩膀:“王局不满三十岁就跻身份局
副局长的位置,并且上任就主抓刑侦,升任局长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背后都说
他是市委陈书记的干儿子,你居然当他的面乱说陈重有预谋犯罪的嫌疑,我看你
不想在开发分局混了。”
小张吐了吐舌头,轻轻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骂了一声:“靠,看我这张臭
嘴。”
SideB
临近中午,外面雨渐渐停了。
这里是清田市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雪白的,陈重躺在病
床上的脸,也显得那样苍白,几乎看不出血色。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陈重默默望着天花板发呆,王涛坐在床头沙发上闷着头
抽烟。
没有阳光照进来,窗外的天空,仍然是暗淡的。
沉默了很久,王涛说:“陈重,我知道你不应该伤得这么重。我看过录像,
江帆的刀子刺进你身体之前,你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陈重轻声问:“莹莹死了,我伤得够不够重?”
王涛用力跳了起来:“你已经亲手为她报了仇,你还想怎么样?陈重,当初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要看着我坐上市局局长的位置。你这个样子,怎么看?”
陈重说:“不用我看,我知道你早晚能坐上那位置,说不定还会坐得更高,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
王涛冷冷地笑:“你不用抬举我,我自己心里清楚,离开你陈重,我什么都
不是。”
陈重的脸扭向了一边。他的眼睛闭了起来,可是一滴泪水滚落在床头,浸染
出一片悲伤的水印。他很久没有回头,也许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眼泪。
王涛说:“我已经看见了,你不用再躲着我。”
陈重低声说:“你应该明白,莹莹离开了,什么对我都不再重要。”
王涛狠狠地骂:“妈的,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在你眼里算什么?脑袋提
在手上都会去帮你,你他妈的把刀插进自己肚子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陈重猛地坐了起来,转过头冷冷地望着王涛:“你真的越来越有种,当着我
的面都敢骂我了。”
王涛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骂你怎么了?看你现在这个熊样,你还能咬我?
别装得像头狮子似的,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呢。我真他妈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哭,
哈哈,熊样。”
陈重深吸了一口气,手捂向腹部的伤口。王涛凑过去:“他妈的你一个伤病
员,那么用力坐起来干什么?要不要紧?”
陈重一拳挥过来,重重落在了王涛的下巴上。王涛大叫一声跳开了很远,狠
狠地冲着陈重叫:“我警告你,我不想欺负伤病员,现在别在我面前耍狠,等你
伤好了,我一定陪你好好打一场。”
陈重慢慢躺了下去,靠着床头深深吸气:“好,最多过半个月,我保证打得
你回到家老婆都不认识你。”
王涛苦笑了一下:“那当然,你把莹莹的骨灰都吞进了你肚子里,等于是两
口子一起和我打,我以前虽然能打赢你,估计现在真的不行了。你没事吧?要不
要叫医生过来?”
陈重摇着头:“不用,莹莹就流在我全身的血液里,她不让我死,我怎么舍
得死。”
王涛问:“那玩意真的管用?没见过像你那么变态的,爱一个人爱到骨灰都
要吞下去。”
陈重说:“王涛,我答应过莹莹,死都不会和她分开。不这样,我除了陪她
一起死,怎么能兑现最初的诺言?可是我如果陪她死了,又怎么亲手帮她报仇?”
王涛很久没有说话,默默取出香烟点燃。
他问陈重:“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诺言?保证你不会想不开,哪一天突然丢
下我这个朋友,一个人跑去重色轻友?”
陈重懒懒地摇着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蠢,莹莹现在,不是永远都在我
的身子里了?我们比以前还要亲密无间。”
可是他的泪水突然又夺眶而出。
他轻轻摇着头,眼泪乱七八糟流过脸孔,一张脸扭曲得像个丑陋的小老头。
王涛走过去,把烟递进他的嘴里。陈重哽咽着抽了两口,呛得大声咳嗽了起
来。他把烟蒂从嘴里吐出去,用力抱紧王涛的脖子,艰难地说:“可是王涛,我
真的很想她。”
王涛说:“我也想。”
陈重无声地流泪,抱得王涛几乎喘不过气来。王涛轻轻拍打着陈重的背:
“好了陈重,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都对得起莹莹,如果以后我有机会见到她,
我一定觉得问心无愧。相信我,有那么一天,我们都可以再见到莹莹。”
陈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擦去脸上的泪,问王涛:“要我对你说谢谢吗?”
王涛说:“不用,那多虚伪啊,你弄脏了我身上的名牌,赔我一件新的就好。”
陈重轻声说:“王涛,我所有的一切,你随时可以拿去。”
王涛嘿嘿笑了起来:“那不是比你当老婆还要厉害?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
你小子最会骗人,把人骗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陈重说:“当然是真的。我虽然骗别人,可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涛咳了两声:“嗯,我想问你件事,就是那什么狗屁瑜伽,练了之后,是
不是真的像玉儿说的那样厉害啊?想射就射,不想射就不射?”
陈重说:“靠,要讲天分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练练,都可以练到随心所欲?
不过肯练的话,多少有点好处。你弄来的那种熏香,任何女人闻见都他妈像头母
狼一样,怎么都喂不饱,如果不是我瑜伽练得好,早鸡巴精尽人亡了。”
王涛问:“那我是练还是不练?”
陈重说:“无所谓,反正你也不会把那种熏香拿去给自己的女人用,除非你
喜欢绿帽子。”
“靠,女人在床上当然越淫越有味道啊,明天我就开始练,也练它个金枪不
倒。”王涛忽然色迷迷地笑了起来:“事情结束了,我也算够辛苦对吧?陈重,
我不缺什么,就想问你要个人。”
“人?什么人?”
“芸芸。我想问你要芸芸,就是莹莹那个小表妹。”
陈重连声大骂:“靠,王涛,那绝对不行,我警告你,你小子想都不要想,
我还要等她长大娶回来做老婆呢。”
“哈,还说从来不会骗我。那,算不算你骗了我一次?”
陈重点点头:“算,就算是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了。”
王涛嘿嘿笑着,眼睛里闪着狡诘的光。陈重有些不放心起来:“王涛,说好
了,关于你老婆的事,我们两个算扯平了。”
王涛说:“扯平?你想得美,那可是我的亲老婆。玉儿算什么,没婚礼,没
证人,连结婚证都是假的,没底册没档案,狗屁证书一烧谁都不知道她算你什么
人,最多算是一个道具而已,当初我说不碰她,你都急得要和我翻脸。”
陈重苦笑了起来:“OK,我们不说玉儿,我们说你老婆。我从来都没有错,
对不对?是你自己喜欢她,一定要跟我抢。从你第一次说喜欢,她的手我都没再
碰一下。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王涛说:“我并没怪过你吧?是你自己在喋喋不休对吧?好像我不睡你老婆
一次,你心里永远不会平衡似的。”
陈重狐疑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诡异的笑?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涛问:“你猜谁在外面?”
陈重说:“没有人,你少来唬弄我,如果外面有人,你会这么跟我说话?”
王涛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重说:“什么日子?今天……是芸芸的生日。你别告诉我你把芸芸叫过来
了。”
王涛喊:“芸芸,进来给陈重看看,我是不是在唬他。”
芸芸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似乎也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泪痕,可是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甜
甜的笑意。她踏进房间的那一瞬,陈重有些发呆,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是那样美,白衫蓝裙的校服下,莹莹的影子重叠在她的身上,就彷彿许多
年前,在离开莹莹很久之后,陈重从部队回来,第一眼看见她。
王涛笑着说:“陈重……”
他愣了很久,声音变得轻了下来,轻得像是在自语:“你真是一个重色轻友
的家伙。”
他悄悄走出病房,从外面轻轻把房门带上。
SideC
************
哥,我永远记得我去找你,你当着那个玉儿,大声对我吼出一个滚字。
我没有伤心,也没有生你的气。因为那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睛里,闪过了莹
莹姐的影子,你的目光充满了疼爱、关怀、和对我的歉意,还有一种……接近誓
言般的坚忍。
所以我就对大姨和妈妈说,在你向我们解释原因之前,我们都不要再去逼问
你,为什么在莹莹姐被害那么短的时间,你就找了另外一个女人陪在你身边。
哥是世界上最坏的男人……莹莹姐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知道在哥的心
中,那是任何人都永远不能代替的。
我一直都这样坚定地相信着。
——2003年6月27日。芸芸
************
寂静得没有声音。
任何一场惊心动魄重逢,世界都彷彿寂静得没有了声音。目光里交汇了太多
的激情,于是世界就变得无声。
从来都是这样,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两个人一点一点接近。
唇齿相接,忘情相拥,缠绵无尽,恍若隔世。
陈重忽然轻轻呼痛:“唉哟!”
芸芸想抽开身看他,陈重说:“别走,让我就这样抱着你。”然后他醒悟过
来,问芸芸:“王涛呢?他怎么一声不想就走了?”
芸芸轻轻笑:“他说了啊。”
陈重问:“他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
芸芸说:“我听见了。他说……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陈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一只手楼着芸芸的腰肢,另一只手插进芸芸的校
服里,正贪婪抓握着她娇嫩的乳房,而他的口水,早已经沾满了芸芸整个脸颊和
双唇。
他问芸芸:“我这个样子,王涛都看见了?”
芸芸说:“嗯!”
陈重说:“难怪他会这么说。平时我在他面前,不是这个形象。”
他楼过芸芸,又去啃咬芸芸的嘴唇。芸芸不敢用力挣扎,顺着他的力量柔身
相就,一直到他啃得气喘吁吁,才弱弱地对他说了一句:“哥,小心你的伤口。”
陈重喃喃的说:“你知道吗芸芸,我真的想死你们了。大姨,你妈,她们都
还好吗?”
芸芸委屈的说:“不好,我们所有人都不好,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肯去看我
们。如果不是王涛哥去告诉我们发生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
陈重说:“是我不好。我打算伤完全好了,再去看你们,我不想害你们担心。
以前那些日子,也是因为我不想害你们担心。对了,你刚才叫那个混蛋什么?”
“哪个混蛋?你是说王涛哥吗?”
“什么狗屁王涛哥,芸芸,你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能叫他哥,永远不要笑
着和他说话,永远不要让他靠近你三步之内的地方,他任何时候想单独接近你,
你都要打电话告诉我。”
“为什么?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芸芸,你还不知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带给你最大的伤害。那家伙重
色轻友,阴险得很,让你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幸亏我的态度坚决,如果一不
小心中了他的圈套,那我真是亏大了。”
芸芸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脸上又是害羞,又是娇媚,有是生气,又是欢喜。
很久,她对陈重说:“哥,我又不是一件东西。就算……你答应把我送给他,
我自己不同意,他不是照样没办法。你明明知道,我只会喜欢哥一个人。”
陈重说:“可是芸芸,如果我当时答应了他,你会不会觉得伤心?你一但被
我伤了心,那混蛋不是就有机可乘?他绝对是个坏人,你要相信,一个坏人想要
达到目的,那办法真是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芸芸问:“像你为了给莹莹姐报仇,宁肯把那个玉儿也害死吗?”
陈重沉默了很久:“我告诉你芸芸,不管算不算卑鄙,哥并不觉得愧疚。你
记得吗?莹莹离开我们的时候,当时正怀着孩子,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
那是他们怎么还都还不清的。”
陈重又有些难过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
芸芸说:“哥,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陈重轻声说:“芸芸,你还小,这些事情不要记在心里,都已经过去了。”
“小?”芸芸轻声呻吟起来,“哥,如果你觉得我还小,为什么又把手放进
那里?”
陈重愣了一下,大口吞下了一口口水。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芸芸的
校裙,顺着内裤的边缘滑到那层薄薄软软的茸毛上,一抹淫水顺着他的手指流出
来,把薄薄的内裤弄湿了很大一块。
“真的是长大了哦,这才多长时间没碰你,居然都开始长毛了。”
“哥……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坏!”
SideD
************
这一辈子,我们要永远相爱,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
当江帆的刀刺过来,我抓住了他的手。莹莹,我对你说过,如果你不冲上去
帮我挡那一刀,我肯定能抓住他的手,你绝对不会失去我,我也不会失去你。因
为你好傻,所以我总是在心里怪你。
刀是我抓着江帆的手刺进自己身体的,因为我想知道他的刀刺进你身体的一
刻,我的老婆,是怎样一种疼痛。你说要我把一切交给警察处理,如果不是你离
开了,我当然可以听你的话,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去追究,我只想要你永远陪我。
可是你走了,那些答应你的事,全都不再重要。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那才
是我活着唯一必须去做的事。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未来全部的生命,都变成
了垃圾时间。
从你走那天开始,一切到今天结束,江帆撞上了我的刀锋,像我无数次想像
的那样,我一刀就割断了他的咽喉。那么不管明天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结局
都足以让我死而无憾。
莹莹,你会明白我的对吗?因为你现在就在我身体里。
每时每刻,我都能听见你和我一同呼吸的声音。
——2003年7月23日。陈重
“全文完”
PS:……
夏天的天气变化很快,上午还有大雨倾盆,下午窗外已经满是阳光。
芸芸把剥好的橘瓣含在口中,小心地喂给陈重,她的嘴唇就像橘瓣那样柔软,
陈重心满意足地微笑。
最后,他还要再谢谢一个人。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阿守?我是陈重。谢谢你绝妙的策划和出场。”
那个阿守,淡淡笑着:“我们是朋友,对不对?”